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和毛筁,同时负责文官的选择跟升迁、调差、黜免,所任用的官员,都是清廉正直人士;虽然有盛名,但行为不检点的,始终不能进入政府。二人选择敦厚务实人才,排斥花言巧语之辈;引进谦逊和睦的长者,压制结党营私的小人。因此,天下人士,没有人不以清廉节操勉励自己,即使是贵族或最受宠爱的臣属,车轿衣用,也不敢超过制度。文武官员到丞相府时,都穿国家规定的制服,徒步行路。居高位的官吏既如此廉洁,民间的风俗,遂跟着转移。
曹操得到报告后,叹息说:“用人如此恰当,天下自然治理,我还担心什么?”
大贤处小任
三国时,东吴大都督周瑜死后,孙权即命鲁肃为大都督,鲁肃却推荐庞统。孙权见庞统形容古怪,心中不悦,问道:“你平生所学,以什么为主呢?”庞统回答:“不必拘执,随机应变。”孙权又问:“你的才学,比周瑜如何?”庞统笑着说:“我之所学,与周瑜大不相同。”孙权心中更加不乐,便不用庞统。于是,庞统带着鲁肃的荐书,径直往荆州来见刘备。
刘备见庞统态度不恭,就任他为来阳县令。他到任后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为乐。刘备知道后就派张飞带人去荆南各县巡视。
张飞一到来阳,独不见县令出迎,经了解,庞统确实终日饮酒,不理朝政,张飞大怒,就想将他抓起来。经人劝止,张飞怒气冲冲地进入县衙,在正厅上坐着,喝令县令来见。庞统衣冠不整,扶醉而出。张飞厉声责问庞统:“我主公把你当作一个人看待,令你作县令,你为什么要尽废县事呢?”庞统笑着说:“将军以为我废了县中何事呢?”张飞气呼呼地说:“你到任已经一百多天了,终日在醉乡之中,怎能不废政事。”庞统说:“量此百里小县,一些小公事,有什么难于决断的?请将军少坐,待我发落。”随即唤来公吏,将百余日所积公务,都取来剖断。于是,县吏纷纷抱着案卷上厅,诉讼当事人环跪阶下。只见庞统手中批判,口中发落,耳内听词,曲正分明,并无分毫差错,民皆叩首拜伏。不到半日,所有百余日之事,都断定了。张飞大惊,忙下席请罪。
张飞回告刘备,刘备大惊说:“屈待大贤是我的过错呀!”这时孔明从外地回来,一听到这个情况笑道说:“庞统非百里之才,胸中才学,胜亮十倍。大贤若处小任,往往以酒糊涂,倦于视事。”刘备随即令张飞请回庞统,拜为副军师中郎将。
君子用人,各取其长
李世民命令封德彝推举贤才,过了很长时间没有推举出来。李世民责问他,封德彝回答说:“不是不尽心去办,只是在今天的世界上还没有奇才罢了!”李世民接着说:“君子用人象使用器具一样,各取他们的长处。古代那些使自己国家达到大治的人,难道是向别的朝代借来使用的吗?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不能发现人才,怎么能冤枉一世的人才呢?”封德彝无话可说,只好十分惭愧地退了下去。
“去除邪恶毫不犹豫,任用贤能决不三心二意”将要给魏征举行葬礼时,魏征的妻子裴氏说:“魏征一生节俭朴素,现在要用一品礼葬,仪式过于隆重盛大,不符合他生前意愿。”没有接受皇帝赐给的所有仪仗礼遇,结果装灵柩的车子只是用白布车帷,没有一点文采饰物。唐太宗李世民登上御苑中的西楼,望着魏征的丧车而哭泣,命令文武百官护送灵柩直至郊外。太宗又亲自撰碑文,并书写在碑石上。此后太宗对魏征无限思念,赐给他家属九百户的封地。
太宗临朝时曾经对侍臣说:“如今魏征去世,朕失去了一面镜子!魏征去世后,我派人到他家里,从他的书信文稿中得到了一份奏表,刚开始写的草稿,字迹都很难辨认,只是前面几行字,稍稍可以看清,上面说:‘天下的事情,有美好的也有丑恶的,任用善良的人就会使国家安定,用了恶人那么国家就会衰乱。在公卿大臣里面,感情上有喜爱的,有厌恶的。对厌恶的人往往只看见他的缺点,对喜爱的人往往只看到他的优点。对人的喜爱和厌恶的应该特别谨慎的。如果是喜爱某人而能了解他的缺点。厌恶某人而能了解他的优点,去除邪恶毫不犹豫,任用贤能决不三心二意,那么国家就能够兴盛了。’他的遗表上写的就是这些话,可是我对照想来,恐怕难免发生这方面的问题。各位公卿和侍臣,可以把这些话写在笏上,发现问题就一定要向我提出啊!”
