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管家驾着马车从县里请来了著名的徐郎中。
徐郎中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清瘦,脸色偏白,目光炯炯,留一缕山羊胡子,很适合他的身份。
他把一根红线的一端搭在池墨匪的手腕,自己的手指叩在另一头,屏息静气。
池明友和夫人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池墨匪根据有限的历史知识猜测,这便是传说中的悬丝诊脉。
偌大的一间屋子,静悄悄的。虽然是夏季,但屋子的门窗紧闭,屋里有些暗,再加上没有声响,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过了好一会儿,徐郎中放开红线,皱着眉头,开始缕他的山羊胡子。
池明友有些心急,“怎么样?小女并无大碍吧?”
徐郎中这才起身,眉头皱得越发的紧,左手捏着山羊胡子的末端,欲言又止。
池明友心领神会,伸出右臂,示意请移步。两个男人便走出池墨匪的房间,出来外厅。
池明友抱拳道,“先生但说无妨。”
徐郎中道,“令媛是滑脉。”
池明友心里不由吃了一惊,失声道,“先生此言是否属实,小女并未出阁,怎么会是滑脉?”
徐郎中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
池明友从衣袖掏出一锭银元,“还请先生守口如瓶。”
徐郎中接过银子,“一定一定!”然后,一甩衣袖往门外而去。
池明友吩咐下人送走徐郎中,返身便向池墨匪的房间冲过去。
池墨匪正跟池母坐在一边等消息呢,刚刚看到池明友和郎中神秘兮兮地出去,便有种不好的预感。
通常医生背着病人和病人家属唧唧歪歪,这个病人八成是得了不治之症。
绝症。池墨匪觉得世上没有比自己更悲崔的穿越,一穿便是穿在生死线上。先是杀人犯,被那个六王爷一发神经放掉了,这还没等缓过气儿呢,麻蛋!又来一绝症,让不让人活了?
池墨匪连忙站起来,莞尔一笑,轻唤一声,“爹爹!郎中怎么说?”
池明友冲上去,照着池墨匪的脸上,啪啪甩了两个耳光,“不要脸的东西!”
池墨匪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鼻子一酸就掉下两行眼泪来,一双泪眼不知所措地看着池母。
池母连忙上前拉着池明友的袖子,“老爷,你这是为何?”
池明友扭头扫了一眼夫人,一甩袖子,“滑脉!她是滑脉!”
池母惊讶,呆着没动。
池墨匪被莫名其妙地打,现在一听,竟然是说她怀孕了!她先是感慨那个池墨匪私生活真乱,那个年代就玩未婚先孕了!
转念一想,不是什么绝症,她便不用死了!池墨匪顿时觉得脸不疼了!当下,她咧嘴一笑,“女儿以为天蹋了呢!”
池明友听这话,心里的怒火腾地又窜出来,他伸手指着池墨匪,“你,你——,”
他没想到池墨匪竟然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来,说话结结巴巴的,“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池母急了,“若是那徐郎中诊错了,岂不是错怪了女儿?不如再请个郎中看看!”
池明友瞪着眼睛,“你是嫌知道的人少吗?”他气得胡子直抖。
正这时,跑来两个家丁,“老爷!”
池明友咬牙道,“把小姐拉出去,重要二十大板!”
两个人悄悄看了池明友的脸,好像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有些迟疑,上前去拉池墨匪。
池明友眼见这两个家丁慢吞吞拉着池墨匪往出走,补上一句,“重打!谁要是手下留情,一起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