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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说了算

虽然林磊在自己妈和老婆之间选择留下来陪老妈,其实他的内心也一直在挣扎犹豫,他希望赶紧把老妈安抚好,等她回房睡了就出去找筱羽,可林磊妈似乎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也不明里说破,偏就坐在客厅里守着看电视,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林磊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不敢抬脚出门,就生怕自己一走,老妈想不开也走人。

“小磊,你晃来晃去做什么,看得我眼晕,担心你媳妇儿不回来吗?”林磊妈瞧着儿子那抓耳挠腮的没骨气样儿就来气,她长长地恨叹了一口气,咬牙训道,“儿子,你有点儿大老爷们的气概行不行,你瞧瞧人家四楼孙阿姨家的媳妇儿是怎么恭敬伺候自己公婆和老公的,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媳妇儿牵着鼻子走,你还怕她跑了不成,给我坐下,我就不信她舍得不回来了!”

“那我爸还不是被你牵了一辈子……”这话儿林磊在肚子里腹诽了一遍,可没敢真的说出口。

林磊不敢违抗老妈,只得郁闷地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去,可他虽然服从了命令,却一句话也不开口,随手扯过沙发旁小书架上的一本财经杂志,翻得哗啦啦响,林磊妈也不多说什么,继续看她的电视,母子俩各怀着心思互不答理。

终于,电视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哑巴新娘》连续两集都放完了,叶筱羽还是没有回家,林磊妈扭头睨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慢条斯理地对儿子说:“小磊,去打电话叫你媳妇儿回来吧。”

“我不打,不是你说不怕她跑,等她自个儿回来吗!”林磊虽然也担心不已,可他也有些跟老妈赌气的意思,故意这么回答。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领情呢?你妈在这里唱黑脸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林磊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愠怒地斥骂道,“我怎么白疼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宝贝,亏你还是国家公务员!刚才我不让你追你媳妇儿,是想替你立立规矩,这房子是你的,他们一分钱都没出,那这个家里得男人当家做主,男人说了算,女人想跑就跑,男人拔脚就追这还有威严吗!”

“那现在你又叫我打电话!”

“废话,你瞧瞧现在都几点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有多生活腐败不知检点,你媳妇儿又长得一副招人的小妖样儿,教训给了也就可以收拾回来了,免得心野了真给你弄顶绿帽子回来,吃亏的不还是你!”林磊妈白了儿子一眼,低头拾起茶几上的电视机遥控器将电视关了,准备回房。

“妈!你太过分了!”林磊终于也怒了,他将手里的杂志用力往沙发上一扔,愤然起身道,“我爱筱羽,可我也重视你,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女人,我之所以不去追筱羽是不想让你难过,觉得儿子娶了媳妇不要妈!筱羽是有的地方任性不懂事,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用一颗平常心来接受筱羽这个儿媳妇呢!”

林磊妈被儿子突然顶撞她的这副暴跳模样给惊愣住了,半张着嘴,竟噎得连话也说不出口。

林磊不想再和老妈多吵什么,赶紧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直接拨打筱羽的电话,不一会儿通了,可与此同时,玄关衣架上筱羽包里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SHIT!”林磊不敢当着老妈的面直接骂脏话,只能懊恼地用这句国际通用骂语来发泄,然后几步奔到玄关边,抓起衣架上自己的衣服,换上鞋就拉门往外走,临出门时顺手将衣架上筱羽的衣服取了下来,一并夹在胳肢窝下,往电梯奔过去。

林磊妈虽然听不懂刚才儿子骂了一句什么,但是看儿子的表情,她知道,儿子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她失落地望着那扇半开着的大门,喃喃地自语:“我为儿子好,难道错了吗?”

梅姐家的饭桌上,她才上一年级的儿子李浩天没心没肺地盯着坐他对面的叶筱羽,笑嘻嘻地说:“咦,筱羽姐姐,你的眼睛怎么红得像小兔子一样啊?”

“吃你的胡萝卜,小孩子吃饭时少乱说话。”梅姐夹起一大筷子清炒胡萝卜丝塞到儿子碗里,轻声训斥道。

“妈妈,我不要吃胡萝卜,我会变成和筱羽姐姐一样的小兔子眼睛的。”天天抗议地嘟起了嘴,将胖乎乎的小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少找借口,筱羽姐姐的眼睛是因为切洋葱给熏红的。你一直不肯好好吃蔬菜,妈妈可要揍你的小屁股了。”梅姐微嗔地瞪了儿子一眼,还作势抬了抬手,可天天倔犟地将小脑袋撇向一边,小嘴撅得跟能挂油瓶儿似的,偏不肯吃。

“天天。”李远航开口了,他露出招牌的微笑,耐心哄儿子道,“这胡萝卜里呀含有维生素B,对小朋友的眼睛可好了,咱们天天可不希望戴上眼镜,被同学笑是小四眼儿吧?”

