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次与吕皓冥一道来,心里只是记挂着被他抢了去的小面人儿,因而并没有仔细的观察当时在此间饮茶的人。今日因着萧卿墨时不时的还要停留脚步,与近身来打招呼的人寒暄几句,便也得空扫视了一眼周围,才发现这些人的衣着都光鲜亮丽,显然都是有着一定的身份地位的。
再看桌椅的质地,茶具的精致,以及茶香的清醇香气,想必是一个收费不会很便宜的地方。那吕皓冥开设了这样一个茶楼,显然是日进斗金的赚着银两啊!
好不容易在萧卿墨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本王今日只是带着爱妃来娴静的品茗”的语声中,那些人识趣的才不再凑上前来打招呼,两人才得以顺利的跟着堂倌来到了一间雅间。
“来一壶晨露寒翠,几样小点!”在椅子上坐下,萧卿墨不待堂倌问便点了茶和点心。
“是!请王爷和王妃娘娘稍待,小的这就去准备着!”堂倌应了声就躬身退了出去。
“晨露寒翠!”浅夏记得那一次吕皓冥亦是点了这个晨露寒翠,茶香清新,入喉甘冽,回味苦中带甜,并没有其他茶种的涩味,没想到萧卿墨亦是喜欢这种茶的。
“这茶甚是好喝,回味香甜,待会儿若是夏儿觉得好喝,我便向他们买点带回府可好?”晨露寒翠是仅有这间沁醇茶楼才有的可以说是镇店之宝,若不是他的身份高贵,想要品上这茶,约莫着也要与楼下的那些人一般等着茶楼每十日才开放一次的品茶日了。
他这是想要好好的宠着自己的模样了。
浅夏取下帷帽,微微浅笑着点头,那晨露寒翠确实好喝,若能求得一些回府当真是挺好的。
忽然又忆起那日吕皓冥将临河的窗户打开时,那抹特殊的清香飘进雅间的味道,浅夏不由的走到了窗边,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浅夏听闻此处依水而建,却不知风光如何呢?”
一边已经推开了窗棂,霎时,一道清冽的芳香随着微风飘了过来,这味道似乎比两个多月之前更浓烈了一些。
浅夏探头往下一看,只见下方的那些植物比之第一次见到的长得更加茂盛了,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味道才会浓郁了些。
“哟!王妃娘娘,还真是巧啊!”忽然,另一边窗户那里也探出了一个人头,恰恰就是浅夏方才还想起的吕皓冥。
浅夏倏然一惊,狠狠的瞪向隔窗那个笑得一脸轻佻的邪肆男人,心下却是疑惑万分:那厮手中拿着的不正是她的面人儿小像么?她那次捏的那个正好端端的放在房中的妆奁盒中,缘何他手中亦有一个,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
心头微紧,看见浅夏打开窗棂后原本就已经起身了正要近前的萧卿墨,一听到某个不受待见的声音,立即快速的来到浅夏的身边,站在她的身前,堪堪挡住了一道毫不掩饰的觊觎的视线。
“见过王爷!”依旧丝毫不掩轻佻,只是将手中的小面人儿藏入了袖袋中,吕皓冥拱手对着萧卿墨抱了抱拳算是打招呼,“王爷与王妃娘娘当真是伉俪情深啊,一同出游真是羡煞孤家寡人的我了。”
“吕世子太过谦虚了吧,满京城的人谁不知吕世子在京城的红颜知己多如牛毛,此时这样说来未免矫情!”将浅夏牢牢的护在身后,萧卿墨毫不掩藏对浅夏的保护欲。
“王爷,咱们可是彼此彼此啊!”想要在小夏儿面前破坏知己的形象,吕皓冥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于的反击着,“不然,若是王爷刚好有闲情的话,咱们俩何不往大街上走一圈,看看是对王爷投怀送抱的姑娘更多些呢,还是我更受欢迎一些!啊,我想起来了,嫣红昨日还问起过王爷您呢,也说人家那么的惦念着你,何不趁此刻有空一起过去玩玩如何?”
痞痞的靠着那边的窗棂,吕皓冥十分刻意的道。
“吕皓冥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认识宜春楼的姑娘了!”萧卿墨被气得涨红了一张妖孽的俊脸。
这个吕皓冥不怀好意的提起青楼的女子,这不是故意让他在浅夏面前出丑吗?
“咦?王爷,我可是只说了嫣红的名字,没提她是哪个楼子里的姑娘,你不识得人家姑娘,却又是如何晓得那嫣红是宜春楼的呢?”吕皓冥逗弄得兴起,只装着没有看见萧卿墨那张又红又青的脸。
谁叫他将他的小夏儿挡的严严实实的,连她的秀发都不让自己看见,那就干脆损到底了。
“你~”萧卿墨气得语塞,这家伙,还不是他提过那个嫣红是宜春楼的,他心中有了印象,才会着了他的道儿的就口误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儿动了一下身子,好不容易得到她的亲近的萧卿墨如何能让吕皓冥就这样离间了两人的感情。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幸灾乐祸的男人,萧卿墨先回身安抚着以为生气了的浅夏。
“夏儿,你别听吕皓冥胡说,我压根就没有进过宜春楼,所以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嫣红的姑娘!”急切而小心翼翼的解释着,萧卿墨就怕浅夏会因此而生气。
哪知,他身后的浅夏不但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浅笑吟吟的看着他,只是,这样的笑意反而让他更加的心虚:“夏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王爷既然没有,便不用解释!”掩唇轻笑,浅夏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是真的相信我么?”可是,为何他那样的不确定呢?又为什么觉得心里反而不是滋味?是因为她表现的一点儿都没有吃味的样子让他又变得患得患失了么。
浅夏不答,只是离开窗边坐回了桌子旁,安静的托着腮似在思考着什么。
“夏儿!”她越是表现的无谓,萧卿墨却越是心中不安。
关上窗棂的同时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另一边的吕皓冥,萧卿墨赶忙回到浅夏的身边讨好的道:“夏儿,你若觉得因为隔壁雅间有一个让人看了心烦的家伙在,喝茶喝得不舒服,咱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好么?”
