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种有一片海棠树,此时的秋海棠花还没凋谢,牧清决定绕道去看看那些海棠花。她已经早冷宫里面很久都没有出来了,御花园的景色自然也错过了不少。她想,今天既然出来了,好歹也到处走走吧,权当散散心。
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大片海棠花,即使是在深秋,它们也开得分外耀眼夺目。花瓣被秋风一吹,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上。地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海棠花瓣了,也有不少的脚印,大概是由此经过的人踩的吧。
牧清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去看过的春日里的樱花,那一阵阵的樱花雨跟眼前的海棠花雨差不多,都美到了极致也浪漫到了极致。很多偶像剧里面,男女主角都是在樱花树下约会定情的,而这海棠花……
“你小子今天遇到了我们,就是你不走运啦,哈哈!”
“兄弟们,给我打!”
忽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牧清的耳朵。听得出,那是太监的声音。
“看小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别以为你师父是那个死老头我们就会怕你!没有他撑腰,你就什么都不是!”
“敢得罪我们,你是自寻死路!”
越走近海棠树,那声音就越清晰。看来是有不少的人在海棠树后面打人。
“小主,这是怎么回事呀?”秀和拉住牧清,不让她再靠近,“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些事情不该我们插手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牧清不管,慢慢地走了过去。她怎么说也还是一个有良知正义之心没有泯灭的人,看到有人被欺负,总不能袖手旁观呀。
“你小子还真硬气,竟然不求饶!”
“求饶我们就放过你!跪在爷爷面前磕三个响头吧!”
“哈哈!”
“你们做梦!”终于一个跟那些猥琐的声音不一样的声音吐出了这四个字。
“咳咳,谁在这里闹事?”牧清清了清嗓子,放低沉声音说道。她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威严,镇压不住那些嚣张的太监。
顿时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他们看到一个妃子打扮的女子带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那个女子没有华妃那样的气势,但是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场也足以震慑众人。最重要的是她很美,美得让人心生敬畏,在她面前连话都不舍得说太大声。
“额……小主吉祥!”那些太监再没有眼色再嚣张,也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应该是后宫的一员,因为有点面生,他们以为是新进宫的,于是不得不行礼问好了。
“怎么了,这是?宫里还有没有规矩了?”牧清故意厉声问道。“私自斗殴,是要杖责的你们知道吧?”
“是,是,是!奴才知错了!请小主恕罪!”太监们很会察言观色,马上改口。
“知错了还不散去!等着责罚么?”牧清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个被打的小太监此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跪在地上。
“奴才告退!”那几个刚刚还很飞扬跋扈的太监一听牧清没有要责罚他们的意思,忙不迭地散去了。
但是还有一个太监还跪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走?”牧清问道。那个小太监就是被打的那个。
“奴才还没谢谢小主,不能离开。”那个太监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不用跟我客气,也不用谢我,我只是今日忽然有兴致才会管闲事而已。”牧清淡淡地说。她帮人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想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
“不,奴才叩谢小主的大恩!”说完小太监就给牧清磕了几个头。
牧清慌得不住地摆手:“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她还是不习惯别人对着自己又跪又拜的,当然,这是因为她也不喜欢对别人跪拜。
那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磕完了头,再深深地看了牧清一眼,才转身离开。牧清看也没看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别人感谢,因此也不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日的举手之劳,是她为自己种下的一颗善之种子,来日她会因此而得到回报。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被打的小太监名叫小路子,是首席太监张德的徒弟。因为之前他得罪了那几个太监,这一天那几个太监就联合起来教训他了。他本以为,落在那些人的手里,自己不死也要掉层皮了,没想到竟然中途冒出一个小主把自己给救了。
小路子将牧清的容颜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他发誓,来日牧清需要的时候,他必全力回报她。不过小路子很后悔,自己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是那一宫的主子,皇宫那么大,要找到她还真的听困难的呢。
皇宫是一个大家庭,但也是最冷漠最血腥的地方。在这里,每一日都有看不见的战争和流血,每一天都有人进来,也有人永远消失。没有人知道每天晚上,在大家不留意的地方,到底在悄悄发生着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深夜的宫廷,游荡着多少怨魂。
也正因为这样,一点点的温暖在这里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小路子自从进宫以来,除了师父张德,还没有得到过谁的关怀,牧清在为难当中的帮助,让他觉得就像黎明之前的曙光,照亮了他在宫里的岁月。所以牧清的举手之劳,值得他用所有去报答。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张德看到他一身凌乱地回来,很不高兴地说道:“小路子,你看你又到哪耍去了?不好好学点东西到处跑做什么?”
