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如雨,漫天的雪花飞舞中夹杂着一阵阵冷冽的清香,那是梅花吐露的芬芳。大地已经披上了厚厚的洁白外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的世界让人目眩。
“咔嚓……”一声,在雪花沙沙而下又安静的世界显得那么突兀,大概是哪根老枝,被雪花压倒了吧。从承欢殿往外看去,白雪红梅交相辉映,宛如火与冰的结合,带着绚烂绝烈的味道。
“娘娘,到屋里去吧,窗边冷着呢。”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对那个静静坐在窗边看雪景的女子说道。
“没事,我就是想看看雪景。”那女子开口说道。声音是恬淡的,有种远离尘烟的宁静。但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无法再远离那些后宫的是非纷扰了。
“落霞,非烟,你们两个把火炉搬一下到这边来,娘娘说要在这边赏雪景!”宫女听了那女子的话,转过头对屋里的另外两个小宫女喊道。
“是,秀和姐姐!”那两个小宫女看起来比秀和小,生得挺俊俏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乖巧机灵。
坐在窗边的女子,就是牧清。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住在偏远冷宫里的品阶最低受尽欺负的小主牧清,而是住在代表着极受皇上恩宠的承欢殿里的牧贵人了。
自从那日被华妃下药弄得人翻马仰,牧清身上余毒消除之后皇帝轩忻城就下旨牧清搬进承欢殿,升为牧贵人。对于华妃下毒一事,谁也没有再提,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过去了。轩忻城自觉对牧清万分愧疚,明知她受了委屈却无法帮她,只好尽己所能对她好了。
牧清还卧床的时候,轩忻城几乎每天都要到冷宫来,他亲自喂她吃饭,亲自给她念书,甚至,他还教她围棋,两个人对着一盘棋,不知不觉一个晚上就过去了。在两个人点点滴滴的相处当中,轩忻城和牧清都很明显感觉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他们似乎是越来越无法离开对方了。
昔日的针锋相对不复重现,有的只是相爱相慕,夫妻和谐。牧清眼里的轩忻城,不再是从前的可恶骄傲,而轩忻城眼里的牧清,也不再是从前的野蛮粗暴的野外之猫,而是变得温和了的宠物猫。
当他把她搂在怀里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觉。从前的轩忻城,对女人很少真正上心,他宠爱某个妃子,也只是因为那个妃子对于他的宏图大业来说有着特别的作用,而不是因为爱她。遇到牧清爱上牧清之后,轩忻城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那样的感觉,很美妙,每一天都充满了新鲜的喜悦,见到任何人都是笑着的,又似乎想跟全天下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牧清其实心里是又喜悦又忐忑的,如果她爱上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一个王爷或者官员甚至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百姓,她心里的忐忑都会少一些。是皇帝,就注定他永远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注定她永远只能是他后宫的其中一员,注定她永远无法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望。而且后宫之人,来来去去如过江之鲫,谁能够保证自己一辈子受尽恩宠呢?就连备受恩宠娇纵无比的杨贵妃,下场都是马嵬坡下死,夜半哀怨无人知,自己又将会是怎样呢?牧清不敢想象,未来太长,美好的梦总是太远。
也许珍惜眼前才是正确的选择吧。从牧清眼角眉梢透露出来的喜悦和偶尔的忧愁当中,轩忻城也不是一点也没有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还记得当初她跟他说过,她的夫子游历过的那个国家,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当时她说“谁愿意一辈子只是男子的附属品,那里女人能独立,如果我能去,我肯定是不会走了的”,他知道自己无法给她那样的人生,只好尽自己所能对她好而已。
自从皇上每天都到冷宫里去,牧清的冷宫也明显热闹了好多。来来往往的太监和宫女都悄声议论着:“牧清小主应该很快就能够搬出冷宫了,现在我们对她可要尽心尽力,再也不能疏忽半分了……”
而华妃听说牧清吃了自己的有毒点心不但没有死,还因祸得福,现在皇上天天往她那跑,气得半死,但是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尽管皇上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华妃猜到轩忻城应该也知道是自己动的手脚,因此她也不敢放肆再去大闹。现在的轩忻城,心思完全放在了牧清的身上,自己的华宁宫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来过了,她心里那一个不爽呀……
于是华妃故技重施,每天都在皇上下朝之前就等在了乾清宫外面。她想,他总不能连寝宫都不回,一下朝就往牧清的冷宫跑吧?但是这一次她还真的猜对了,轩忻城竟然真的一下朝连朝服都没有换就直奔冷宫去了。华妃白白地站在乾清宫前面等了轩忻城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身边的宫女打听到皇上已经在冷宫了她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是没有抓到机会。华妃心里恨死牧清了。
对于轩忻城一下朝就往自己的冷宫跑的行为,牧清感到甜蜜又无奈。甜蜜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越来越重要,无奈是因为后宫里眼睛那么多,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在看,现在他天天往自己这跑,估计不知道多少人要背地里恨死自己了。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牧清知道自己早已死了千万遍。
已经入冬了,冬日的冷雨特别的让人觉得骨子都冻僵了,但是轩忻城还是风雨无阻地来到了冷宫。牧清连忙出去迎接,一边帮他脱下淋湿了的披风一面说道:“你还真的是固执到骨子里了!这样的天气还往我这跑干嘛?”她对他说话很少用敬语,他竟然也默许了这样的行为,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也挺像二十一世纪的年轻男女朋友或者说是夫妻。
“朕想来就来,这么大个皇宫都是朕的,难道朕还不能来你这了?”轩忻城很好心情地勾起嘴角。他轻轻地阻挡了她拿自己那件厚重的披风,自己把它挂到架子上,说道:“这个不用你来,要是你沾了冷雨病了怎么办?”