看见他心烦耐不住气的应该是你自己吧!
浅夏好笑的心道,只是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笑意款款:“王爷不是说此间的晨露寒翠好喝么,浅夏还没有喝上呢,就此离开岂不可惜。”
眉眼流转,语锋忽而一变,浅夏半挑着眉慧黠的道:“还是因为王爷是自己个儿心虚了,才想要避开吕世子的?”
“没有!没有!夏儿,我才没有心虚!”赶紧摆手表示自己的不心虚,萧卿墨却是恨煞吕皓冥了,那家伙不但暗中觊觎着他的夏儿,还在夏儿的面前挑唆,当真是可恶的紧。
“既然如此,王爷何必管他呢!”晨露寒翠确实好喝,此次意料之外的可以出门许是萧卿墨的一时心血来潮,下一次却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够有机会出来,因而她才不管那个邪肆的男人就在隔壁,而想要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喝茶品茗。
只是可惜,她太低估那个男人的厚脸皮程度了。
明明萧卿墨不待见他,她亦是想着能避他多远便避多远,可是当雅间的门被敲响的时候,浅夏才知道她想的太过天真了。
门开处,一脸轻佻欢快的笑意的吕皓冥正端着一个大托盘,在萧卿墨和浅夏十分震惊的讶然中轻快的入内,并痞痞的笑着:“王爷,您看见我也不必如此惊讶吧!幸好,如今还没有苍蝇乱飞乱舞,不然它们早就要飞入你的口中给您果腹了!”
“你怎么过来了?”萧卿墨很快便收回惊讶的表情,一脸戒备的看着吕皓冥慢慢走近,并还下意识的将自己坐着的凳子往浅夏的身边挪了挪,一副就近保护的姿势。
“王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身为主人的我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了!亲力亲为才能显现我对王爷的尊崇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啊!”一边将托盘上的东西一一摆上桌面,吕皓冥一边溜须拍马。
“不劳世子亲自动手,你店堂里的堂倌向来服务很是周到,你还是换了他上来吧!”如果可以,萧卿墨真的很想要将吕皓冥随时飘向浅夏的眼珠子给挖掉。
这个男人,真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明明他这个做丈夫的就在夏儿的身边,他都能明目张胆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的夏儿。
“王爷说这话就太客气了,也太见外了。不要说我是这间茶楼的主人,就是身为微澜的大哥,我亲自为王爷妹婿泡茶亦是应当的!”状似无意,却又是那么刻意低调在两人面前提起呂微澜,果然不例外的见到萧卿墨微微变了脸色。
只是,浅夏却像是没事人儿似的,自始至终也不曾与他对上眼,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忙乎着烧水泡茶。那毫不在乎的表情似乎就是在告诉他,她压根就没在意他的存在,此时说不定就是将他当成了普通的堂倌而已。
心头微微气馁,却只能将这丝丝的苦涩埋藏在心底,吕皓冥只能低垂眉眼以此来掩饰失落。
“吕皓冥,你是非要与本王过意不去是不是?”萧卿墨却是气恼至极,他与夏儿的关系好不容易在今日迈进了一步,他吕皓冥却始终在这儿煽风点火。
姬妾们的事情他可以向夏儿解释清楚,可与微澜之间确实是存在了感情基础的事实。
偷眼看一看浅夏,就见她清淡的视线正飘过来,萧卿墨心里立即心虚的一抽,居然就这样闪躲过了浅夏的视线。
明明低眉敛目的正自顾自坐下在泡茶的吕皓冥却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苦涩的心情似乎因为看见萧卿墨这副吃瘪的模样而好了少许,并还趁火打劫的趁机推波助澜:“我说王爷妹夫,也说今儿我这个大哥刚巧在,要不然我派人去将微澜接出来,咱们一起喝茶聊天岂不是更热闹!”
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萧卿墨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掌拍上了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具和装着点心的小碟子都蹦跳了起来。阴翳之色挂在脸上,萧卿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吕皓冥,危险的眯起了狭长的眼眸:“吕皓冥,你真的别太过分了,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哟!王爷,你这是忽然之间发的什么火呀,你看,差点就将我辛苦沏好的茶给打翻了!”吕皓冥却是一副痞到底的无赖装傻模样,先端了一杯茶若无其事的递给浅夏,笑盈盈的道,“王妃娘娘请尝尝我这茶楼的镇店之宝,若非是王爷亲临,一般的顾客可不是随时随即便能喝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