要任用德才兼备的人当县令
世宗对宰相说:“县令这个官职与百姓关系最直接,应当选取德才兼备的人任用。近来违法的很多,极少听到有能干的。最近我在春水地方,见到石城、玉田两县县令,都已年老,白拿俸禄混日子罢了。京城地区尚且如此,远的地方可想而知。”平章政事石琚回答说:“良乡令焦旭、庆都令李伯达都是能干的官吏,可以胜任。”世宗说:“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可以提拔使用他们。”
吕端大事不糊涂
宋太宗赵光义打算让吕端当宰相,有人就说:“吕端这人很糊涂。”太宗说:“吕端对待小事情糊涂,在大事情上一点不糊涂。”一心要任他为相。恰逢那天在后苑设便宴,太宗作了一首《钓鱼诗》。诗中说:“安上鱼饵放下钩,可是水深不见底;銵溪渔翁本领高,还是要去求教他。”意思要把宰相授给吕端。过了几天,太宗罢免了吕蒙正而任命吕端为宰相。
吕端任宰相处事稳重,顾全大局,以清廉宽简为原则。考虑到自己跟寇准本来是平起平坐,现在先登上了相应,怕寇准不满,就请求让副宰相与宰相按日轮流值班掌印,一同登政事堂办公,太宗同意了这个建议。当时同朝大臣之间常常提出不同意见,只有吕端很少有所建议。有一次,宫中传出皇帝亲笔信命令大臣:“从今以后有关中书省公务必须经过吕端审核勘酌后,才能上奏给皇帝。”吕端更加谦虚而不独断专行。
“我故意抑之,而修养他的德行”
北宋开封府人鞠咏准备考进士,王化基善待之。当王化基任杭州知府时,鞠咏考取了进士,被任命大理寺的属官,又以大理评事的身份任杭州府仁和县的知县。将赴任,先写信附上自己所作的诗寄给王化基,以表达过去受到奖励引荐的感激之情,现在又在他属下做官,希望彼此能够用诗表达心意。王化基不回信。鞠咏大失所望,不再希求他的赏识,专心于公事。后来,王化基晋升为副宰相,首先把鞠咏引荐到朝廷。别人问他为什么这样,他回答说:“鞠咏之才,不患不达。我所担心的是他不能做到宽容大度而骄傲自满,我故意抑制他,从而来修养他的道行。”鞠咏听到后,才知道王化基是自己真正的知己。
“我本来是个出身低微的人”
西夏兵大规模攻延州,宋军大败。宋仁宗赵祯非常恼火,撤了延州知州范雍的职,另派大臣范仲淹和韩琦到陕西去指挥抗击西夏。
范仲淹、韩琦刚到陕西,有人向他们推荐,当地军官中有个狄青,英勇善战,有大将的才干,可以重用。
原来,狄青本是京城禁军里的一个普通兵士。他从小练得一身武艺,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加上胆壮力大,被选择当了小军官。
西夏的元昊称帝后,宋仁宗派了一支禁军到边境去防守,狄青也被派到陕西保安。不久,西夏军进攻保安。保安的宋军多次被西夏兵打败,兵士们一听说打仗都很害怕。狄青主动要求让他担任先锋,抗击西夏军。
狄青每逢上阵,先换一身打扮,他把发髻打散,披头散发,头发戴着一个铜面具,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手拿一支长枪,带头冲进敌阵东拚西杀,西夏兵士自从进犯宋境以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厉害的对手,阵脚大乱,纷纷败退。
捷报传到朝廷,宋仁宗十分高兴,把狄青官职提升四级,叫人给狄青画了肖像,送到朝廷。
范仲淹召见狄青,问他读过什么书。狄青出身小兵,识字不多,因此答不上。范仲淹说:“你现在是个将军了,做将官的如果不能博古通今,只靠个人的勇敢是不够的。”接着,他还介绍狄青读一些书。
狄青利用打仗的空隙时间刻苦学习,几年之后,他熟读秦汉以来名将的兵法,又因屡立战功,不断得到提升,名声更大了。后来,宋仁宗把他调回京城,担任马军副都指挥。
宋朝有个残酷的制度,为了防止兵士开小差,当小兵的脸上都被刺过字。狄青当小兵的时候也被刺过字。过了十多年,狄青当了大将,脸上仍留着黑字。有一次,宋仁宗召见他,认为当大将脸上留着黑字,很不体面,就叫狄青回家敷上药,把黑字去掉。狄青说:“陛下不嫌我出身低微,按照战功把我提到这个地位,我很感激。至于这黑字,我宁愿留着,让兵士见了,知道该怎样上进!”
