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阳光晒得林西微快要熟了,再加上肚子饥肠辘辘,腿越来越沉重,她快速跑到前面一棵大树底下坐了下来。她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冲绿心喊道:“快来,坐下真是舒服啊,这天气怎么还没凉下来。”
绿心慢慢的走过来,先把包扔一边,用袖子擦脸上的汗:“往年这时候应该凉快了才对,真是热,别说你,我也走不动了,哎呀,真是舒服。”她直接坐在树荫下,双脚叉开,像个大字一样躺在地上。
林西微也挑了个平整的地方,学着绿心的样子躺着,闭上眼睛说:“我真想一直这样躺着。”
“我也想”绿心小声的说,仿佛快要睡着了。
等她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一阵阵凉风出来。她们肚子都叫了起来,真是饿了,一天都没吃东西。“呀,我忘记一个事情,太公没给钱,我们吃什么呀。”
“去别人家里讨点吃的就行,或者到地里挖个红薯,果树上摘几个果子,我从来没有看到你太公,就是我师父他有过钱。”
“你们替人家捉鬼,人家就不给点钱?”林西微一脸的不相信。
“我师父从来都不收钱......你看,前面就有个村子,我们去要点吃的吧。”绿心加快脚步走,林西微在后面跑着。
这是一个小村子,就十几户人家,村口有条小河。河水非常干净清澈,她们俩趴在河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喝水。
河水真清甜凉爽,她们捧起水洗把脸,脸上顿时轻松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之前走了太久,脸上都是灰尘和汗水的缘故。
站起来的时候,恰巧看到河边对面有个老婆婆在洗菜,大声问她们:“你们是路过来喝水的么?”她虽然头发花白,声音还是很洪亮,洗菜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的。
“老婆婆,我们路过的,又累又渴又饿。”绿心微笑回答老婆婆。洗完脸之后,她脸上白白净净,脸蛋泛着红。真是个漂亮的人,林西微想,老婆婆肯定会同情两个女孩的。
老婆婆站起身,看了看她们,说:“我刚好要做饭,上我家吃吧,好菜没有,一顿饭还是有的。”她朝她们挥手“过来吧,踏着凸起的石头过来,别掉河里去了。”
她们跟在老婆婆的后面走回她家,她家没有院子,直接走到屋门前。屋子里走出一个女人,一个小男孩,看着林西微和绿心。老婆婆跟那女人说:“这两个是路过的村子的,饿了,到咱们家里吃顿饭,你做饭去吧。”那女人应着,接过老婆婆的菜篮子,朝屋后面走去。
“这是我儿媳妇,还有小孙子,我儿子还没回来。”老婆婆跟她们解释说。
小男孩特别可爱,两只手弄得黑黑的,鼻子流着鼻涕,他抬起手一抹,脸上黑了一道。老婆婆拿来毛巾帮他擦干净,一边招呼她们:“快进屋坐着吧,包放屋子里墙边就行。”
她们俩照做了,坐在屋子里搓着手,不知道做什么,便观察着屋子里的摆设。一张八仙桌,几张凳子,还有一些劳作工具,十分简单,可以说是简陋。正厅两边分别有一个房间,后面有一个房间,另外一间就是厨房。老婆婆的儿媳妇正在里面做饭。
那个小男孩靠在门上,腼腆的看着她们,发现她们看他,他就低下头玩衣角。没坐多久,老婆婆的儿子回来了,他进门看到林西微和绿心,就叫老婆婆过来,不满的说道:“你怎么又带过路人回来啊,万一是坏人呢?赖着不走怎么办?”
