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滂江水滔滔,自凌云峰湍流直下,奔流不息地穿插江家村。
时值七月,秋风瑟瑟,凉意顿生。
缕缕炊烟从零星般点缀在江水两旁的小木房子冒出,斑驳的墙面上长满了翠绿的杂草,葱葱郁郁,微风吹拂,波澜不定。
江城举目瞭望,稚嫩清秀的脸庞泛起复杂之色,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易于常人的沧桑,许久,他收回目光,沉思片刻,再次踏步前行,缓缓的朝江家村而来。
一棵斑驳的老魁树下,摆放着一张青色的藤木躺椅,在他上面正躺着一个须发半白的清瘦老人。老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上面还有着几个不大的补丁,衣服虽然老旧却也干净整洁。老人半眯着眼睛,两手交叉放在小腹,轻轻的拍打,躺椅在他身下缓缓的上下起伏,夕阳的余晖打在身上,老脸上的沟沟壑壑好似柔和不少。
悠闲,恬静。
哒哒哒。
霍然,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清晰的传来。易伯半眯的眼睛微微睁开些许,一个少年郎慢慢的向他走来。
少年郎身上罩着一件已经浆洗的发白的青色袍子,风尘仆仆,满面风霜。相貌倒是清秀、和善,看着不像是坏人,易伯略略放心。
少年郎,怎么这般眼熟。
易伯微微蹙眉,暗自疑惑。
他可以肯定少年郎不是江家村的人,但这相貌却有十分的熟悉。易伯百思不得其解。
在易伯疑惑间,少年郎在易伯跟前站定,未语先笑,露出一口整齐白皙的牙齿。
“你是城哥儿,老刘家的城哥儿。”易伯突然灵光一闪,惊呼出声。
江城的笑容愈发的甜了,嘴角含笑:“易伯,是我。”
“真的是你?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可把大家都担心坏了。”
江城眼角抽动,笑容一滞,良久,摇摇头,没有回答。
易伯老于世故,知道江城有难言之隐,拍了拍他的肩头,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城点点头,轻声道:“易伯。小子先回去见爹娘,回头在来和您唠嗑。”行了一礼后,江城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走。
唉。
易伯还沉浸在震惊中,等他回过神来,江城已经走出老远。易伯将伸出的手慢慢的放下,眼中带着隐忧,暗自叹息:希望不要出事啊。
在山腰处有一件木屋,木屋的面积不小,但十分的老旧,且右边的房子还已经倒塌,茅草和断裂的木板乱糟糟的堆积在一起。
这就是江城的家。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家没有这般的破旧不堪,这一刻,看到残败的房子,江城的脸色一变。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再也不敢耽搁。江城的身体一阵晃动,十几丈的距离一闪而过,当真是快若惊鸿。
咔嚓一声,推开大门,一股腐败的霉味和浓浓的药草味铺面而来。江城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急声喊道:“爹,娘,儿回来了。”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跟着江城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跑出来。
“娘!”
江城眼睛湿润,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城哥儿,真是我的城哥儿。”
江母痴痴的抚摸着儿子的菱角分明的脸颊,泪流满面。江城紧紧的抱着娘亲,瘦削的身子,让他心如刀割。在他的印象中娘亲的身子一样是比较丰腴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苦难将他折磨成这般。江城深深的自责。
“娘。”江城轻轻的抚着娘亲的背脊,喃喃。
“孩他娘。是不是…。咳咳…。城哥儿回来了?快快带来我看看。”声音苍老,虚弱,带着明显的颤抖。
江母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拉着江城跨入卧室。
小小的房间设施十分的简单,一个破旧的案几上搁着老旧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摆不定,在靠东边的墙角摆放着一张大木床。
一个身影挣扎的起来,可是力虚,一个简单的动作显得那样的艰难。
江城一个蹿步,及时的扶住了将要倒下的身子。
“城哥儿。”老人缓缓的转过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老人的模样映入江城的眼中,花白的头发,蜡黄的脸颊,眼睛深深的凹陷,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宛如风中的残烛。
江城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眼眶通红。他不敢置信,魁梧健硕的父亲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一股悲愤上涌,哽咽的说不出半个字。
……。
金乌下沉,月兔横空。
江城坐在板凳上,抬头仰望星空,眸子深邃宛如星辰大海,父亲的话在他耳边久久的回荡……
父子相见自然是一阵惊喜交加,然江城心中却是有一个深深的疑惑,自己家怎么会衰败到如此程度。听到江城的话,江父久久不语,然在他坚决的态度下,父亲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父亲的话让江城怒气如狂,杀气盈野。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在真武大陆,人们崇尚武力,以武为尊。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人人习武,然武道艰难,荆棘密布,能有成就的百不存一,平民武者更低。
不过天才武者就不属于这一类了。江城从小就变现出惊人的武道天赋,启蒙三年后就达到了炼体境。然后加入秋明武道学院,短短几年间势如破竹般的突破炼体初期,中期的桎梏。在13岁的时候攀登到炼体后期的高境,打破观锡城百年未有。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江城的辉煌成就,让观锡城的世家贵族弟子十分的嫉恨。他们自诩身份高贵,天潢贵胄,现在居然让一个泥腿子爬到头上,作威作福,这是他们怎么也不能够忍受的。
然初临高峰的江城难免有些意气风发,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冲突已成必然。不过有秋名武道学院的庇护,争斗被局限在年轻一辈之间的较量。
江城不愧是武道天才,不仅是破镜的能手,就连武技也十分的娴熟精湛。挑战者一一被他击败,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但和世家子弟的仇怨却是愈发的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