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涛一前一后走进去之后,我们看见一口血红色的大棺材摆放在石室的中央,涂在棺木上的油漆有些地方已经成片脱落了!这足以证明大红棺材摆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更加诡异的是,棺材的前方埋着一根十字架,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墨迹。十字架应该是死者的墓碑,死者应该是个基督教的信徒。然而,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把死者的棺木摆放在教堂里,而不是入土为安呢?
面对着眼前这口血红色的大棺材,杜涛的脸变成了青色,他几乎站立不住险些跪倒在地,幸亏我用一只胳膊托住了他。恐惧已经不足以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唯一让我担心和紧张的是我们是否还能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既然这口棺材存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呢?这所破教堂的存在无可避免地会有他人进入,难道从来就没有人发现教堂里的这口棺材吗?还是没等发现就已经被教堂里神秘的祷告声吓跑了?最后我联想到了最坏的一个答案,那就是——凡是能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能走出去。真的是这样吗?
尽管如此,我和杜涛依然小心翼翼地向那口棺材前逼近。仿佛生怕惊醒了棺材里的死人。
我们走近之后,看见十字架上刻着五个黑体大字——家母陈三娘。
陈三娘是谁?是驼背老人的妻子吗?
手电筒的光柱慢慢地在棺材上游走。突然,我发现最上面的棺材盖裂开了一条缝,还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难道这口棺材被人打开过么?
迟疑片刻,我和杜涛心照不宣地每人伸出去一只手,棺材盖在我们的推动下发出一种沉重的响声。
我的眼睛跟着手电筒的光亮向棺材里看去,原本我以为会看见一具骷髅,或发现些什么秘密。结果却是棺材里根本没人,我只看见几根人的脚趾骨。
“这,这……”我呆愣地站在棺材前,指着棺材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尸体蒸发了?”
站在我身旁大口喘着粗气的杜涛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问:“看见什么了?吓人么?”
“自己看”我停顿片刻接着说:“空的,什么也没有。”
就在我和杜涛想返身离开这间阴森的屋子里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屋子外面停了下来。
我知道有一个人此时与我们仅隔一堵墙,随时都有可能从拱门外走进来。然而,走进来的是人还是鬼呢?我紧张得手心出汗,该死的屋子里除了一口棺材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我和杜涛只能关掉手电筒,转到了棺材的一边,蹲了下来,静观其变。
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死一般的静。
过了一会,一团昏黄色的光芒突然跳跃在灰色的石墙上,我们知道有人进来了。进来的是一个女人,虽然此时我无法看到她的脸孔。然而,她细长的身影映在墙面上使人联想到她应该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鬼是没有影子的,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突然,站在棺材另一边的女人哭了起来,我听见她抽泣着说:“三娘啊!我对不起你啊!你从小把我拉扯大,可我连你的尸骨都守不住啊!三娘啊!你知道吗?马明他死啦!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终于遭到报应啦!三娘啊!您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入土为安,那是因为我始终有一个心愿啊。我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和马明能葬在一起,这样你们就可以做一对鬼夫妻啦!”她的哭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三娘啊!三天后就是你的祭日啦,我的心愿就要实现了,可您的尸骨却没有了,你这叫春草如何是好啊?”
白衣女人离开后,我和杜涛再也没有心情在这个阴森的破教堂里逗留下去了!借着夜色我们溜回了杜涛的住处,春草的哭诉进一步证实了她就是出现在灯谜会上的那个白衣女人。春草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出现在故事里。
然而,令我和杜涛迷惑不解的是春草和陈三娘之间的关系。既然棺材上写着“家母”,为什么春草却叫她“三娘”呢?陈三娘和马明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恩恩怨怨?为什么春草希望陈三娘和马明葬在一起做对鬼夫妻呢?
恐怖的疑云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向一个错综复杂的情网前靠近。然而,这也是《鬼灯》这部书里的一个环节吗?
它是一张情网,走近这张情网你们会看见挣扎其上的陈三娘。我曾小心翼翼地窥视过这个女人的历史,后来当我走进陈三娘的一段可悲的情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给陈三娘的人物形象一个准确的定位。也许她的形象只是一个缩影,也许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