“哼!我才不要呢!”果然,小家伙立刻抗议了。

“嗯,那就乖乖吃胡萝卜吧。”

“好。”天天不想变成小四眼儿,马上乖乖地拿起自己的小筷子,埋头自觉地往嘴里扒拉胡萝卜。

梅姐和丈夫两人默契地对笑望了一眼,转向叶筱羽劝菜:“筱羽,你吃这个,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多吃点,瞧你这瘦的,现在的女孩子都光追求苗条,把身体都弄差了,何必呢。”

“好,我吃。”叶筱羽夹起碗里的糖醋排骨,放入嘴里,只觉得今天的糖醋排骨特别酸,瞧着眼前梅姐与李远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哄儿子吃饭时的温馨情景,她心里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儿都有。这才是一家人,这才是她想要的小家啊。

晚饭后,天天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额外奖励,允许他多看半个小时的《喜羊羊与灰太狼》,“噢耶!”小家伙立刻欢呼雀跃地跑去客厅看电视了。李远航负责洗碗,梅姐则端着一盘水果,拉叶筱羽去阳台上边切果盘边继续谈心。

“筱羽,这家呢,就像是一座属于你的城堡,你的老公就是你的盟友,敌人来袭,你怎么可以不奋勇抵抗,反而丢盔弃甲地逃跑呢?你现在把家和老公都留给了你婆婆,而且你老公也并没有来追你,你在我这里哭得那么伤心有什么用?你老公看不到,你婆婆更加不会心疼,受委屈的只是你自己,简直输得是一败涂地。”

“梅姐,不是我不想战啊,可我这边战鼓还没起,我老公就已经倒戈向自己的老妈了,我能怎么办?”叶筱羽委屈的眼泪又要氲上来了。

“错!在你老公还没有明确立场的时候,你应该先尽量避免正面交锋。”梅姐扯了一张面纸递给叶筱羽,继续削手里的苹果,“你想想,他妈养了他近三十年,可你们才认识三年,这首先在时间上你就先天落了劣势,当你们两个女人同时站在他两边争执的时候,他心里的那杆天平就会下意识地往老妈的方向去偏一点,这完全属于自然反应。你需要做的是先把这两个捆在一起的人分开,你的第一个战场不是客厅,而是闺房!在这个仅属于你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你的指令是拥有绝对控制力的,要随时给老公灌输一种观点,你们将来的人生还有至少六十年要走,而父母能陪多少年?对待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父母应该是尽孝子之德,而不是行愚孝之道,你家林磊就是典型的愚孝,而且愚到家了!我当时支持你们恋爱就是看他办事沉稳可靠,没想到他在外这么一副明理能干的模样,处理起家庭问题简直是一塌糊涂!唉!”梅姐颇感无奈,感慨地摇了摇头。

“那这次我该如何收场呢?难道让我自己灰头土脸地回去吗?那多没面子。”叶筱羽小声地嘀咕。

“当然不能主动回去!”梅姐没好气地睨了叶筱羽一眼,说,“既然出来了,而且他没有及时追你,你就不能这么白输了一场,等他来接吧!”

“可我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万一他不知道我来你这儿了呢?”

“那他就真的是蠢笨到没救了!”

叶筱羽用面纸擦了擦眼角的泪,默不作声了。林磊,你会不会出来找我?会不会猜到我在梅姐这里?如果你来找我,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会拉拢你并肩作战,可你如果连我在哪儿都不知道,甚至找都不找,那明天,明天我们就分开吧……

一直等到十点,天天睡着了,李远航在书房里研究下周要去北京开会讨论的新研发材料植入人体可行性案例,两个女人从聊天到无聊地看狗血剧,叶筱羽还是没有等来林磊。

“筱羽,要不今晚你先住我家吧,明天你有第一节课,不能迟到的。”梅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身往卧室走,“我去给你拿一套我的睡衣,你先将就着穿吧。”

叶筱羽虽然满心失望伤痛,可总不能拖着梅姐陪她到天亮,只得点了点头:“好吧,谢谢梅姐。”

“跟我客气什么。”梅姐摆了摆手,轻轻推开儿子熟睡的卧房门。

“叮咚,叮咚!”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叶筱羽跟装了弹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抢步奔到玄关处,一把拉开了大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林磊,满头大汗,连头发丝里都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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