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散了
头留在刚才的房间
准备发言
一个人的路上
就想一个人
躺在向阳的山坡上
凝视被阳光蒸发的气息
一道天幕般挡住了视线
一个人和思想
都放牧成乖巧的绵羊
绵羊懒散而硕大无朋
游弋在纯蓝的天上
脚踩浮云
嘴啃草根
期待中的太阳
像雨一样斜斜走进太阳谷
白色的雨帘
仍旧阻隔着外边的景致
浅浅的浪漫
无论如何也勾不出一丝丝伤感
红眼睛的绵羊
蓄谋已久的贪婪
一不小心就吃掉了我刚读完的书
满腹诗书充满草根味
准备好跟我彻底长谈
就在柔顺的山坡上
就在冥思的背影下
泯灭的真相
沙漠的树什么时候绿了
眼睛的惊喜已经等候了许多时光
阳光都泼洒成一束一束倒映的树
树的枝条却仍旧绿不成
我梦中的颜色
昨天的足迹走成了小路
明天一直躲在太阳的背面
正午的思绪烤成了烟
斜挎而来的背影
总是一明一暗
在一座沙丘的阴面
我的思考对准了一棵树
开始发芽
在毛乌素沙漠深处
摇曳的几缕绿色
怎么看都是人工栽植的句号
好像是一块青铜和老营盘
泯灭的真相
关于峰火台
我还是面对它
不停地写诗
或者整天凝视毛乌素
那么多令人颤栗的绿色
孤独而伟岸的绿
以及沉着的脸
威严而古板的沙漠
无畏的风
粗砺的沙
古典的英雄
沉默的力量
思考的归宿
往往归于毛乌素沙漠腹地的
一尊峰火台
凝视
风把心堵满了
枝头的孤叶
坚强得让人心颤
眼神还在风中乱飞
2006 年的春风把夜吹成了
思绪的舞台爬满河卵石的河滩
像天空一样多情风无边际路无方向
眼帘成了两个柔漫的门洞
风呼啸而出
夜看不到尽头纯净从容流淌
在风转弯的地方我种下了几滴泪水
期盼临风而生明年
就在北京这个无人可识的地方
所有的凝视都似曾相识
坚强
一场雪映红的太阳
面对我的思考进行燃烧
风中没有飘扬的思绪
脸颊的温度
一片透凉
触摸已经抓住悲凉的边际
抓住一片雪花
就送掉一缕往事
雪盖在心事上
是否就冻僵过去
过去比现在更坚强
清晨的雪
刺醒了一夜无梦的眼睛
纷飞的雪找不到在天空的归宿
雪花从哪里降临
爬满雪花的天空和梦一样离我们很远
如果雪花经过我的梦里
梦肯定就会被洗涤一新
那份纯洁剔透晶莹
雪花在年末走来
轻轻抚摸
冷静纯净浑然一体
天空的划痕
温柔孱弱而多情
雪盖住2005 年
不允许心事翻穿
过去需要新的覆盖
新来的雪
不易察觉
盖住了眼睛后
一切就开始纯净
冲动无音
来自昨天的青烟
和今天赶来的沙尘暴
有名字以及没名字的一道道沙梁
一起奔赴一场盛宴
这些我都浑然不识
我知道
这场风企图抹去毛乌素沙漠的存在
我就有一种冲动
到春天临近的毛乌素
看看红红的酸枣树
是否还记得
去年秋天的馈赠
是否依然能够让我回味
逃不脱命运就逃不脱毛乌素
面对阳光或者沙尘暴
听孤独的山风
唱着怀旧的歌其实
英雄迟暮的蹒跚
就是骆驼眼中的一滴泪
夕阳下的一声轻叹
还有夜半的无眠以及面对旷野的呼喊
深切
你的眼睛再深切
也淹没不了
一座沙丘一道山梁
毛乌素就是沙中生风中长
一种永恒和一种承诺
只需要一个专注的注视和守候
面目全非
散淡的狼烟
凭空有了几许生动
毛乌素沙漠
一览无余的空旷
除了太阳的游走
只剩下月光的凝视了
比目光都低的沙丘
连绵起伏
北方内敛男人的呼吸
生动和起伏
都终年不变
埋葬了灵武以东的历史
沙漠就是史料的空白
灵武如毛乌素一样的厚重的历史
一股轻风
就掩去了本来的面目
清凉的味道
雨下到房顶上
去向就非常忧伤
雪落在树枝上
