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看,竟已是申时十分了。
“小姐,您可醒啦,奴婢和筱蓝正犹豫着想要叫醒你呢!”筱汐一见她醒来,便兴奋的道,“小姐,您可真是神了,翠微苑真的出事了呢。不过,显然不是什么好戏,奴婢只是听喱夜说,王爷正在发火,差了他将各院姨娘们给叫去翠微苑呢!”
“是么?只是叫她们而不曾叫我么?”缓缓起身,浅夏不由暗暗好笑,这萧卿墨看着冷情寡义,不想还是个掩耳盗铃的主儿,或者说还带点护短的心绪,他倒是笃定翠微苑发生的事情跟自己无关而不将自己叫过去呢。
“是啊,听喱夜说,王爷还特别关照不要让您知道呢!”筱汐将浅夏扶下了床,跃跃欲试的问,“那小姐说,您要不要去呢?”
“我既然答应了会带你们去看戏的,怎么能食言呢!”她不去,恐怕那下手之人就一定会被萧卿墨揪出来的,少了一个对呂微澜有所牵制的人对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
让筱蓝简单的梳了个比较随意的发饰,浅夏怎么着也要将自己这副匆忙得知消息而赶去的模样扮演的妥帖一些的。
然后又笃定的与两个丫头将做好的点心全部吃完,免得待会儿一时半会儿的解决不了事情反而饿伤了自己,待算算那些个姬妾们差不多都到齐了,浅夏才带着两个丫头匆匆的往翠微苑而去。
翠微苑里,一干丫头都站在过廊中,而她们的主子显然都在寝房中。
浅夏暗暗一笑,也是,这种事情,萧卿墨断然是不会传扬开来,被这般喜爱嚼舌根的下人们拿着当茶余饭后的笑话来谈论的。
“出什么事了?”见喱夜也在外边,浅夏便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揪心的问着。
“啊?王妃娘娘!”一见浅夏,喱夜额头直冒冷汗,王爷可是特意嘱咐不要让王妃知晓此事的呀,可是王妃怎么就来了呢。幽怨的目光投向筱汐,不敢埋怨,只能暗叹。可是,他总也不能将已经到了的王妃给请回去吧,他暂时还没这个胆子呀!
“王爷在里头么?”安定喱夜的心这件事自然是交给筱汐去办了,路上已经教好了筱汐的说辞,这样一来可以安抚喱夜“受伤”的小心灵,二来亦是与待会儿见到萧卿墨的措辞一致,才不会露出马脚。
“是的!王妃娘娘!”知道王妃是不可能就此离去的,喱夜只能沮丧的低垂着头。
扫一眼各个都比较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只能在外面干着急的众丫鬟,浅夏便也嘱咐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道:“筱蓝,筱汐,你们也留在外面吧!”
说罢,便在喱夜主动推开的房门中走了进去。看一眼隔断处垂下娇黄帷幔,浅夏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不过很快就隐去,换上了一副焦急的模样。
“外面是谁?”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的萧卿墨正孕育着满肚子的火气,此时更加因为哪一个不识趣的人闯了进来而拔高了喉咙暴喝了一声。
啧啧啧!看来他今天的火气真是不小呢,浅夏拍抚着被吓了一跳的心口,赶紧以着受惊的语气边道边急走几步上前撩开了帷幔:“王爷,是妾身!”
帷幔撩开处,一阵香甜的****气味窜入口鼻,浅夏本能的蹙了蹙羽眉,暗道他们怎么也不知道开窗将这些味道散去,闻多了闻久了可别来个群魔乱舞了。
“夏儿!”衣衫有些凌乱的萧卿墨一见是浅夏,心中微微一恼,暗责喱夜办事不利,但人已经赶紧的从床沿站起迎向了浅夏。至于,此时跪在地上的四个女人,在他眼中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王爷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了?”萧卿墨的靠近带着呂微澜身上的蔷薇花的味道,令浅夏些微有些作呕的感觉,但此时不是显示骄矜的时刻,“筱蓝在去库房取面粉的路上听闻翠微苑出事了,妾身便赶了过来。是侧妃姐姐的心悸又发了么?可要请陈御医再过来看诊才好呀!”
被萧卿墨整个挡在面前,浅夏看不见床榻上的呂微澜是什么模样,这反而更能让她发挥演技了。
“澜儿她、没事!”脸上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萧卿墨只想要让浅夏赶紧的回去,他不希望她知晓方才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夏儿你昨夜就因为担心着澜儿没有休息好,还是不要操心翠微苑的事情了,我会让雪漫照顾好澜儿的身子的!”
只恐怕雪漫照顾不了吧!
浅夏暗中嗤笑,但还是一脸的担忧的道:“王爷,您别骗妾身了,如若侧妃姐姐无恙,那众位姐妹跪在此地又是做什么呢?”
