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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破局者

历史的车轮飞快的前进到公元2129年,地球上的死局仍然没有任何破解的迹象。

受到连年战乱、环境恶化、经济衰退等多方面影响,世界人口已经由上个世纪末最高峰的106亿大幅减少至不足80亿。

刚刚上任的埃斯特拉共和国总统克拉克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公元2129年2月23日,埃斯特拉共和国总统府。

“总统先生,你的这份年度财政预算是不可能在议会通过的!”

刚走进总统办公室的克莱曼议长还没等身后的房门关好,就急不可待的向克拉克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哦,郑上将也在……”

克莱曼这时才看到,被克拉克新任命的国防部长,郑书华上将,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埃斯特拉原本的传统是由文职人员担任国防部长的职位,而军人则必须在退役之后才能有此资格。但这一不成文的规定自从史密斯在当年破格任命克拉克为代理国防部长之后就不复存在了——国外舆论普遍认为,这是埃斯特拉向穷兵黩武的军事化国家蜕变的直接体现。

外界原本以为,在他们眼中相对开明的克拉克上任后会对此有所改变。但克拉克显然是让那些观察家们失望了——现在他需要的是强有力的管理和高效率的运作,而不是外国友人们没有实际意义的褒奖。

“议长先生,请不要着急,先坐下喝一点咖啡吧。”

克拉克抬手请克莱曼坐到沙发上,并示意属下准备咖啡。

“听说你要和我讨论财政预算的事情,所以我特地请来了郑上将和我们一起商议。”

“好的,我也正好想要听听郑上将的意见。”克莱曼说着把头转向了郑书华,“郑上将,请问你对克拉克总统准备削减百分之四十三的国防预算有什么看法?”

“我个人完全支持总统先生的财政预算,议长先生。”

克莱曼被郑书华干脆的回答惊呆了,在他的眼中,一个精神正常的国防部长绝对不会在国防预算被砍掉那么多的时候无动于衷。

“郑上将,我知道你和克拉克总统的私人关系很好,但你现在的言论对我们的国家安全是极不负责任的!”

激动的克莱曼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一些咖啡溅到了他的手上。郑书华掏出一张有着东方特色绣花的精致手帕递了过去,但被克莱曼抬手拒绝了。

“郑上将,我想听到你的具体解释,你准备如何用那么少的军费去维持我国庞大的军事体系?”

“关于这个问题,克拉克总统已经和我进行了很多的讨论,事实上我们并不准备再维持我国如此庞大的常规军队规模……克拉克总统准备把节省下来的预算用于星际飞船的研究和制造。”郑书华冷静的回答道。

经过前几任总统连年不断的扩军备战,埃斯特拉的军费在财政预算的比重已经接近40%,用于星际飞船研究的拨款却已经不足1%,而在第四次世界大战之前,两者的比重则分别是12%和19%。

正是为了改变这种不正常的状况,克拉克在去年决定参加总统竞选并最终一举当选。

“你们是准备要裁军……那我们的国家安全怎么保证?”

“如果一个国家的军费长年超过财政预算的三分之一,我想即使没有外来侵略,它也迟早会从内部崩塌的。”克拉克面无表情的答道,“另外,为了人类的未来发展,我们需要有足够的经费用于星际探索。这就是我制定这份财政预算最根本的两个出发点。”

听到克拉克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克莱曼还想继续问下去。而就在这时,总统办公室的综合信息显示系统忽然响起急促的铃声,克拉克伸手按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东侧墙上的大屏幕上随即出现了首都防御司令部指挥官尼尔森中将紧张的面孔。

“尼尔森中将,什么事情这么紧张?”

作为尼尔森多年的长官,克拉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沉稳干练的老部下如此紧张的神情。

“报告总统!大约三分钟前首都上空忽然出现一艘不明飞行物!”

“不明飞行物?把画面接过来!”

画面中,一个外表光滑的仿佛大型无翼导弹的圆柱形物体悬浮在首都康维兰的上空。

“这是哪个国家的新式武器吗?”克莱曼惊讶的说道。

“能够不依靠螺旋桨或垂直推进器让自身悬浮在空中……”克拉克盯着屏幕缓缓说道,“这个飞行器难道是配备了反重力系统?”

“我想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郑书华冷静的分析道,“但是关于反重力系统的研究,即使是我国也还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

“请命令四周警戒的战机不要有任何敌对的行动,尼尔森中将。”

克拉克盯着屏幕画面仔细的观察着这个造型奇特的物体,沉思了大概十几秒才又缓缓的再次开口。

“这个飞行器很可能不是人类制造的,联系星际探索中心,搜索地球附近的太空是否存在其他的不明飞行器,这么小的东西是不太可能独自来到地球的。”

大约十分钟后,大屏幕上弹出了来自星际探索中心负责人潘蒂利蒙博士的通话窗口。

“总统先生!我们在距离地球约五十万公里处发现一艘巨大的不明飞船!这是太空观测卫星发来的实时画面……”

潘蒂利蒙博士将太空观测卫星拍摄的实时视频推送到克拉克的屏幕上,只见一艘巨大的飞船正安静的停在距离月球不算太远的太空之中。

“从侦查卫星上传送的信号是不是受到了干扰?飞船的图像怎么是扭曲的?”克拉克看着显示屏上模糊的飞船图像问道。

“我们的专家分析认为,这艘飞船应该正处于一种防御状态。”潘蒂利蒙博士答道,“它似乎是利用某种装置扭曲了飞船四周的空间……”