就有了弯弯的重量
脚没有了游走的方向
眼睛就撞在墙上
回过头仔细凝望
心里就开始受伤
去年的风霜
多了些沧桑却仍似曾相识
草尖弹起的露珠
还有前几夜的清凉
久违的欢快
欢快是我多年以前
不经意种下的一棵小树
没有关切和爱抚
在一个背阳的角落
长成一片风景猛然回头
就爬过我的肩头挥泪如雨
一间小屋飘着四个人共渡的小船
一层一层的痛楚像小河翻卷的旋涡
和多年前的伤痕开出的花
我已经不忍心多看你的眼睛
正面的距离
已远得像看不到的背
感觉得到却无法正眼看到
我幻想有一缕温暖的阳光
乘着泪水飘来像小溪一浪推过一浪
欢快流过就算只在眼里
顺手左拐
就顺手左拐
跨过秋天
树叶顺着生命的脉络
翩翩起舞婷婷袅袅自由飞翔
温暖慈祥的天空
黑夜不期而至像飘过来的大幕
掩住了感慨
漠然不视还是深不可测
有方向秋天就有饱满的充实和想象
站在秋夜里的眼神
首先感动自己
放牧自己
放牧的羊儿跑远了
草滩和草还在
童年跟草一样
黄了又枯枯了又黄
它反复生长在一闪念间
今年秋天
我干脆就在童年的草滩上
长成一株草
等待羊儿和牧羊的少年
久久地注视和亲吻
一滴雨水
一滴雨水淋湿的肯定是往事
伴随不知来处的风潸然而下
不能转身这时的倾盆大雨
挡住门窗之外熟识的场景
分明是
探过来的手
仍然能握住过去的温柔
现在的心情
盛在一泓湖水中
没深没浅的碧蓝
把往事扔到门外
击起的水泡比心跳还响
对照影子
走近波光
才能更近地审视太阳
一河湾的太阳和一抹红霞
盯住了我的眼睛
让我的心动有了凝滞的理由
我寻找自己的影子
在波涛下涌动
竟挡不住一个浪头的揉漫
夜色突然覆盖
降临的寂静像星星一样定在黑色的背影上
异常生动
用黑色的眼睛
寻找一个光明的答案
归林的鸟儿翅膀
正如衰败的秋叶
是刚刚逝去的岁月
褪下的羽毛
七分孤单三分落魄
归宿没有方向
我的身影成了黑夜中一棵枯树
绝对不是思考
或者有警醒而来的意义
捷径
早晨总在酣睡中醒来
鸟的翅膀还殷勤地挂着露珠
拨打晨光的手已经迟钝
今天是昨晚的背面
一股夜风就刮走了一页
面对东方的哈欠仍然是最抒情的方式之一
津津回味的是
太阳和口形都是一种标志
阳光下已经藏不住我的踪影
静寂中也猜不透沉默的理由
我决定等第一缕阳光降临后
和霞光一起出发
天空啊仍然是我梦想闪烁的河床
走来走去的想象
总是捷径
瞬间的抚摸
破旧的衣服
穿在苦涩的童年
我的记忆里
一遍一遍的泪水
找不到拭泪的旧衣襟
那么多清晨
都被劳作的哨声惊醒
起五更睡半夜的人
没有时间顾及健康
简单的饭菜
超强度的劳动
红彤彤的胸膛
一副土地色的身板
向世人宣告土地健康劳动健康
身体就健康
城市总无精打采
小小的村庄
面对我做吸氧运动
一声短一声长
千里路短
回家路长
脚一转向
村庄就开始转向
捐赠心曲
盛满期望的眼睛
此时被古朴的情感堵住了视线
贫困聚集在镁光灯下体无完肤
轻飘飘的同情和慷慨
试图扶正孩子们卑微的脆弱
一个书包和几个本子成了道具
功利名目张胆地挂在脖子上
让孩子过早地懂得了坚韧和顽强
尊严没有长大
就已经扭曲
公平刚刚下种就失去重心
晴朗的天空抹上一缕红痕
捐赠仪式有了粉红的呼应
委屈的泪水不是孩子的营养
不明就里的感恩没出校门就有阴影
开会
茶水凉了
烟叼在胡须上
眼神之间遍地疲惫
话从嘴唇飞出去
堆在别人的脸上
咳嗽是一种警告
会散了
头留在刚才的房间
准备发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