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文也是吓了一跳,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这话是越界了,但是他正想说下一句话,没想到看起来难得心情还不错的池墨匪竟然瞬间变脸,都没有给他接着说下去的余地。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跟娘娘相处比较轻松愉快,不像王爷变脸变得那么快!可是现在看来,她这速度完全不输于王爷啊!
当下,他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小人的意思是,若能那样,便是小人祖上修来的福气,可惜小人何德何能,不敢存此奢求。小人——”,池墨匪让轿夫停下,她掀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方兴文,有点小愧疚,她素来没什么阶级观念,刚才那么一问,不过是脑子里突然闪过夏佑宸的板着脸的样子,灵机一动,便有样学样地来了那么一出,不想真是吓着方兴文了。
她摆摆手,打断方兴文的话,十分扫兴,想说一句,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一想又觉得不妥,便改了口,“哎哎哎!本妃就是一句玩笑话!不必草木皆兵。起来起来!”
方兴文这才起身,想着池墨匪话,虽然他也十分喜欢和王妃无拘无束的谈话,但是,他忌惮她的身份,若不草木皆兵,五王爷早就挑了他的舌头了!他能不草木皆兵么!
他便讪讪地一笑。
池墨匪还想找回刚才的气氛,可惜,被方兴文的那一跪搞得没了兴致,便闭目养神。
池府上下对于池墨匪的来,十分的意外,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他们私下早得到了消息,夏佑宸眼睛失明,离开王府很久了。家人一直在担心,夏佑宸这一去,是否意味着池墨匪便被遗弃了呢?想去探望,可还有个池明友尚在大牢里关着,以池洛元目前算是罪臣之子的身份,当然不敢擅自前去,只有在家里暗自替她捏了一把汗。
如今,见她虽安然无恙,但气色不佳,更加验证了先前的担忧,池夫人不觉看着池墨匪越发消瘦的身子,掉下眼泪来。
池墨匪今天刚刚心情好一点,见池夫人落泪,顿时觉得心酸的很,好像前尘旧事,所有的不快都涌到鼻尖,化成一阵酸楚,唯有掉几滴眼泪才能平复。倒是池墨玉不以为然,很没同情心地白了池墨匪一眼,阴恻恻地提醒她,“孕相很明显了,等王爷回来,你更难受吧?”
站在一旁的池洛元依旧皱着眉头呵斥池墨玉,“闭嘴!”
还好,池墨匪早习惯了池墨玉对她的阴阳怪气,也习惯了池洛元像个能够担当的哥哥一样,一脸老成地指责池墨玉,似乎池明友入狱,池府上下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池墨匪抬头,给哥哥投去感激的一瞥,自从夏佑宸走了,她不自觉地有了种虎落平阳的感觉,仿佛自己落魄不堪,任何一句倾向于她的话,都是患难见真情,让她感动不已。
池墨玉见状,连忙闭上嘴巴。其实,她哪里知道,池夫人的哭是心疼是女儿,池墨匪的哭却是想念夏佑宸,不一样的心事,一样的泪水,各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旁人只是看着唏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