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有商人贷他半钱久不得偿。即便往债前有大河。雇他两钱然后得渡。到彼往债竟不得见。来还渡河复雇两钱。为半钱债而失四钱。兼有道路疲劳乏困。所债甚少所失极多。果被众人之所怪笑。世人亦尔。要少名利致毁大行。苟容己身不顾礼义。现受恶名后得苦报。
——《百喻经——债半钱喻》
转天,由于吴天丽亲自出面过问了东方樱西的事,在她的一番明指暗示之下,案情很快便发生了新的变化,不久,东方樱西便被无罪释放了出来。她忙完了这件事,又恶狠狠地找到盖司,汹汹将他盘问起来。大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一个癞狗都不如的、只知道鸡鸣狗盗的淫狼色鬼,一个十足的酒囊饭袋!直把盖司骂得如坠万丈迷雾一般,她才把黛罗给她的那盘录像带重重地摔在了他面前。
盖司先是一怔,直到他将那盘录像带拿去播放,才如梦初醒,原来,那竟是殷红红临出去避难前留给自己的“救命法宝”。可是,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能知道,此时,这盘带子怎么竟会落在吴天丽的手上?
于是,他便再三向她询问起来。
吴天丽一见他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被完全蒙在鼓里,气急难耐之下,她左右开弓,一连怒掴了他几个大耳光,汹汹向他咆哮道:“这是秦黛罗拿给我的,用来换回她的情郎东方樱西平安无事的条件!你这条扶不起来的癞狗,让人家卖了还在那里帮着数钱呢!”
盖司听了,如同被轰了魂魄一般。他脸色惨白,目光阴暗,内心哗哗淌着血……他恶思冥想了许久,才终于想起,那盘带子是那天被小凌波无意间乱抓乱带到了他的车上去的,他发现后,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收在车子最里面的小抽屉里了。可是,究竟是怎么竟被黛罗最终发现,并拿了去的,他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除非,她一开始跟他接近,就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处心积虑地专门等着抓他的把柄和漏洞的……是啊!难怪,那些天里,她天天变着法儿地向他打听吴天丽的各种消息呢!他当时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自己的口才出奇好,本人又足够魅力,所以才会那么深地吸引了她!他真是懊恼极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打了一辈子鹰,今天竟然被鹰啄了眼!他自信,他一生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在他看来,现在,满世界的女人们早已经都变成了金钱和权力的奴隶,早就愚蠢得比母猪更可杀了!就算是他的发妻南宫元美最终为他而死,或者被他活活逼死,甚至,就算她在临死前,还给他这个让她活不下去的丈夫粉饰太平,插上了美丽的孔雀羽毛,想尽办法替他脱罪掩饰,结果又怎么样呢?她真正感动他了吗?他依旧是照样该吃吃,该玩玩,照样风流潇洒,处处留情,夜夜作新郎!就算是那个美艳无敌,有本事放倒一片贪官的红颜杀手——殷红红,从19岁开始,就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他,又能怎么样?他不照样还是为了事业的发展,最终像扔掉一块破抹布一样地将她抛弃,转而和能带给他荣华富贵的南宫元美结了婚吗?可是,秦黛罗啊秦黛罗!为什么自从遇到你,我一生信奉的价值观就都全部动摇,被彻底颠覆了呢?我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任何女人,但我却不能不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只想爱你,只想把我所有的爱,毫无保留地全部奉献出来!可惜你根本就不稀罕,你居然利用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厚意,来迷惑我,蒙蔽我,去救那个东方樱西!你居然敢如此践踏我对你的一片真忱!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东方樱西那个十足没用的大笨蛋,那个穷酸,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竟能赢得你这样纯洁的爱情!秦黛罗,你到底是一个仙女还是妖精?还是你从魔鬼那里学来了什么法术?为什么,自从遇到了你,我就中毒中得这么深,变得这么鬼迷心窍,难以自拔了呢?秦黛罗啊秦黛罗,你这个不幸落入凡尘的小仙女,就凭你的那点小手段,你还想要报复吴天丽这只老狐狸?哈哈哈,如果我不赶紧找到你,死死地把你保护起来,你一定会让这个老毒妇弄得死无葬身之地的!黛罗啊黛罗,我知道,你的前世一定是个仙女,仙女来到这个污浊的世界上,只能注定没有前途,惨淡一生和深受伤害,对不对!因为伤害受得太重了,所以,你就想要发狠来做个妖精,报复一切,是不是?哈哈,秦黛罗啊秦黛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都不了解你自己!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真正修炼成妖精的!现在,只有让我来找到你,好好地保护你了!