老婆婆说:“这两个女娃又累又饿,你看得下去,我可看不下去。”
“那就吃饭,我可不留她们住下,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住。”他扔下这话,就走近厨房去了,然后开始说他老婆:“我饿死了,回来饭还没有做好,你都干什么去了。”
“你一天什么都不干,我干活回来还要做饭,你就等吃的,”他媳妇立刻骂他,“你一回来就挑三拣四的,人家两个女娃会是坏人么?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人家留家里。”
林西微碰了碰绿心,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算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她听完凑过来说:“没事,这不算什么,有人留我们吃饭就行,别管那么男人说什么。”
绿心真不愧是在外面流浪长大的,见识了太多不友善的人。林西微心里想,哪里像她,一直都是有人照顾着,从来没有经历过去别人家讨饭吃这种事情,更别提有个人嚷嚷着不让她们留下。肚子真的是饿极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菜一端上桌,那男人就叫了起来:“什么,你还炒了肉,我平时都难得吃上肉,两个陌生人你们还真是用心招待。”他好像想起什么,赶忙跑进房里,转身拿出个酒壶,得意的说:“有好菜我得喝两碗。”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拿筷子连夹了几块肉塞嘴里。他边大口嚼着,边给自己倒酒,端起碗就往鼓得大大的嘴巴里倒。他放下碗的时候,半碗酒已经没了。
“天天就知道喝,喝,喝。”他老婆拿了一个空碗出来,把肉分成两碗,少的那碗丢到男人面前,“吃吧,吃完喝完赶紧睡你的觉去,看着你都烦。”
“我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我自己家的饭菜还不能吃了?”他斜着眼睛看着他老婆。
这时候老婆婆进来了,她端了两碗饭递给林西微和绿心,让她们赶紧坐到桌子旁边来吃饭。看着拼命吃肉的儿子,她没好气的说,“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跟孩子抢吃的,你上辈子是饿死的么?整天游手好闲的,好意思讲自己是家里的主人,再啰嗦酒全给你倒地上。还有,今晚她们两个就住我们家,有个空房间。”
林西微外婆的村子里可没有这架势的女人,在男人面前敢这么说话的。听完老婆婆的话,林西微倒是安心了,晚上不用睡外面地上了。绿心边吃饭,边冲林西微笑,她强忍着没笑出声。老婆婆和她儿媳妇一个劲的给她们夹菜,招呼她们多吃点,还真是两个好心的女人,林西微甚至都想在这里多住几晚了。
吃过饭,还很早,老婆婆拉着她们到门口坐着,跟她们聊天。那男人一个人坐在屋里喝酒,看样子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边喝边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女娃家家的,怎么走那么远?你们是要去哪里?”那个儿媳妇问她们。
林西微看了看绿心,她领会的点点头,回答说:“我们没有家人了,要去很远的地方,投靠亲戚。”
“真是可怜!”老婆婆心疼的说:“在我家里多住几个晚上再走吧。”
绿心站了起来,朝老婆婆和她儿媳妇鞠了一躬,林西微也立马起身鞠躬。她说:“谢谢你们,我们明天就走,我想快点赶路。”
老婆婆拉着她们俩的手,让她们坐下来,她起身到厨房里烧水。
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全身放松,一路的疲倦一扫而空。林西微在绿心旁边躺下,绿心已经睡着了。她静静的躺着,听到外面洗衣服的声音,那儿媳妇轻声说:“妈,你现在洗衣服啊?”“嗯,那两个女娃的衣服,现在洗了明天早上就能干。”她们不再说话,洗衣服的声音在静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天亮的时候林西微和绿心就起身收拾衣服,家里只剩下老婆婆和她孙子。她们跟老婆婆告别,她要留她们吃早饭,绿心说不吃了,要尽快赶路。
老婆婆让她们先等等,她跑到厨房里,不一会儿拎了一个布袋出来递给绿心:“这是我一早起来煮好的红薯,还有糯米团,你们带着路上吃。”
林西微和绿心两个眼圈都红了,赶忙给老婆婆鞠躬告别。走到村口,遇见一家人在地里干活,绿心跑过去,指着老婆婆的屋子,问他们那家老婆婆叫什么。他们说:“哦,你问的是卫婆婆家,卫婆婆和她儿媳妇都是很好的人呢。”
她们道了谢,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