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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他”——冷兵器

关于“他”的初步资料

在还没有诞生适用的学名以前,请允许我用我的母语中最常用的第三人称呼“他”以及“他”在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同类事物。“他”因生物工程的成果而存在,拥有“生化智能体”的一切特点,但同时却是依靠机械的动力能源而运作的“纯工具”。“他”的全人类外型是典型的“辅助体”,但“他”却以“一级战争”的理念而被研制为“攻击体”。

“他”的名字是,冷兵器。

“他”的来历:

“他”是生活在祖星的曾祖父送给我三十岁的生日礼物。曾祖父致力于“攻击体”研究,但对艺术有着莫大的兴趣。“他”也许正是在曾祖父的职业与爱好相融合的产物。“冷兵器”是曾祖父给“他”的名字,但我认为这个名字只能代表曾祖父创造“他”时投入的个人理念,无法代表“他”的全部意义。

“他”的外型:

“他”以永久性人体表皮标本包覆,但在眼睛,手脚,肩胛等多处都进行了适应攻击体的改造。因考虑到“他”的纯人类外型,除“休眠状态”,“运作状态”外增加了辅助体特有的“待运作状态”。其中仅“运作状态”显露出攻击体特征。

关于“他”的保养措施:

“他”诞生于最适宜人类生产活动的祖星。这对“他”在镇星的环境中的保养造成了一定的难度。曾祖父要求我每隔一段时间将“他”送往荧惑私人处进行例行检修。但考虑到“他”的存在违反宪法与总系法,为防止有心人,我最终决定一切检修和保养都亲自进行。

备注(一):

作为民间自制研发的“纯工具”,“他”的存在从严格意义上说违反了“民间不得自行研制任何以一级战争理念为基础的攻击体。”的法律规定。但此项条款并无实际威慑力,因为某种程度上,理念等级与攻击能力并无实质性关联。“他”虽然以“一级战争理念”研发,但实际攻击力,破坏力,耐损度等数据,皆因缺少战斗专用能源以及模拟实验场地,而至今未知。

备注(二)

“他”作为以艺术感体现存在价值的物品,没有十分精妙的机械结构和复杂的操作程序,但却拥有无可挑剔的外观。“他”的美丽在人类中也难得寻见,尽管作为“攻击体”,观赏价值也远超过任何装饰用的人体,飞禽,走兽,游鱼登一切生物标本。

“他”无愧为一件杰出的艺术品。

-------以上,关于”他”的初步资料。

光历186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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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扬起荒原上的碎石沙粒,星光顿时迷蒙的沙尘遮蔽。

伫立在荒原中心一座孤零零的建筑顶端,明亮的探照灯来回旋转,向着四下漫无边际的沙土不断地巡视着,白色的光束透过空气中弥散着的沙尘,投向更为遥远的地平线一段。

如果不是永无止境的风声,这里的夜晚本该宁静得出奇。

雪白的刀刃般刺目的光线,在缓缓扫过空旷的地表时,惊醒了石砾间沉睡着的蜥蜴,受到了惊吓后快速地爬行着,寻找着自己的藏身之处。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极小的黑影飞速地爬过沙土间的缝隙,蜥蜴很快钻入了一处黑暗却散发着异样的热量的夹缝之间,瞬间掩藏了自己的身影。

形成那处缝隙的,是一堆还残留着些许余温的金属碎片,断裂的节点之间依旧游走着的电流,还在不断地外露着蓝色的火光,残破的电路接口处冒出的的黑色轻烟很快被风沙所吞并。铺洒了一地的碎片被吹得越来越分散,也许不用多久,他们就会统统被磨蚀得面目全非,彻底淹没入这片荒原。

光束在这片残骸上只停留了短短的几十秒,随即又继续缓缓朝着原本的方向移动起来,那只目光锐利的银白色眼睛,好像完全不记得到那架刚刚才被摧毁的机体的尸骸一样。

探照灯所扫视过的区域画面,被清晰地同步投射进了建筑物内部地表以下,一张巨大的屏幕上。一双眼睛注视着从画面中缓缓移过的那堆金属残片,屏幕上变幻着的光线折射在右眼的单眼镜片上,只能从暴露在空气中的左眼窥见其黑色的眼瞳,和锐利的目光。两道修长而坚挺的眉毛此刻紧紧地绷着,似乎在细细地思索着先前那一番极为短暂的攻坚战。