宋仁宗听了,很赞赏狄青的见识,更加器重他了,把他提拔为管理全国军事、边防的枢密度。有些大臣嫌狄青出身低微,劝仁宗不该把狄青提到这么高的职位,宋仁宗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
狄青当了枢密使,有人总觉得他的出身和地位太不相称。有一个自称是唐朝名相狄仁杰后代的人,拿了狄仁杰的画像,送给狄青说:“您不也是狄公的后代吗?不如认狄公作祖宗吧!”狄青笑了笑:“我本来是个出身低微的人,偶然碰到机会得到高位,怎么能够跟狄公高攀呢。”
忽必烈用安童
元世祖忽必烈即位后,注重选用人才,不搞论资排辈,中统四年,忽必烈破获了阿里不哥反叛集团,拘捕其党徒一千多人。他发现身边有一个叫安童的长官卫聪明有才能,想使用,又没把握。于是,他想趁此机会检验一下安童的见识,就有意对安童说:“我想把这些人统统处死,你以为如何?”安童说:“人各为其主。您刚得了天下,就因私仇大量杀人,将用什么去征服其他未归附的人呢?”忽必烈听了大喜,赞美他说:“你年纪这么轻,就能说出这种深谋远虑的话,实在叫人高兴。你的主张正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安童刚满18岁,就被任命为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后来,安童守边十年,为元朝立了下赫赫战功,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
左光斗古庙遇良才
明朝御史左光斗在京城担任主考官时,有一天,刮风下雪,天气寒冷,他带着几个骑马的卫兵扮成平民,来到一座古庙里。当时,廊下小屋中,有个书生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的文章刚写成草稿。左光斗看了,脱下貂皮袍盖在书生身上,又给他关上门。向和尚打听后,知道这个书生就是史可法。
考试时,吏人叫到史可法的名字,左光斗惊喜地注视着;等试卷交上来,就当面批为第一名。又把他叫到家里拜见左夫人说:“我的几个儿子都平庸无能,将来继承我的志愿和事业的,只有这个书生了。”
后来,太监魏忠贤专权,左光斗上奏章弹劾,列举魏忠贤罪状,被魏忠贤陷害致死,当左光斗被关进东厂监狱时,史可法每天早晚都守在狱门外,想看看左光斗。但防守极为严密,就是家里的佣人也不让接近。过了好久,史可法听说左光斗受到烙铁烧烤的酷刑,早晚就要死了。史可法拿了50两银子,流着眼泪哭着请看牢房的帮忙。看牢房的人终被感动,叫史可法换上破衣草鞋,背上筐上,装做打扫垃极的人,领他进去。左光斗遍体磷伤,史可法跪下哭泣。左光斗听到是史可法,发怒说:“没用的奴才!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冒险踏入死地而不明大义,天下事靠谁来支撑呢!你不快走,要等奸人来陷害,我现在就打死你!”于是摸起地上的刑具,做出打击的姿势。史可法只得赶快跑了出来。
崇祯末年,史可法在边防防军。每次得到警报,夜里让战士轮流休息,自己却坐在帐幕外面观察动静。他挑选十个壮健的兵士,让两人蹲着,他就靠在他们的背上,过了一更,就换两个人。每次在寒冷的深夜起立,抖动衣裳,战袍铁片上的冰霜掉下,发出金属的声音。有人劝他稍微休息一下,他说:“我怕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老师。”
慧眼识英
清道光咸丰年间,曾国藩选用人才。无论是经人推荐,还是自我引荐,曾国藩都要召见面试,才决定是否任用。
有一次,曾国藩约了三个人次日在会客室等候召见,过了正午很久,尚未被召,一人静坐沉思,一人走来走去,一个人脸上十分生气,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到了傍晚时,曾氏派人告诉他们三个人,可以回家等候录用,不必见面了。有人不解问他:“三个人为何不用召见,就被录用?”曾国藩说:“此三人在屋内时,我已观察过了。那个沉思的人,心情不畅,活不多久,但很稳重;来回踱步的,器度胆识不凡,刚强沉着,实在是不可多得之才;那个不耐烦的,英雄果敢,一定可败敌,然而有点心急,成功之后可能会殉国,这三人都是军中所需要的人才。”于是各自分配了他们的职责。后来经过事实证明,沉思的人是王莱,年余病发,功劳不显扬。踱步的是彰玉麟,立军功建水师,官至兵部尚书。不耐烦的是江忠源,勇敢好战,常常带兵打胜仗,官至安徽巡抚,在庐州三河镇力战殉国,被追加封号为忠烈。大家都佩服曾国藩的慧眼识人,确实不同凡响。
(评鉴)
知人善任
历代统治者无不认识到人才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康熙认为:“国家以用人为要”,“知人难,用人不易,致治之道,全在于此。”明太祖曾把贤才比喻成“国之宝也。”魏征把君主比喻成人的头脑,臣子比喻成四肢,认为“君虽明哲,必借股肱以致治。”荀子指出:君主虽握有最高权力,但如果迷信权力,轻视贤士,就会亡国,“故明主急得其人,而暗主急得其势。”如刘邦知人善任而得天下,项羽连一个范增都不能用而失天下,就是一个很好的史证。
使用人才要识别人才,也就是要掌握识别人才的方法和标准。由于君主握有用人的最高权力,切忌凭个人好恶决定取舍,应该尊重国人的意见,“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特别是古人,很早就认识到通过考察和到群众中去挑选人才。孔子就主张:要向群众访求人才。孟子提倡“察而去之”和“深入沟壑,访之草泽”。孟子说:“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谬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溪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向,行拂乱其所为。”说明许多著名的人才,都来自下层,都是在艰苦磨难中锻炼中出来的。发现人才也应当眼睛向下,深入基层。《吕氏春秋》告诫人们,判断人时“无以以毁誉非议定其身”,不要轻信议论,要亲自考察。张居正主张在实际工作中考察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