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巷周府大宅,后院西厢房的院子里,微风拂过一池春水,点点涟漪如同少女的心思一样难以捉摸。一袭红衣倚栏而立,怔怔地望着这满池子的绿叶红花,手里不时地扔下几瓣糕点,引来池中群鱼来食。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嫩黄色裙衫的苗条女子兴冲冲地朝这边跑过来,红衣女子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仍旧拨弄着手里的食物,心不在焉。
“阿姐!”黄衣女子悄悄地来到她身后,猫在她耳朵旁突然叫道。
“啊!?”红衣女子檀口微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妹妹,顿时没好气的道:“你这臭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黄衣女子眼珠转了转,掩嘴娇笑起来:“阿姐,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听了之后肯定比我还要激动。”
“切,是不是又是哪家的公子抢了哪家少爷的风头,哪家的姑娘又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这些事情也会让姐姐我激动?!”红衣女子转过头来看着妹妹,一双宝石般的眸子波光流转,挺巧的鼻子,性感的丰唇,流露着熟透了的女人的风姿。
黄衣女子得意地扬起了头,半晌才一板一眼地说道:“十渡心昨天已经到英都了!”
“啊!?他……他来英都了?!”红衣女子眼睛瞪得老大,一双纤纤玉手因为激动攥得紧紧的:“他现在在哪?”
周若兰一把拽住周若云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
胭脂巷玉春楼的老板正在楼下痛哭流涕,这次他可是亏得血本无归了。
今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两个愣头青,居然在他的店里逞英雄,此时二楼上是鸡飞狗跳,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俩愣头青对付的是当今刑部侍郎胡占彪的独子,英都出了名的纨绔胡法立。
十渡心和花白陆玉春楼烧酒喝了没有两杯,就听到上头有人强抢民女,顿时怒气上冲,蹬蹬两步便迈上了二楼。二楼的酒客早已识趣的散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纱帽的肥胖公子哥正在撕扯一个女子的衣衫,嘴里还发出阵阵淫笑声。身后七八个护卫打扮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发泄****,看起来对于这种事也是习以为常了。
那歌女皮肤白皙,此时胸前一抹雪白只剩一件亵衣遮挡,嘴里不住地哀嚎着,肥胖男子脸上带着一抹疯狂的笑意,双手不断地拉扯着,一身肥肉颤颤巍巍地煞是恶心。
“住手!”十渡心见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大怒,一声怒吼,震得屋子里一阵簌簌。众侍卫见有人挑事,顿时朝十渡心看来,眼里流露出凶狠的神色。
这胖公子听到有人吼他,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他缓缓地转过他那肥胖的身子,那张油腻的脸上肥肉抖了两下:“哈!?今天真是新鲜,少爷我在这胭脂巷混了十几年了,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吼我。哈哈……来人呐,给我把这俩奴才打发了,别扰了本少爷的兴致。”胖子脸上带着一股煞气,看着二人的眼神如同看着俩死人。
“啧啧,男女之事本是极为美妙的,这你情我愿嘛倒是一桩美事,你这般强人所难,真是让我这花中圣手看不下去了。”花白陆潇洒地摇着折扇,眉毛一挑,缓缓向前走去。
这群侍卫见他们居然毫不畏惧,脸上一愣,便将二人围了起来。那女子抽泣着,看着二人并不魁梧的身躯,脸上还是一脸绝望。
“花白陆,今儿我们不用剑不用内力,就看看谁先把这群杀才打将出去,若是谁输了,今天的酒钱就谁付怎么样!?”十渡心哈哈一笑,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花白陆将折扇轻轻插在腰间,拍了拍白皙的双手,朗声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不多时,二楼上一阵阵啪啪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声声惨不忍闻地哀嚎声,半晌,只听楼下门外扑通扑通几声沉闷的响声和哗啦啦的酒坛子破碎声。玉春楼的掌柜和伙计奔出门去一瞧,顿时傻了眼,这门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八名身材魁梧的侍卫,坠下来的时候还砸碎了外面放置的空酒坛子,更可怕的是,这八人的脸此时如同一个个猪头,红肿的脸颊高高鼓起,嘴唇外翻,口水不自主地流出来,煞是可怖。