“师父,我……”小路子不敢说自己跟其他的太监结怨了,只是告诉张德:“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贵人!”
“什么贵人?瞧你说话颠三倒四的!”张德不在意地说道。“宫里到处都是妃嫔贵人,遇到一个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宫里的哪个贵人,而是我的贵人!贵人相助的贵人!”小路子说道。
“我懒得管你什么贵人,赶紧收拾收拾给我做事去!”张德才懒得管他呢。
“是!”小路子跑进房间去。
华妃是等轩忻城一下朝就赶到了乾宁宫,所以才会在牧清之前见到了轩忻城。她倒是没有料到牧清竟然会从冷宫里跑出来主动见皇上。其实她也不是故意问起轩忻城关于牧清的事情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忽然想起了那个被打入冷宫的艳丽女子,所以很好奇,皇帝竟然舍得对她不闻不问。
恰恰那么巧,华妃问轩忻城事情的时候,牧清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般出来了。当然,出来李胜,没有人看到牧清和秀和。但是李胜又怎么能说呢,后宫的争斗,本来就是残酷的,谁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轩忻城好不容易才把华妃打发走了,便开始审批奏章。把桌子上的一大堆奏章审批完毕之后,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这些天他都没有宣哪个妃子来作陪,一个人吃饭怪闷的,于是没吃几口轩忻城就觉得没了胃口。
山珍海味又能怎样呢?要是没有人陪着一起吃,一点意思也没有。没有爱情的结合就是动物的发情,眼前忽然出现那张娇妍却气愤的脸和气愤的话语。轩忻城心里有点烦躁。
晚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轩忻城正想出去走走,十王爷轩倾城出现了。他走进来,行了个礼边说道:“皇兄有事要出去吗?臣弟倒是有事想找皇兄呢!”
轩忻城跟自己的兄弟平常的相处相对来说也是比较随和的,因此他也随意地说道:“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出去随便走走而已。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弟有什么事情找朕呢?”
“臣弟今日在皇兄的乾宁宫门口遇到一女子,感觉其人清丽脱俗,想跟皇兄请教一下到底是哪位皇嫂而已。要是皇兄新的皇嫂,臣弟也好见个面,问候一声为是。”轩倾城说道。他大概也猜到,那应该不是什么小丫鬟,而是自己皇兄的妃子了。所以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找出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想办法吧。
“哦?女子?”轩忻城疑惑地问道:“你有看到别人吗?今天朕的乾宁宫除了华妃来过,还不曾有别的女子来过。”
看到轩忻城的疑惑不像装出来的,轩倾城知道也许问不出什么了。看来还得再想别的办法了。他只好陪笑道:“没有啊,也许是我看错了,错把哪个宫女当成皇嫂了吧……”
两个人随后又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轩倾城就告辞了。
轩忻城觉得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之前宫里传闻老十在找一个宫里的女子,看来并非谣言,传闻是真的了。他也真够大胆的,居然找上朕的女人!
但是,那个女的到底是谁是呢?今日来到乾宁宫的除了华妃,他还真的沐浴见到别人。“李胜!”轩忻城叫了一声。
“奴才在!”李胜连忙应道。
“今日除了华妃,还有谁来到朕这里么?”轩忻城问道。
“回皇上……这个……”李胜不知道到底当不当说,毕竟清小主都有见到皇上就走了。
“你要朕大刑伺候才愿意说么?”轩忻城板起一张脸。
“皇上饶命!”李胜连忙叫道:“今天清小主来过了……”
“说么?你说牧清来过?为什么朕没有见到?”轩忻城惊讶之余,心里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
“因为……因为那时候华妃娘娘和您在一起……”
“哼!以后要是她来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朕!”
“是!”
那个倔强的女人竟然会从冷宫出来找自己?轩忻城觉得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了。但是,真的是她的话,那么老十找的人就是她咯?这个女人,都在冷宫了还能招蜂引蝶!想到这里,轩忻城又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
想到牧清和轩倾城也在太湖边见过面,轩忻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不让自己接近,是不是因为老十呢?要真是这样,他绝对饶不了她!不,是绝对饶不了他们两个!
轩忻城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