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谦有点接受不了她这么迅速的转变，上一秒他们还在缠/绵悱恻，下一秒她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和他说她要走了。就好像她只是来他家喝了杯茶一样的淡定。
“你要走去哪？”
她用手指梳了梳被弄得有些凌乱了的长发，抛了一个冷淡的白眼，不咸不淡地说，“你管我去哪，总之我会履行诺言，离开这里，从此消失在你的视线，就算以后不小心在路上遇见也只当作是和遛狗的邻居或者快递员一样互不相干的人，连点头打招呼都可以省略，这样你还满意吗？”
她流畅的口条让贺谦愣住了，本来他就在美国长大，也常年在那边生活，亏得顾西宸的毒舌他这几年中文才有了飞速的进步，可要理解这么拗口的一段话他还是没法立马反应过来。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记得夏妍以前没那么伶牙俐齿的呢？
他当然不会知道的是，她从来就是伶牙俐齿的人，只是以前面对他不必展露出这一面罢了。
他花了点时间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她自顾自补充道：“不过你不满意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毕竟我的店开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总不能为了不遇上就让我背井离乡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
“哦，那就是没有意见了，行啊，万一以后真要在公开场合碰见了面，希望我们都客客气气的，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解释起来也挺费劲的。”
“嗯……”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稀松平常，贺谦闷声应着，心里像被什么挠了几下，又痒又疼。
夏妍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他坐在床上低垂着眼没有看她，颈边和结实的小臂上都有她留下的痕迹。他没有看她，所以没有察觉她这一眼有多让人心酸。
咽下所有的酸涩，她安静地走出了卧室，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裙子换上了，头发整齐地拢好披散在肩头。
“再见，贺谦。”她倚在门边，声音轻柔地和他告别。
“等等！”
他随意地扯过一块毯子围在下身，走到她跟前，“要不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我是说……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一声不吭地逃跑，可是经过昨晚……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我只是需要时间，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什么，因为我害怕自己承担不起，又再对你造成伤害，可是，你先别走，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夏颜盯着他着急的神情，忽然笑开了，“你不用考虑，也不用有压力，更不用去思考要给我承诺什么。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不想一段感情无疾而终。我很珍惜和你有过的回忆，所以不想以你的方式潦草结束。对我来说，现在就是一个完美的句点，这样就够了。这一次，我们好聚好散。”
她声音清浅温柔，却字字句句敲击在他的心上。
看她头也不回地的坚决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是真的要走出他的生命了。她不会再找他，等他，不再怨他骂他。曾经从来都是他跑在前头，也是他先离开，不知不觉，她看了这么多次他的背影，而这一次，她说要好聚好散，她终于让他明白了看一个人离开是有多痛。
贺谦，你看，我不像你总是孩子气地食言。
我说要彻底放你自由，你真的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