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过无数个相遇离别的场景,无非是你不告而别的隐瞒和不屑解释的孤傲,再加上我无药可救的懦弱和非你不嫁的固执。”
By林莨苡
“你…你是,张教官!是您?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徐子君一愣,后退了几步,惊讶说道。
“恩,很欣慰你还记得我,这几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见面。”
“您说过不会离开那里的,所以也说了不会再见面,我也以为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恩,我的确这么说过”,张教官俯了俯身子,又抬起头来冲子君笑道,“我来的路上可是听说来了你不少事迹啊,还立了不少功劳,呵呵,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张教官,我其实…”徐子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
“叙旧的事稍后再说吧,这次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了些,也不能全怪你,”张教官摆摆手,扫了一眼,指着躺在徐子君身边的林问道“那么…这就是林之群的女儿?”
“恩…是,你们…你们是来抓她的吧?”徐子君紧张地看了眼林又看了眼张警官。
“恩,不过也不全是。”
徐子君忙指着远处的车队接着问道“外面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有人藏着恶劣的传染病源,不处理的话会死更多的人。”
“传染病?这里怎么会有传染病?”听到张教官所说,徐子君立刻就反驳。
“这我不清楚,只是消息是这么说的,上头也是这么命令的。”
“我不明白,是什么样子的传染病?”
“你不用多问,我也不知道的,只是负责过来把感染的人带去隔离。”张教官指着被送去巨大白色运输车的那些人说道。
“张教官?”徐子君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她知道如果没有命令,张教官绝不可能对她透露一丁点的消息,只好又指着那些村民想得到更多的信息“那…那些村民呢?”
“哦,没事的,他们要送去做个检查,确保没有感染后就会送回来,你们也一样要做检查。”
“这周围……竟然会有那么多的媒体,这不合规矩。”
“呵呵,规矩也是人定的,是不是还不太习惯暴露在灯光下?现在的媒体消息十分的灵通,想拦也拦不住啊,是不?呵呵。”
徐子君忽然觉得张教官刚刚说话的口气她一点也不熟悉,“那汤…”
正想说汤尼两个字,竟然发现比她早到的汤尼已经被反手绑住,与士兵推搡着,正向车队那边走去。
“汤尼,他怎么了?”
张教官看了眼远处的汤尼,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徐子君得肩膀说道
“恩,这就是马上要和你说的,现在汤尼的空缺由你来顶上,而且给你一个新的任务,稍后由你来面对媒体,对这次传染病的事情做个发言,然后带林之群的女儿回浦山待命,以后要习惯灯光下面对媒体啊,呵呵。”
“我不明白。”徐子君表现出抗意,“我想知道为什么,之前不是让汤尼来取代我的么?”
瞧着一脸认真的徐子君,张教官忽然笑起来,
“可真不像你啊,你是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张教官靠近徐子君耳旁,“这么说吧,汤尼就是携带传染病病毒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些”说完帮徐子君捋了捋耳旁的秀发又说道“好了,你把林之群的女儿带去检查下,然后就开始准备媒体方面的事吧,我还有事,先走。”
张教官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木讷的徐子君,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苏醒过来。
“病毒?汤尼?怎么会这样?”徐子君喃喃自语道,回想起汤尼曾触碰过自己的身体,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忙带着林一同去做了检查。
第二天,除了那几个脸色青怪的村民之外,其他的人在检查了一遍之后都被送回了村子,再次让徐子君意外的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并没有和她一起,而是带着那几个村民先一步的悄悄离开,等到徐子君发现的时候早就没有了踪迹。
只是走前将一切东西都还原成了原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子君甚至有种她和林已经被遗弃的错觉。
“嘭!”