十渡心不停地甩着手,一边朝花白陆骂道:“这几个奴才好厚的脸皮,打的我手都疼了,这顿酒喝得好不划算。”
“妈的,这几个混蛋多少时日没刷牙了,这喷出的口水带着一股腥臭之气,想来是肝火过旺,口臭难当啊!”花白陆打开折扇使劲摇了两下道。
肥胖公子哥此时如同一滩烂肉般瘫坐在地上,刚才那惨不忍睹的巴掌表演着实吓坏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这也太没有人性了。他不由地摸了摸他油腻的脸颊,不禁打了个寒战。
“慢着,二位好汉,在下今日冒犯了,不曾想二位果然是身手不凡,在下胡法立,愿意和二位交个朋友,从今往后这英都城里所有的酒楼饭馆和妓院,只要二位想去,统统算在胡某的账上,如何?!”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故作镇静地说道。
“嗳,胡公子,我们一介布衣,身无分文,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没权没势,没背景没靠山,怎么当得起胡公子这份情呢?”花白陆摇着扇子,悠悠地说道。
“这话可就见外了,家父乃是我朝刑部侍郎,以后有事情尽管说我的名字,比什么都好使。”胡法立眼珠转了转,又说道:“不瞒二位好汉,这当朝太师啊,那是我的亲外公,我母亲啊,那跟咱太子妃可是姐妹……不如二位……”
胖子胡法立瞅了瞅身边娇滴滴的歌女,舔了舔嘴唇,颇为不舍地说道:“不如这个女人就送给二位好汉了,另外我会让手下再给好汉送去四名胡姬,绝对的火辣性感,包君满意,嘿嘿。”
十渡心本来只是有心教训他一下,顺便解救这位女子,不曾想这胖子不但不思悔改,还想将女子转赠来拉拢自己,心中已是大怒,再听这人说起他与阮值的关系,心里便有了打算。
此番来英都,所有人都把他看成是一把斩断阮家大树的利斧,楚王更怀着用他打压大世家的念头,那么今天正好借机教训一下这个纨绔败类,也好让那些摇摆不定之人下决心。
想到此处,十渡心二话不说,一跃跳到胡法立面前,左手如拎小鸡一般拎着胡法立的衣领,将他死死地摁在桌子上,右手抬起就是一记耳光:“叫你吹,你看看你这怂样,居然自称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响亮的耳光过后,胡法立那油光泛滥的左脸顿时肿了起来,他刚想解释什么,十渡心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叫你吹,阮太师相貌堂堂怎么会有你这样猪猡一样的外孙!”胡法立嘴还没张开,又挨了一记耳光,脸上顿时如同塞了俩大馒头,嘴里乌鲁鲁地也说不出什么了。
这还不算完,十渡心快马加鞭又是两记耳光:“叫你拽,这太子跟我是义兄弟,都没听说过还有你这么一个亲戚!”胡法立疼的眼泪直流,嘴里发出猪一般的哀嚎。“叫你牛,良家女子你当东西送来送去”、“叫你狂,还想跟本大侠称兄道弟”……这一眨眼,十记响亮的耳光下去,胡法立已经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了,此时他的肥脸已经没有人样了。
这十渡心何等的身手,莫说是人,就是一颗大树他一耳光就能打出个窟窿来,虽然此时他留了很多力,但是这手劲依然是大得很,最后两耳光下去,胡法立外翻的嘴唇里喷出七八颗带血的牙齿,眼看就要昏死过去了。
十渡心见差不多了,将胡法立扔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擦了擦额头,叹气道:“哎呀,这猪猡好厚的脸皮,手疼得不行了。”
然后他扶起看得目瞪口呆的歌女,脱下外袍罩住她的身子,安慰道:“这位姑娘,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不过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就委屈你随我二人去驿馆暂住几日吧,想必这些人再大胆也不敢去鸿胪寺闹。”
歌女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见这英俊的青年如此说,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楼下,早已经有胡家随从赶回去报信了。玉春楼掌柜的看着二楼狼藉的摸样和惨不忍睹奄奄一息的胡家大少爷,双目一黑,昏厥过去了。
……
门外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不多时,一个面容冷酷的瘦削中年人带着十几名带刀护卫骑马赶来。此人下马看了看街上躺着的侍卫,快步走上了二楼,胡法立悲惨的摸样映入眼帘,这中年人连忙叫下人把胡法立抬了下去。他背着手,看着这里狼藉的景象,眼里的怒火仿佛就要喷涌而出。
“好你个十渡心!连老子的种你也敢动!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