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伟大的马列主义，科学主义思潮打倒了牛鬼蛇神，教导我们着无神论，死后毛毛也没有了，妖怪都是古代人自己吓唬自己的。
打倒了牛鬼蛇神，我这个恶鬼转世的说法自然也不攻自破。
十八岁的我，也从一个青瓜蛋子，长成了一个壮实的青年。
家里因为我的学业，拖了关系将我送到了教育做的比较好的临县上了初中，一直到高三都没回来。只有周末才会坐着破旧的县城客车回到家里。
一个平淡的周五夜晚，我刚下客车。
“哥，这里！这里！”
一个带着幼稚的声音冲着我喊。
我提着大包小包往后一看，一个长得白净的小屁孩正兴冲冲的朝我跑过来。
小屁孩虽然叫我哥，但是姓韩，名字叫四超，是我姑姑家里的孩子，比我小5岁。因为姑姑是嫁到了邻村，十几分钟的路程，所以我经常带着他出去玩，比较粘我。
“小超，你大晚上的跑我们村干嘛？”
我将一个小的包扔给他，抱着大包向着我爷爷家走去。
“哥，你们村里有人死了，今天摆对台呢！”小超跟在我身后，兴奋的答道。
“对台！”
我一听，也挺开心。
这对台和摆台子是有区别的。
平常家里有老人去世了，家里穷苦就不说，家里有些富足的就会在头七的当晚，请一个戏班子唱一场老人生前最喜欢的戏，让老人开开心心的走。不过后来，戏班子都散了，所以都改请表演团，表演的节目五花八门，什么魔术，歌舞层出不穷，引得村里的大人小孩们纷纷围观。这叫做摆台子，是给老人送行的。
对台虽然和摆台子是一样给老人送行的，不过这一般是主家有钱，请了两个表演团对台表演，同时会出一份不薄的红包当彩头，到了晚上十二点，哪家台子前面的人多，这份彩头就是哪家的，所以这些表演团为了这份彩头格外卖力，甚至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还会让团里有些姿色的姑娘表演一些色情的东西吸引村民。这对于当时已经是半个大人的我，还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我带着小超将两个包放到爷爷家里后，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向着村东头跑去，也就是摆对台的地方。
我们两个到了村东头，虽然表演还没开始，但是两个台子的前面已经被村里的乡亲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和小超一看这情况，只能去后面绕了，看看能不能绕到表演团的后面，从那爬上表演的台子上看。
两人绕了一会儿，发现不对。我们两个人绕的这个台子的后面正好是灵棚，放死人棺材的地方。
“哥，咱们去那边那个台子吧！”
小超拉了我一下，不情愿的看着不远处的灵棚。
“没事，跟我走！”我拉着小超，继续往后台走去。
“李牙子，谁让你们来的。”
听到这声音，我和小超吓了一跳，两人一同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对头陈阳歌。
他此时一身白色的孝衣，脸上似乎还有哭过的痕迹。
“关你什么事？”
我看到是陈阳歌，两人从小就不对付，自然没有好语气。
“这对台是摆给我爷爷看的，不让你们看。”
陈阳歌一听我的语气，脸上立马露出不爽的表情。同时身子挡在了我和小超的面前，不让我们过去。
“我们就要看，怎么的？”此时的我长得高高壮壮，哪里还怕他，直接上手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俩人积怨已久，我一推他，他直接就恼了，上来就和我扭打在一团。小超在一旁看了，怕我吃亏，也上来帮手。
两三个回合下来，陈阳歌就落了下风，被我和小超压在地上揍，鼻子都被打出血来。
“服气不？”
我压着他的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问道。
“我呸！”
这小子绝对是抗日剧看多了，学抗日英雄朝着我吐血痰。还好我反应快，扭了下头，才没被啐了一脸。
“哥，那边来人了，我们跑吧！”
我正欲再教训一下陈阳歌，小超向着我喊道。
我扭头一看，两个穿着孝衣的汉子从灵棚里出来，正向我们跑了过来。
“跑！”
这些人明显是陈家五兄弟中的两个，被他们抓到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两人也不管地上的陈阳歌了，起身就跑。
不过，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在这里聚着，根本迈不开步子跑，没几分钟就被抓了回来。
我和小超两人被两个壮实的汉子直接提到了灵棚里，陈阳歌则站在我们后面。
陈家本家的人现在几乎都在这里，几个嫁到陈家的外姓娘们正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
陈家剩余三个兄弟则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不知道是烦恼称老村长的丧事，还是为了少分了他的家产而懊恼，只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小辈在棺材的前面哭哭啼啼，颇有几分凄凉的意思。
“大哥，这俩小子在爹的丧礼上闹事。”
提着我的那个汉子我不怎么熟悉，不过听语气应该是陈家五兄弟中的一个。
“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一个方脸汉子，这汉子是陈阳歌的父亲，也是陈家五兄弟中的老大，陈南山。此时将目光放在了被我和小超揍得鼻青脸肿的陈阳歌身上。
陈阳歌走上前，添油加醋的将我们揍他的事情对陈南山说了一遍。
陈南山先给了他儿子一耳刮子，骂他没出息后，黑着个脸向我和小超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他要揍我们，谁知道他走到一半就停下来了，说了一句“老三，把阳歌的孝衣扒了给这小子换上。”
原本在灵棚一角吸烟的陈家老三听到陈南山的话一愣，一脸疑惑的看向陈南山。
“阳歌被这俩小子打的见了血，犯了忌讳，今晚没办法守灵了。给这小子穿上孝衣，让他顶一顶，不然老爷子晚上回来看到少了子嗣，发怒了我们就惨了。”
陈南山指了指我，竟然让我穿孝衣给陈家老爷子守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