“我才没有这么娇弱!”牧清不满地反驳,都是他们古代的女子才会那么娇贵而已,对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来说,自己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坚强无比。
这一日下朝比以往早,因为天气寒冷,牧清以为轩忻城不会过来,也就起得晚了一些,因此现在才准备吃早饭。看到轩忻城来了,她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早饭?”
轩忻城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一片片焦黄的东西,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便很有兴趣地说道:“好啊,朕倒是想要尝尝你的特色早餐了,我还没见过像你这里这样的早餐呢!”
牧清笑了,得意地说道:“这是我自创的做法,你当然没有见过!你的御膳房里面最好的大厨也想不到怎么做呢!”
“如此说来,朕更加要一试了!”轩忻城坐到了饭桌前面。
牧清给他夹了一块烤馒头,蘸了蘸桌上的花生酱,然后送到他嘴边。轩忻城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一嚼,觉得确实很香。外面焦脆里面酥软,加上花生酱的香,那味道真的绝了!
看到轩忻城吃得眉开眼笑,牧清也很高兴。“喜欢着味道吗?”
“喜欢,香脆可口,回味无穷!”轩忻城像做广告一般说了一句,逗得秀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初秀和第一次吃,也是觉得美味无比,吃到撑了。到了现在,她几乎每天都这样弄早餐,慢慢的终于不再像从前,一见到就狼吞虎咽了。
“你这做法是哪里学来的?”吃完之后轩忻城把牧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看着她娇美的脸问道。刚刚吃完早餐,他竟然又想吃了,不过这一次,他想……吃了她。牧清如今看起来比他第一次在冷宫见到她时显得娇媚多了,终于也不再那么清瘦,显得更好看了。她本身就很美,所以不施脂粉也像一朵绽放的玫瑰,动人心弦。
“是我自创的呀,我不是说了么?”牧清用眼睛瞪了他一下,不高兴地说道。
那一眼,更加让轩忻城觉得她是在“挑逗”自己。他忍不住搂住她:“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把你给吃了!”说完就要亲她。
牧清连忙笑着躲避:“不要,这真的是我自创的做法!”她最怕就是他随时都有可能的亲近了。尽管是夫妻,但是秀和还在屋里呢,她可当着别人的面跟他亲热。
但是牧清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秀和早就恨“知趣”地跑出去了。自从轩忻城每天到冷宫来报到,她就知道,自己跟小主之间的二人世界要被打破了,并且她也知道,小主是属于皇上的,他来了,自己就该闪一边去了。
“好,就既然你自创的做法,朕更加要奖励你了!”轩忻城抱起她,往床边走去。素色的床帘也被他顺手就拉上了。
“你要干嘛?”牧清做起来,整了整衣服。真无语,大白天的,难道他要……
“你说我要干嘛?”轩忻城一脸的纯良。那张俊脸上的表情让人移不开眼睛,没想到他一个皇帝,也有装纯卖萌的时候呢。
牧清捏捏他的脸:“我要下去。”她可不想再看他的脸,免得被他诱惑了。
“床都上了,你觉得你还有可能下去么?”轩忻城坏笑着再次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她这个样子很可爱,他忍不住想要逗她。
“皇上饶命,小的什么都听您的,您就让小的出去吧!”牧清假装求饶。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朕是不可能放你走的!”轩忻城拉开被子,和牧清一起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