完全看不出对方的机体是什么型号,每一次的袭击也都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只利爪,乘你不备之时突然地袭向你的软肋。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次的攻击体必定和以前一杨是依靠远程控制进行操作的,在机体被摧毁的一刻就切掉了所有的线路。而那背后虎视眈眈着这座孤立的建筑物的双眼,依旧毫无可供追查的线索。

闷声叹了口气,屏幕上方的画面被一只修长的手关闭,狭小的空间瞬间陷入了黑暗。

实验室厚重的大门被向内推开,光线十分明亮却不刺眼,这里熟悉的一切让杨绮先前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工作台上方的电子屏角落里,一个蓝色的窗口不断闪动着什么,类似进度条的东西显示着接近百分之六十,杨绮的目光注视着闪动着的区域,片刻后,站起身走向实验室后方狭窄的封闭间。

从四面厚重的玻璃清晰地透出,那里面并不是什么试验用的生物,也并非精细的机体。

那是个人,一个看起来只要十七八岁的孩子。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鲜活无比,好像只是在安稳地沉睡。可是却完全没有呼吸的起伏,仿佛没有生命的标本一样。

也许是听见了杨绮的脚步声,孩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空间内纯白的光线照射下,那双眼瞳浮现出了银色的光泽。

那不是任何一种生物会拥有的眼睛,没有色素和血管,有的只是纯粹而空洞的金属色泽,双眼透出的冰冷光芒清晰地昭示着:这个孩子,并不是人类。或者说,他已经不再是人类。

银色的双眼无意识地转动着,在他的视线捕捉到了杨绮的身影时,孩子忽然笑了。稚嫩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很纯粹,就像是依赖着哺育者的雏鸟一样,没有任何防备与戒心,只有单纯的依赖欲。

杨绮走上前,将孩子身上紧紧贴着的所有接受器全部轻巧地摘除,瘦小的身体被轻轻抱起。

“思维信息接收的速率比我想象中快的多,反应速度已经基本与17岁正常人类持平了。”

杨绮像是在自言自语,孩子紧闭着眼睛,没有吭声,下一句话,则是切切实实在问他的。

“还难受吗?”

孩子摇摇头。

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很累。每天接受大量的信息库对他来说是一种极为疲惫,甚至可以称得上难以忍受的煎熬,身体和意识统统被如同蛛网一般繁密而纠缠不清的电路所包裹,控制,如同洪水般涌来的巨大信息量让他的大脑负荷几乎接近极限。虽然每一次接受过一定比重的信息库之后都会感觉到头脑比以往更为清醒,但是这种最为迅捷的学习方式,却始终让他苦不堪言。

身体被轻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精神也略有恢复,他睁开了眼睛,杨绮的身影随即清楚地映在他的眼中。

在孩子最初的印象里,这个人只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人,掌握着属于自己的一切行动权,仅此而已。但后来他开始渐渐明白,这个叫杨绮的人,必定普通人类男子中绝不普通的一员。外表约三十岁左右,在人类的寿命里还只是个少年,眉宇间却透着老者才拥有的严肃深沉。五官长相都有着最为典型的亚裔人特色,如同细心雕琢的塑像般精致,却也像塑像般,冰冷,僵硬,鲜有属于生物应有的变化。

休眠模式被调整好,被倦意所包围的孩子再度闭上双眼,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他隐隐听到那个沉稳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沙椤,还听得见我说话吗?明天起不用再去接受信息库了。”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情绪反应,沙椤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疲惫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很快,陷入了沉睡中。

关闭了寝室的所有灯,杨绮回到那个明亮的实验室中,下方的蓝色窗口已经停止了闪动,绮将它打开,停在了百分之六十三的进度条上方显示出一排小字:

“拟人类大脑信息库传输:Non-explosiveweapons(代号:沙椤)-攻击体-机械智能体

进度目标:全人类-总系纪年。

当前进度:全人类-公元纪年。

接受尚未达预计目标,是否保留进度?”

杨绮看着那排字,随即默默地点击了“中止”,所有数据传输的进度信息被飞速地逐条删除。

随即,蓝色窗口消失在了电子屏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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