空气中那股香甜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密,浅夏只觉脸儿不由的热烫了起来,身子亦是有些不受控制的袭来一阵阵热浪,再细细的一听,众女的呼吸亦是有些急促的。若不是害怕着萧卿墨,约莫早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宽衣解带来缓解这种折磨人的不适感了。
不过,还有一道声音,浅夏是最熟悉不过的了,就是呂微澜的,许是她身子不爽利,这种味道对她的作用就更加的大些,已经克制不住的吟哦出声了。
“哎呀,王爷,您看你还说侧妃姐姐无碍呢,她都痛苦的呻吟了。王爷,您还是快点差人去叫陈御医过府来为侧妃姐姐看诊吧!”越是确定萧卿墨不会将家丑外扬,浅夏就越是以关切之名如此建议着。不过,这房中的味道总也不宜闻得太久,不然自己也要跟着出丑了。
于是,说完这话的浅夏一手轻轻抓住萧卿墨的大掌,作势晕眩了一下之后,有些气虚的道:“只是,王爷,侧妃姐姐房中的香味似乎太过浓郁了些,妾身闻着身子怎么怪怪的呢?”
浅夏的掌心有些烫,萧卿墨的手掌更是热烫的惊人,本就是在这寝室中待得最久的人,男人的身子又与女子的身子有些不一样,总是更容易冲动一些的。
此时,各样的冲动都濒临在边缘的萧卿墨碰上一心想要得到,但却又还不曾真正拥有的心爱女子的柔荑,心神早就荡漾开来,全身的血脉愤张着想要找寻纾解的出口。
奈何此地不宜,此时不能,只能尽全力的克制着满身的疼痛,仅仅以着炙热的仿佛能将人燃烧殆尽的热烈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王爷!”再低唤一声,被萧卿墨看得心头儿微颤的浅夏赶紧着又提醒一声。若是在这儿动了情,岂不是给人看了笑话去。
“呃?哦!我这就开窗透透风!”心思辗转,情潮涌动的萧卿墨因着浅夏的提醒,他才想到不曾开窗将这些催情的味道散去,于是一刻也不舍得松开浅夏的柔荑,便拉着她一起走至靠北边的雕花长窗边将窗户打开。
霎时,一阵清爽的微风吹了进来,缓缓吹散了一室的旖旎香甜之味。
炙热感渐渐散去,昏昏的头脑神智更是恢复了许多。深深的对着北窗外清新的空气吸了一口,浅夏状似无意的说道:“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些呢!王爷,以妾身看呀,如果侧妃姐姐可以行走的话,应当出去走走,总比闷在这房中更加有利于身子的恢复!”
“夏儿说的是,只是澜儿此次的心悸之症爆发的凶猛,陈太医嘱咐要在房中好生的静心休养,不能随意的出去走动。”心头的燥热和某一处的蠢蠢欲动终于也因为外面清新的空气而压下,萧卿墨整理了一下方才躁恼的心绪道。
“可是,妾身却觉得这房中的空气太过香甜,恐怕侧妃姐姐多闻了对身子反而不好呢!”水眸流转,浅夏有意无意的眼神扫过跪在地上的四人,只见她们的呼吸也恢复了正常,“而且,让妾身奇怪的是,上午的时候,我与各位姐妹一起来探望侧妃姐姐时,姐姐寝房中的香味也不过只是橙花的清甜微苦的清新味道,为何方才的味道却是那样浓郁的让人不由的浑身燥热了起来呢?”
“我正是因为此事才让她们四个贱妾过来的!”提起这事,萧卿墨的火气便窜了上来了,只是,他不想让浅夏看见自己发怒的凶狠模样,于是,便劝说浅夏道,“夏儿,你还是先回水菡院休息吧,晚些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便过去与你一道用晚膳。”
“卿,你这是将夏儿当成了外人了么?”水眸一暗,浅夏目光幽幽的看着萧卿墨,一副被排挤在外的伤心表情,眼角的余光却是牢牢的捕捉着床榻上的呂微澜的面色。
呂微澜本就以心悸之症上演了苦肉计,因而,对于这类催情的香味,消散的能力要比她们这些正常人低了些,此时还依旧气息有些紊乱,原本苍白的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还没有完全褪去。
此时,听到浅夏如此亲昵又带着点撒娇的娇嗲语气叫着萧卿墨,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脸色也迅速的灰暗了下来。
心中得意的一笑,你既然想要痛,那我便让你更痛一些,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精心策划的苦肉之计了?
浅夏期盼而略带受伤的眸光锁着萧卿墨有些受宠若惊的喜悦眼眸,蜜里调油的再补上一个字:“卿~”
“好!好!”一迭声的应着,萧卿墨此时的眼中除了浅夏,哪里还有旁人。
“不过,夏儿却是糊涂的呢,侧妃姐姐房中的香气这般浓郁,跟几位姐妹有何干系呢?”该演得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呂微澜此时大概在心中将她咒了个千疮百孔了吧,不过,她呂微澜却生气,她便越开心,当然还得隐藏在心中不要表现出来。
“夏儿不知道,这橙花的香味虽是治心悸之症最好的,并能够镇定情绪,缓解心神紧张,却最忌再与其余的花类一同摆放,那会……咳……”橙花是萧卿墨命人去采来的,自然亦是知道这花的作用的,只是讲到除了那些作用以外的另一个最大的功效,又想到自己方才差一点儿就中招了,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亦不由得微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啐!都这个时候还装清纯,倒是有些做作了,浅夏暗中腹诽着,却假装什么都不明白的追问:“那会如何?”
“王妃娘娘明明对橙花的出处和药效都很是了解,难道会连它一个最主要的作用都不晓得吗?”终于已经缓过了气可以正常说话的呂微澜,此时目光含恨的狠狠瞪向浅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