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封通篇都是狠话的匿名信,赵经理脑子里灵光一闪,心想:肯定是那婊子和她哥哥干的,妈的,两个屎壳郎子,人心兽心的畜牲,害得老婆孩子都没了,我给你们没完。
心里诅咒着那两兄妹,他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报警,一条纤瘦修长的人影从背后悄悄地靠近,他刚按下两个号码,忽然感到脑后冷风劲急,他脑袋条件反射地朝左边一偏,反应速度可称迅疾。
唿的一下破空风声,紧接着又是嗙的一声大响,一根木棒狠狠地打在他的右肩膀上,他哎哟的惨叫一下,歪倒在地上,一瞥眼间,只见一个全身深色冲锋衣,头戴深色奔尼帽,容貌秀美却杀气满面的陌生女人,抄着一根球棒,正凶神恶煞地向他迫近。
“妈的,不是那对兄妹,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对我老婆和孩子下毒手?”
他心里这样想着,那女人已迫近他跟前,双手抡起球棒便欲朝他打来,他无暇思考那女人毒杀他全家的缘由,身子向旁边一滚,躲过那女人打来的一棒,乘着那女人收势的当口,猛地一脚踹过去。
那女人病病歪歪倒退几步,撞翻茶几后,仰倒在地上,球棒脱手而飞。
那女人正是这一连环杀人事件的制造者若楠。
她翻身爬起,正要伸右手去腰间摸家伙,赵经理闪电般爬起身,一个扑虎儿冲上来,将她扑倒下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咚的一声沉响,她登时头昏眼花。
老婆孩子惨遭毒手,赵经理当真是怒极恨极,他骑压住若楠,如野兽般呛哮着,双手叉住若楠的脖子,狠力地掐,要掐死仇人以解心头之仇恨。
脖子像被一双钢爪叉住了一般,若楠只觉得肺部发胀,呼吸道仿佛塞了一团绵花,根本无法呼吸,强烈的窒息感,难受的肉体痛苦,迫使她用双手死命地抓挠对方的脖子和脸。
屋内的两个男女正兀自殊死搏斗,窗口外面,一个黑衣人顺着一根绳子从楼顶轻捷无声地滑下来,停留在窗口左侧。
黑衣人正是被若楠唤作蝴蝶姐的职业杀手,若楠是新手,只经过简单的训练,对付一个强壮的男人,未免力有不逮,她不放心,所以要暗中看着若楠,随时准备出手帮助若楠化解危机。
右手将夜视仪往头顶一推,随即拔出上膛的瓦尔特P99C手枪,她左手控制着滑降绳,双脚踩在窗台上面,察看着屋内正进行得酣的生死搏斗。
若楠狠命地抓挠赵经理的脖子和脸,赵经理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非把她掐死为老婆孩子报仇不可,就算脖子和脸给她抓得皮破肉绽也不松手。
肺部,脑袋几欲胀裂,脖子痛得难受,她几乎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她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只烟灰缸,便伸长右手去摸,幸好,那只烟灰缸离她很近,她一伸手就够着了。
烟灰缸一摸到手,她朝赵经理的脑袋猛力地砸了两下,赵经理闷哼一声,颓然地歪倒下去,她乘机一把掰开那一双掐得她几乎窒息的大手。
窗台上,蝴蝶姐垂下枪口,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只见若楠爬起来,呛咳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她唇干舌燥,喉咙像塞了一大把滚烫的沙子,迫切想找点凉水喝一口。
还没走出几步,赵经理摇晃着一颗鲜血长流的脑袋,猛不丁从地上站起来,他那张俊朗的面孔已经伤痕累累,衬着两只被仇恨怒火烧得血红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狰狞,只见他如疯虎那般咆哮一声,飞身朝若楠扑过去。
这一下扑击有如猛虎捕食,迅猛已极,若楠根本来不及闪避,扑腾一下重物坠地的大响,她给对方硬生生地扑倒下去,胸脯撞到一件坚硬的物事上面,呼吸登时一窒,心里闪过一个意念:完了,这回肯定玩完了。
便在此刻,她清楚地听见喀嚓的一声脆响,好像是骨头折断的响声,对方那健壮的身体重重地将她压着,令她根本无法喘气,脑袋昏昏沉沉,肺部胀痛无比,几欲炸裂。
她意识这一回肯定必死无疑,已无力或者无心反抗,可是对方将她压在底下并没有掐她脖子,也没有抓她头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压在她背上,如一头死肥猪。
稍许缓过气来后,她心头大奇,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用胳膊将对方从背上掀开,翻身坐起来,定睛一看,对方的脑袋竟然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歪向一边。
原来赵经理怒发如狂之下,那一下扑击劲势太过迅猛,扑倒仇敌的同时,他的下颌重重地磕到前方的沙发边沿上,偏巧沙发今天没有放软垫子,也就无法缓冲他这一下凌厉扑击的劲力,他的颈椎骨当下被撅断,一命呜呼。
好一个带有天谴意味的死法,赵经理半生风流成性,到处留情,还祸害过初涉尘世,天真纯洁的女孩,没想到今天连同他老婆孩子一起被人残杀在这套高档的房子里面,正应了那句话,天作孽不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半蹲在窗台上看好戏的蝴蝶姐又倒抽一口凉气,垂下右手的P99C手枪,暗自庆幸:死丫头,老天爷真是偏爱你。
将手枪插回战术快拔枪套内,她双脚一蹬,飞身跃下窗台,顺着绳索向大厦底部滑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