吴天丽见他到了此时,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样,恨得肝胆俱裂。又将他汹汹怒骂了一阵之后,转身噔噔噔下楼去了。
她满心急痛,怒恨交加,一路盘算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地解决了那个黄毛丫头。她简直越想越邪,越思越猛恶。终于,让她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毒计来。谁知,一回到家,尚未待她喘息,就接到了南宫远递来的一份“离婚协议书”。她顿时颜色大变,将那离婚协议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浑身的血液轰轰翻涌着,她前思后想一番,觉得自己简直从头至尾就是一个被人愚弄的小丑,一只看台上任人戏耍的猴子!她满脸阴云,怒恨交织,万丈恶怒终于引发为一场惊天咆哮。接着,又扑上去,和南宫远拼起命来!恶战的结果:一个金碧辉煌的家,霎时间成了重灾现场,满屋子狼藉殄悴,狗跳鸡飞……足足将近一个小时,好容易在保姆胆战心惊的劝阻、搀扶之下,走进卧室,她依旧脑眼掘气攻心。一边将衣服四下里乱甩乱掷,一边波澜翻涌着丈夫对自己的决绝,而他刚才在她走进卧室之前,嘴角挂着的那抹冷笑,更是让她胆战心惊、不寒而栗!他那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和无耻吗?还是在自嘲?那是终于承认了自己当初让混沌蒙蔽了眼睛,才不顾她是被别人几度吃剩的残羹冷炙,且一向就是个水性杨花,根本就不知道廉耻为何物的下贱女人吗?哦!男人!这就是男人的本相!我他妈的全心全意、不遗余力、剖心挖肝甚至铤而走险地为你们,成全你们,到头来,就是让你们一个个白眼狼、狗畜生一样的对我,骂我,鄙视和嘲讽我吗?什么他妈的政府要员,名流精英!统统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心黑如漆的畜生!你们表面上一个个道貌岸然,正人君子,背地里,又有哪个不是包藏着见不得人的鬼蜮祸心,不是逮着机会就要鼠窃狗偷、偷嘴吃腥的?这世界上的哪个女人不是忠心希冀真情的?她们为你们哭泣悲伤,拈酸惹醋,挖空心思,忍屈受辱,做牛做马,吃尽千辛万苦!到头来却被你们奸骗利诱,鄙视玩弄,玩够了,就破鞋、瘟疫一般的丢弃在一边!你们这群薄情寡义、心曲如钩的混蛋畜生,即使把冥界的业镜拿来高高悬挂,也难以照透你们那偏颇不正,狠如毒蝎的伪君子的心!
她心中怒潮激荡,一生的悲痛仇恨涌现在顷刻之间,以致,这满腔的激怒愤恨,颠倒惊怖,几下里夹攻着,终于使她病倒了。
东方樱西虽然平安获释了,可是,就在当天,黛罗却神秘失踪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发了疯一般的四处寻找她,可是却没有半点音信。
南宫远听到消息,急得老泪纵横。他想起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亲自找到了黛罗,问她此次随她哥哥一起来北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不是只是为了报复吴天丽而来?甚至,还有他这个父亲也在内?
黛罗并不回避,铮铮言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认女儿吗?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我这样别有用心,歹毒狠辣,才正好不使你这个当爸爸的蒙羞啊!”
他如闻惊雷,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他几乎是充满了乞求地向她说:“好孩子,不管我们上一代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已经在用我的全部生命在忏悔了!孩子,你就不要再这么紧紧抓住那些过去的恩怨不放了,好吗?你是一个天性善良的好孩子,你,万不该被心中的仇恨冲昏了头脑,把私仇凌驾于大义之上啊!”
黛罗冷笑道:“你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真不愧是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一把好手!就算我真像你说的那般,是被心中的仇恨冲昏了头脑,把私仇凌驾在了大义之上,又怎么样?我不妨告诉你,我好过,善良过,可是到头来,我险些被逼得没有容身之地!不但我好过,我的两个妈妈,她们又有哪个不好,又有哪个不善良?可是,她们的结局却告诉我,这个世道,好人和善良的人是没有什么前途的。要想有前途,就要首先把自己的良心扔掉,向你和吴天丽这样的人学习!”
他的脸瞬间便惨白了,像遭了雷击一般,像忽然失去了脊梁一般。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和虚弱,心中激荡着万语千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几十岁。
父女二人就那么僵持、对峙了一阵,最后,两个人都掉下了眼泪。
后来,黛罗终于哽咽着对他说:“是的,我这次来北京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要报复那个吴天丽的。所以,我才会选择住在我哥哥那里。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所以,今天下午,我就会搬出西山美庐,去过我自己该过的生活。”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人搬到外边去住了吗?可是,据儿子说,她根本就没有带走自己的半点随身物品啊!她的学校里,都整整一天了,也没有人看见过她……蓦地,他想到了吴天丽,那个本性凶残,手段毒辣,有仇必报的老女人,难道,是她已经向黛罗下了毒手吗?难怪她会跟自己装病,原来她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在跟他声东击西,故意让他麻痹大意,掉以轻心的!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直挫进他的灵魂深处去了。他转身拔腿就没命地向着吴天丽的卧室冲了进去,一把将她从床上揪起来,眼红喉急地向她质问着黛罗的下落。
哪知,吴天丽这时已经病到了浑身如绵,满口胡话的地步,南宫远见了,只当她是和自己作戏,激怒之下,险些没有将这个威赫一世的女人一把掐死。
盖司的又一秘密别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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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罗浑身缠满了胶带,被反绑在一把欧式坐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