“他们是不是准备进攻地球?”克莱曼担心的说道。

“如果他们想要进攻,就没有必要派出那艘小飞行器进入大气层和我们主动打招呼了。”

郑书华用手指了一下另一个画面中首都上空的不明物体。

“或许他们是想要和我们进行交流,但又担心遭到攻击,所以才会先派出侦查器作初步的沟通。”

“嗯,我同意郑上将的意见。”

克拉克点了点头,然后坐到沙发上,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玻璃杯和一小包茶叶。

“科幻片里那种外星人不做任何试探就直接把飞船降落到大气层内的做法是非常莽撞和不合逻辑的……我想这次我们是遇到真的外星人了,潘蒂利蒙博士,请你们尽快向对方的小型飞行器发出沟通信号!”

“明白,总统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在潘蒂利蒙博士的指挥下,星际探索中心立刻向对方发送了早已准备多年的沟通信号——早在埃斯特拉制造第一艘测试飞船时,星际探索中心就已经在飞船上准备了与可能遇到的外星人进行沟通的大量信息,这其中包括:用62种人类语言录制的问候语、各主要国家的著名音乐和文学作品、示意图形与英文单词的对照列表、二进制代码及数学公式等等。

仅仅一分多钟之后,星际探索中心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报告总统先生!我们收到了对方回传的信息,他们在我们之前发送的图形与单词对照表中标注了未知文字,我们的数学公式也用一些字符做了标示,另外他们还发送了上百个包含大量未知文字的数据包……”星际探索中心的总负责人潘蒂利蒙博士激动的向克拉克汇报着,“我想这应该是对方的一些书籍文献,他们一定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能够分析并读懂他们的语言!”

“请立刻安排专家进行分析和翻译,潘蒂利蒙博士,如有任何进展请随时向我汇报!”

“我们得到的资料非常充分,我相信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向您汇报!”

潘蒂利蒙满怀自信的向克拉克作出了保证,事实上这份信心并不是凭空而来——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星际探索中心已经对破译外星语言进行了足够的研究,研究人员们相信,任何语言都其特定的可识别模式,只要能确认一定数量的与人类语言对应的关键词组的含义,再加上足够多的具有实际含义的完整语句,外星语言的破译实际上和解出一道数独题并没有太大区别。

早在十几年,语言破译软件就已经开发完成,借助星际探索中心配备的超级计算机的强大运算能力,研究人员可以在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内,就破译出在该软件中没有记录的人类的某个生僻语言。

“这有点奇怪……”

克拉克暂时切断了与星际探索中心的视频通话,盯着屏幕中的外星飞船自言自语着。

“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郑书华显然和克拉克有着同样的疑问,“能驾驶如此先进庞大的飞船来到地球,按理说这艘飞船的主人显然掌握非常先进的科技,他们在收到我们发送的那些信息后应该能很快破解我们的语言才对,毕竟这件事即使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也已经不算难事。为什么他们要把信息回复过来,似乎是等待着我们的破译呢……”

“或许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测试我们的科技水平?”

克拉克觉得这应该是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但又觉得似乎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另一个奇怪的问题是,对方在收到我们传送的信息之后的反应速度又有些太快了,我的印象中好像间隔只有一分钟吧,我想就算他们的科技再先进,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完我们那么多的信息,并且还在那些单词和公式上做了标注。”

“他们似乎是有备而来……难道是……”

郑书华和克拉克几乎在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嗯,我想这一定和我们当年那艘失踪的测试飞船有关,他们一定在之前就已经收到我们测试飞船上发出的信息,所以在刚才收到我们发出的相同信息后,就立刻回复了早已准备好的信息。”克拉克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印象中咱们那艘飞船都已经失踪了十多年了吧……外星人如果是以它为线索,又怎么到现在才找过来呢?”

坐在一旁的克莱曼议长忍不住插话问道。

“十年的时间可能还并不算长,议长先生,因为我们需要考虑到外星人的星系和地球的距离……”

克拉克拿起刚刚冲泡的龙井茶,一边观察着漂浮的茶叶,一边轻轻的晃动着玻璃杯。

“经过我们多年来的观察研究,距离地球五十光年以内的星系都没有发现任何存在高等生物的迹象。而从平庸原理的观点来说,外星人所在的星系可能距离地球有数百光年……”

“平庸原理?”克莱曼显然并没有听说这个词。

“平庸原理认为在宇宙中很多与地球环境类似的行星同样存在着高等生命,研究人员基于这个理论推算出每两颗生命星球的平均距离大约在三百光年左右。”郑书华显然对这方面也有一定的研究,“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话,这艘外星飞船显然具备了非常先进的超光速航行技术。”

“郑上将说的没错。”克拉克赞同的点头说道,“至于其他我们无法解释的问题,就要看看这艘飞船的主人能不能给我们答案了。”

“至少现在看起来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敌意,或许这对我们的地球是件好事……”

克莱曼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你说的没错,议长先生。”

克拉克也拿起了自己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龙井茶。

“我们地球上的这个死局,或许正需要这样的破局者才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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