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的病很快好了起来,叶猛也放心多了。
入秋后,叶府变得忙碌起来,还有几天就是秋试,府中上下都对两位少爷的考试很着紧,饭菜什么的都是最好的。这让陶陶想到了现代的高考,两者几乎一模一样,家长们都为了孩子有个好成绩,一切都在为考试保驾护航,什么补,就上什么,那可是府中的两块宝啊!一个已经够累的了,叶府这次还是两位少爷同时上阵,能不忙碌吗?
尤其是对叶猛,那叫一个事无巨细啊!毕竟他是两少爷中最有希望的一个。但叶猛仍是一如往常,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每天从书院回来便一个人躲在园子里看看书、写写字,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这让陶陶很着急,如果他考得不如人意,她会不会被老爷和大夫人迁怒啊?还有这小祖宗自己的脾气也不太好,考坏了,他一定又会让她生活在“无间地狱”的。
“少爷,你就快考试了。”
“我知道。”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你为什么比我还急?”
“三少爷今早就一直在背书。”
“你拿我和他比?你……又去偷看他了!”可恨!为什么这小子总是那么在意他三弟?叶猛越想越气,但答应过小三儿以后都不能在他面前乱发脾气,他又无可奈何。
陶陶低下头,他怎么和她说话老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总带着酸酸的味道,“少爷,我……我只是去替你侦查敌情。”现在可不能影响他的学习,万一真考不好,他恐怕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叶猛冷哼,“不用你瞎操心。”就他三弟的水准,还不配做他的敌手,他更担心的是聂旸那小子,他们可是约定好要好好较量一番的。虽然那天他对聂旸说了,小三儿不是赌注,但他还是要证明,无论有没有小三儿,他都不会输给他的。
清晨,叶府已经一早替两位少爷打点好一切。
叶猛与叶畅到前厅与叶骐广用过早餐,便要启程赴考场。此前陶陶听叶猛给她讲过,这个朝代的学子应试和她知道的古代科举有几分相似,考试共分三日,考试期间学子都不能离开考场,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考场的那间独立的小屋子里。小道消息说,因为叶骐广在朝里颇有点儿人脉,叶猛和叶畅的房间自然相对布置得舒适一些。
但这几天,陶陶和枕浓是不可以在身边的。临出门,陶陶特地叮嘱了叶猛要注意身子,累了就停笔歇息下,这才叫劳逸结合,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一定要轻装上阵。
叶猛听着挺受用的,伸手刮了下小三儿的鼻子,笑着说:“知道啦!你怎么比我娘还啰嗦?”心里甜甜的,小三儿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一旁的叶畅满脸吃味的样子,瞥了两人一眼,低哼,“怎么考个试象小两口要分离似的。不过就三天而已!”犯得着吗?在府门前大秀“恩爱”……
叶猛负手冲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故意不冷不热地说:“怎么?羡慕还是嫉妒啊?”小三儿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他,三弟终于都明白了吗?以后就别再插只脚进来搅事儿了。
叶畅有些悻悻的,转头对着枕浓说:“你!你怎么不象小三儿那样贴心?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枕浓忙奉承地说:“少爷,祝你考试一帆风顺,将来前程似锦。”他可是指望着跟他一辈子,飞黄腾达的,怎么可能输给陶陶呢?
这次轮到叶畅得瑟了,转头对着二哥得意地晃了几下脑袋。叶猛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陶陶在心中暗骂三少爷没事儿找事儿,总改变不了灾星的属性。却又不敢让小祖宗带着情绪进考场,只能含笑说:“少爷,天道酬勤,相信你会比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考得更好。一定会蟾宫折桂的!”
叶猛脸上又有了笑容,摸摸小三儿的头,大声说:“对。还是小三儿说得比较有文采。”颇有什么主子带什么书童的感觉。
叶畅恨恨地咬了下牙,对着枕浓哼了一声,自己爬马车去了。叶猛看着那主仆二人的身影,噗地笑了出来,对小三儿赞道:“不错。你今天倒是很忠心。”
陶陶和枕浓送走家里的两个活宝,才一同松了口气,两人互望一眼,站在府门前噗地笑了出来。接下来的三天他们俩可是不用象平时那样伺候两位少爷的起居了,找点儿什么事儿做好呢?恐怕一年中也难得有这样“悠闲”的假期了吧?