车门被关上,徐子君脱掉林的衣服,给林的膝盖与双手上的伤口清理了下,上了些药,赫然发现林的后背有道手术过后留下的长长的伤疤,双臂肘处与膝盖及大腿处又有几处淤青,游走的手抚摸到林瘦弱肩膀的时候,鼻头又是一酸。
做完这些之后,林还是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徐子君忽然感觉不妙,开始有些担心他们这次对林的的用药过量,这样贪图安稳的注射虽然可以保证长时间的睡眠状态,但过量可能就会让林送命,徐子君想到这里,急忙叫来了几个白大褂,帮林检查了一番,好在只是沉睡没有别的问题,徐子君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床边愣愣地发呆。
想到睡在她身旁已经伤痕累累的林,徐子君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巴掌,抱着脑袋蜷缩起来,脑海中出现的是与林相识那天的画面,阳光美丽而两人单纯美好,可是这之后,画面就开始灰暗阴冷,在每个都会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里,眼里始终都是望不到头的恐惧。
徐子君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初衷,一直拼命换来的却是一个接一个如此粗暴,有时甚至自己都觉得可耻的任务,到底是谎言掩盖了事实,还是事实被伪装成了谎言,这种事从来没有终点,更不可能有人告诉她。
昨晚队伍还没走的时候,徐子君偷偷地去查看了被关在别的车厢的汤尼,无论别人怎么问他,他都是一言不发,整个人甚至变得迟钝和呆滞,一会儿又像是疯了一样,吱吱呀呀地发出一阵阵怪声。
徐子君并不相信张教官所说这是病毒引起的症状,因为这么草草带过的理由在她看来破绽太多了,可是也不意外汤尼现在的处境,像他们这些人,一旦没了价值,都会被无情的抛弃,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觉悟,即使这次不是汤尼,换做是她也一定不会是例外。
看着疯癫的汤尼,徐子君发现自己已经对他提不起痛恨,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汤尼和她是一样的。
无法得出答案的想象总是会让人加倍得疲惫,不一会,一股沉重的无力感由缓缓到快速地袭来,徐子君握着林的手,靠在床边开始沉沉地睡去。
渐渐又渐渐,眼皮开始沉重地下落,意识还清醒的前一刻,林眼中的徐子君拿着枪缓缓走向了倒在地上,还在痛苦着的老人大军,眼睛最后一次闭上后,四周就完全没有了声音。
黑暗里只剩下一堆没有颜色,不断变幻明亮和粗细的线条,简单粗暴地占满原本广阔的脑海,慢慢的,黑暗里开始有几个断续的白点出现,林感觉像是灯火一样,意识下向前移动了几步,原本一团线条充斥的空间突然出现了林老家的那座古朴大门,四周出现了模糊的老房子的轮廓,大门随之开启了一道缝隙,透出内院的亮光。
门缝里古树依旧,亮光从内院的老房子里传来,养母正在灶前忙碌,而养父坐在木桌前摆放着餐具,这时他们仿佛注意到了林,都看向林这里,养母冲着林这边笑笑,养父招招手似乎是要让林过去,林急忙要推门而入,这时却被什么东西拉住,不能动弹,立刻从身后窜出小杰的身影,回头与林对视一眼,朝着养父养母跑去。
小杰过去之后,养父养母围绕着小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只是他们的目光再也没有朝向林这边,林着急地想要迈步,四肢却感觉被什么东西锁住,又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得她头皮发麻,紧接着大地在剧烈摇晃,老房子四周迅速出现了冬天茫茫大雪般的雪白,四周苍白得让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黑。
林急忙睁开眼,从床下面边揉着脑袋边爬起,起身刚到一半,就看到一个鬼祟般的身影快速地闪了进来,冲着她做着噤声的手势。
只见来人靠在门边背对着自己,摘下黑色圆帽扇了扇,露出一头黑长发,不停地喘着粗气的同时,又不时地探着头看向外面。
林的脑袋嗡嗡作响,捂着嘴想要强忍住泪水,不安地问道:“乔…,是你么?”
背影转身,对着林不停地憨笑着,伸出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正是乔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