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保安大叔那么痛苦,鼻子眼睛嘴巴都歪曲成一团,那还顾得着反抗,他这一刻只想赶紧解开勒得他好难受的绳索,无奈这种绳圈异常的结实,不用刀片,剪刀等工具,是绝难弄断的。
保安大叔跌跌撞撞地走到旁边的柜子下面,左手继续狠命地抠绳索,右手伸往柜子顶端去摸那只工具箱。
哐镗的一声大响,那只工具箱被他从柜子顶端扯落下来,他也一交跌倒在地板上,猛烈地呛咳着,显然他已经拼尽全力,呼吸更加困难,若再拖延下去,非窒息不可。
双手本能地去抠绳子,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开始充血,眼角余光映射出那个神秘人正举着榔头,慢慢腾腾地向他逼近。
他那双愈发愈血红的眼睛透露着绝望和惊疑,这个神秘人究竟是何许人?和他有什么宿怨?为什么要深夜里潜入室内对他暗下毒手?他不明白,也没有余裕去思考自己遭人暗算的缘由。
神秘人欺近他身旁两三尺外,停住脚步,持握榔头的右手垂了下来,低着头,表情冷漠地看着他,距离如此近,他很想看清楚对自己下毒手的人是谁,无奈披头罩遮住对方的半边脸,他只能看得见对方的脸颊,嘴巴和鼻子。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从没见过对方,这就更使他大惑不解,对方完全是个陌生人,与他何来的仇怨,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
不堪忍受的肉体痛苦,强烈无比的求生欲望,双重地促使他挣扎着爬到工具箱旁边,伸出右手掀开盖子,随即在工具箱里翻腾几下,摸出来一把工具刀,就是包装工人用来切割纸箱封胶的那种。
拨弄两下按钮,刀柄内伸出一截刀片,虽然又窄又薄,不过相当锋利,他右手握着工具刀,来回地割着脖子右侧的绳索,想要割断绳索。
一上又一下,刀刃沿着绳索来回地拖划,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翻转着,忽而红忽而白,衬着扭曲可怖的嘴巴鼻子,一张脸已经变得非人非鬼了。
刀片倒是非常锋锐,割断这种塑料绳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惜他不是外科大夫,可惜没有手巧的人帮他,在这种脖子被勒得好紧,呼吸不畅,心脏和大脑严重缺氧,几近窒息的情况下,由他自己动手用力去切割绳索,只怕绳索没能割断,反倒把自己的脖子给割破了。
可不是吗?只见他艰难至极地用力划拉几下,非但没能割断绳索,反而划烂了皮肉,冒出了鲜血。
颈右侧都血流如注了,绳索仍然没有割断,肉体痛苦无情地蹂躏着他,令他痛不欲生,他当真急煞了眼,把刀片换了个方向,试图从里向外割,不料由于角度不当,加之他心神慌急,手脚忙乱,竟然将刀片硬生生地刺入了皮肉中,又用力一挑,端巧挑破了颈动脉血管。
老天爷!这一下他可就彻底玩完了。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如破败革,他的脖子上翻裂开一条细小的血口子,皮肉朝两边翻卷,紧接着又是呲的一声,一大股猩红色的鲜血像箭一般喷出来,那情形就好比爆裂的自来水管。
咝咝咝,鲜血绵延不绝地从伤口内飙射而出,溅洒在乳白色的地板上面,描绘出一幅红白相间的泼墨画。
这一刻,神秘人暴露在灯光下的脸蛋依旧僵冷无比,只是两片薄嘴唇微微蠕动两下,持握榔头的右手臂也微微抖索了一下。
保安大叔丢掉工具刀,双手捂住血长流的伤口,力图阻止鲜血外流,然而动脉血管被切断,但他有多么厉害也无济于事,热乎乎,粘粘稠稠的血水不断地从他指缝中挤涌出来。
他艰难地坐起上身,扭过头,望向那个神秘人,嘴唇剧烈地翕动着,似乎很想质问那神秘人,我与你前世无怨,今生无仇,连认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
可惜,这个答案他永远都无法得知了,他只感到全身的力气像泄气的皮球那般迅速地消散,双眼迷迷蒙蒙,大脑内一片浑沌,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不由主地仰倒下去。
颓败成死灰色的脸颊肌肉一阵抽搐,腰部四肢痉挛几下,迅即双脚蹬两蹬,寂然不动了,不过他双眼还是睁得如牛卵那么大,瞳孔早已扩散,光芒早就消失,虽然空洞,但却透露着怨愤,疑惑与不甘心。
这时候,神秘人接连倒抽几口凉气,方才僵冷的脸蛋上立时浮露出丝许悚惧的神色,可见刚才他面上虽然沉静冷漠,但心理却是相当紧张,惧怕的,毕竟杀人不比得宰羊。
确定保安大叔已经呜呼哀哉后,他收起榔头,走到监控机器前,迅速地将录像机内的带子全部退出来,然后塞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塑料内,随即轻轻地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离去,只留下一地腥味刺鼻的鲜血,还有一具孤零零的死尸。
保安大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命丧黄泉,不过话又说来,假若他马虎大意,玩忽职守,假如有关方面多加派人手,多加大安保力度,这等惨剧就不可能发生。
那么,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潜入大厦内杀掉监控室内的夜班保安随后拿走录相带究竟有何企图?
大街上形形色色霓虹灯,花花绿绿的灯箱广告牌,大大小小的电子广告屏闪闪烁烁,描绘出一幅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夜景图,装点着这个繁华,富足,兴旺,却又充满着各种各样诱惑,肮脏,丑恶的现代化大都市。
时值子夜,街上穿梭的机动车辆稀稀疏疏,忙碌了一整天的市民们大多已享受完夜生活,回家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紧张繁忙的工作,故而街道两旁人迹罕至,呈现出一种阴晦,压抑的气氛。
利君明天大厦十三楼第十三号房内,一个身怀六甲,脸蛋漂亮的家庭主妇坐在卧室的电脑前面,她好整以暇地涂抹着指甲油,电脑里挂着QQ,一个朋友正在和她进行视频聊天。
她对着面前的麦克风给朋友说,现在的成功男人应酬可真叫多,成天不是在公司里打理生意,就是陪合作伙伴吃饭喝酒玩乐,把老婆孩子丢在家里不管,就说我老公吧,他一个礼拜最多只回两三次家,而且每次都是多大一晚上才回来,要不是我怀了孕,估计今天晚上求神拜佛也别想指望他回来。
“这多正常啦。”视频那头是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姿色平平,嘴里嚼着巧克力,可以隐隐绰绰地看得见键盘旁边摆着饼干,甜点,饮料之类,富有一些小资情调,她说:“我们公司的张总经理去度假村陪客户打个高尔夫球都要打三四天,通常一个礼拜才回一趟家,你算够幸福的了,老公三天两头回来陪你,那像我见过的那些老板,天天只想着赚钱,只顾自己快活,晾在家里的老婆需不需要陪,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小梅,我现在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孕妇眉头微皱,苦笑着道:“嫁给一个成功男人到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