两人回到府里,一起到了叶猛的园子,在园子内的石桌边儿坐下。平时枕浓是很少来这里的,如果不是叶畅有事找叶猛,他都宁愿不踏进这里一步。但这屋子的小祖宗不是去赴考了吗?他才仔细打量起园子来。
“陶陶,没想到二少爷的园子这么清雅的。”枕浓大概地参观了一遍,才对身边的陶陶发表了下内心的感叹。
陶陶也放眼看了看园子,在石桌子上支起脑袋,低低应了声:“嗯。”其实从前她自己也很少仔细地打量,每天伺候那小祖宗已经忙得人仰马翻的了,哪有这闲情逸致。
枕浓见他无精打采的,挨着他坐下,犹豫着问:“你……想二少爷了?”
陶陶愣了一下,忙摆手说:“怎么可能!”没那小祖宗,她逍遥自在的,谁要想他了!不过晚上一个人呆着,还是有点儿寂寞的,平时他在,虽然话不多,但至少有个人影在面前晃悠。
枕浓托着脑袋说:“我想少爷了。”
陶陶瞪大眼睛望着他,心想这么肉麻的话,他干嘛告诉她啊!他们私下有“奸情”就好了,她可不想知道,万一知道太多被灭口怎么办?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两下嘴角。
枕浓没停下,目光悠远地看着园子的一处角落,说:“这一年多,都靠少爷在帮我呢!虽然他平时都嬉皮笑脸的,其实他人很不错的。每次知道我家有事,他都找着名目来打赏我,让我能多送点儿银子回家,贴补家用。”
陶陶很不自然地嘿嘿两声,笑着说:“那是你应得的。”两人都那样了,叶畅也应该帮帮他吧。不然怎么体现真爱无敌呢?
枕浓摇摇头,“其实我很笨的!但少爷从来不嫌弃。”今早不就是个好的证明吗?他可没陶陶会说话的。
陶陶暗暗瘪了下嘴,上次不是为了赌注的事儿,差点儿就“始乱终弃”了吗?还说不嫌弃呢!也只有枕浓能这样待他,伺候这样的主子,也挺难为枕浓的。看着他,她眼里就有了点儿怜惜。
枕浓转脸看着陶陶,见他脸上的神情有点儿奇怪,问:“我脸上有污渍吗?”
陶陶摇头,“没……没有。”果然盯着人看容易惹人怀疑。但她真的很好奇,他们俩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枕浓忽然低下头,有点儿害羞地说:“陶陶,其实……其实我知道早几个月,你来过少爷的园子。我出来查看的时候,见到你的背影。”
陶陶愣了一下,有些慌了,忙解释:“我……我不是有心偷听的。”原来他知道啊!也难怪,屋子离园子的门有那么长的距离,他怎么可能没见到她的背影呢?
枕浓低头摆弄着自己书童装的衣角,脸红扑扑的,“其实……其实那天也没什么。少爷和我只是在屋里……总之你别乱想就是了。少爷是有点儿怪癖,但不是你和二少爷那样的。”
陶陶懵了,失声问:“我和少爷怎么样了?”天!难道他以为她和那小祖宗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枕浓害羞地将脸转到一边,低声说:“我看得出二少爷很喜欢你。”
陶陶捂头,这世道还真是让人百口莫辩啊!
枕浓好一阵子才继续说:“以前就听人说,做书童除了要伺候自己少爷的饮食起居,还要……要做那些事的。但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每次见到我长痘痘就忍不住想挤。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你可不要传出去,他不喜欢别人知道的。”
陶陶愣了一下,原来还真是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但也要替自己正下名声,忙道:“少爷和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少爷……少爷……。”
那小祖宗可是真有那种情结,怎么解释?陶陶哭笑不得,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自己其身不正就算了,居然还连累她!陶陶在心里暗暗问候了小祖宗几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打喷嚏。
枕浓转过脸,看着他说:“我知道。但……二少爷是真的很喜欢你,府里的人都看得出。恐怕……。”
陶陶瞪大眼睛,问:“恐怕什么?”
枕浓低声说:“恐怕是迟早的事。”
陶陶欲哭无泪,无力地趴在石桌子上,对小祖宗恨得咬牙切齿。有点儿怀念起有滚沙母亲河的日子,洗不清,洗洗总比现在没得洗好。
枕浓见状,安慰道:“别不开心了!前几天我家里的人送来了一些家乡的特产,少爷不喜欢,我这就去拿给你试试。”说完就起身走掉了。
枕浓走了几步,微微回头,见到陶陶还趴在石桌子上没动。在心里暗暗道歉,不是他故意要说这些的,而是少爷吩咐他这样做的。那晚他们“逃走”以后,有点儿担心陶陶,偷偷躲在竹林子里,可是什么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