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知己对坐先聊胜景与我只是一缕烟,一抹阳光,曲终人散后,该走的还是要走,留下的依旧只是自己孤独的身影而已,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若无时莫强求。
我一直在用一种与世无争的态度过生活,从不指责,也不悲切,连忧伤也是那么的清明。人生弹指间烟消云散,灰飞烟灭,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连自己都只是红尘中翻卷的过客,别的什么就更加的无所谓了。
我一直在用近乎白描的手法写我们的故事,不加任何修饰,有的仅是情感的寄托,精神的维系,所流露出来的当然也将是最返璞归真的东西,我坚信最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往往是最天然最质朴的,也常能勾得人流下泪来,所以我总是会控制不住的写写停停,重拾自己的心络,然后上阵,就这样循环往复,有时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默默的支持着我,我才能这么顽强的走下去。
我一遍一遍的去登长城,有时是毒日当头,有时是朝阳笼罩,有时是清朗甘雅,有时是雾气蒙蒙,我喜欢每时每刻的长城,它似乎每分每秒都一样,又都充满不同的色彩。等到心情阻滞时,也曾尝试过在长城上放声一哭,看看似乎真如传说一般将长城哭断一截,动情的挥洒后,才知道,传说永远是传说,不可轻信,它没有受到任何损伤,顶多是被几滴泪水润湿了一片,远看着和一些顽皮的孩子尿过的痕迹没什么两样,然而我却饱受了很多异样的目光,也有不少人拿起手机想要给警察或精神病院打电话,看来以后再想放肆最好还是躲到没人的地方。
我也曾一遍一遍的去爬老象峰,那句等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伴着她疏朗多情的娇颜一直在脑海中萦萦绕绕挥之不去,都说怀念另一个人的时候是安静的念想,是情不自禁的遐思,看来都是真的,我总是会一次次得想起他们,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一起追求过的女孩和甩过的男孩,一起戏弄过的老师和一起被老师戏弄的日子,是啊!谁年少不轻狂呢?青春期的少年谁又能少了点热血沸腾的事呢,我们都在以一种无声的默契通过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纪念曾经来过的和走过的青春。
只不过挥霍掉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们不可能再年轻一次了,不知道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身在何方,我曾一次次的说服自己回去,找找他们,看看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大黄,但是我不敢,我怕,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有些人总会在无形中成为情感的羁绊,会无声无息的住在心底,会默默的左右你的任何决定。
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生活奔波着忙碌着,只有我是闲人一个,我养了一盆香雪兰,又在房门前种了一株金银花,午后捧了一本早已记不得名字的书端着一杯叫不出名字的茶躺在竹椅上,观景赏花,品茶看书,邻家正奋战高考的妹妹总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我,姐姐,我若是能每天都能生活的这么惬意,那该多好。
来到北京后,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让外人走近,后来宁夏来了,只是她的时间永远是最金贵的,总是来得突然,走得匆忙,从不给人任何准备。所以我依旧是一个人,固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今日若不是这个天真活波开朗的女孩走过来,恐怕等到我离开时也不会知道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她的眉眼间带着点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坚定,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她来仅仅是为了和我打个招呼而已,我不知道她是好奇我这个人和我的故事,还是喜欢我房间里堆得一摞一摞的书籍,总之,那个清凉的夏日是她陪着我一起度过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激情总有说不完的话,絮不尽的唠叨,有时我甚至怀疑是否是我看错了,这样任情纵性,我行我素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深沉的忧虑。
相处得久了,我才发现少了点什么,也终于明白她那时隐时现的悲愁来自哪里,原来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没有父母,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还好奶奶一直身强力健,也能靠租房挣些钱财,所以小日子过得倒是吃穿不愁,只是无论如何哪个孩子不想要吃着妈妈精心准备的午饭有爸爸陪着上学的生活呢,我也曾在明知道不会拥有的情况下还一直执迷不悟的盼望过,所以我理解她的心情。
每次吃着奶奶包的饺子,我就越发的想念他们了,还记得每个星期二奶奶都会给我包饺子,有韭菜味的,也有大肉味的。只是我从不愿在人前提起,那样就会觉得奶奶没有死,他们都没有死,一直在一个地方做好了饭等着我回家。
姐姐,你为什么来北京,你爸爸妈妈呢,我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们?她的问题总是一串一串的。
同样的问题宁夏也问过我,当时我没有回答,这次我一样缄口了,露露很清楚我不想说的怎么问都是徒劳,而我想说的即使她不提,我也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她很明智的选择绝口不提了。
七月末,我成功的与一家杂志社签了约,露露也顺利的拿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那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奶奶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重重叠叠的压在一起,更深邃了,不过整个人却显得分外有活力了,毕竟盼了那么多年,今日总算看到曙光了。我们高兴地跳着蹦着,奶奶还扭起了秧歌。
晚上我就迫不及待的给宁夏发了email,告诉她我身边正发生的每一件快乐的事,我也曾试图要给她发个邮件,每次都是写好了删掉然后再写再删掉,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那时的她是多么的需要我,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打探着我的消息,只怕结果早已令她心碎了吧。
后来楼上又搬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还有一个一岁的孩子,初次见到那个孩子,我和露露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粉嫩的小手,胖嘟嘟的脸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调起皮来拿着你的脸当玩具捏捏拍拍揉揉。
姐姐,你不觉得人的生命太奇特了吗,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到一个风姿翩翩的少年或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这种成长太令人震撼了,为什么我以前从不这么觉得呢。
是啊,我曾经也是这样可爱稚嫩的孩童吧,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慢慢的长大,只不过长大从来都是一件艰辛和残酷的事,充满快乐的同时又饱含悲伤,你无从选择,它们就像连体婴儿一样结伴而来,你无法拒绝其中的任何一个,所以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把自己武装的更加精锐来直面每一次的坎坷。
时间就是这么无情而又有情的从指间溜走了,它残酷的让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别离,提醒着我那无法抹去的伤痛;然后实在不忍看着我这么悲苦的生活下去,就又大方的把一个天使送来我身边。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和态度看待这个玩弄我与手掌中的命运,事实证明,我只能默默地承受,并且要以超强的耐力支撑住自己,就这样,我喜欢上了每一个布满荆棘的道路,一路走来我才会觉得踏实,否则我总感觉接不到地气,有种不可轻信的质疑,所以在平坦和坎坷面前,我总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坎坷,我终究还是长大了,带着一种无怨无忧的心情悄悄地长大了,可以独自勇敢的面对人间所有的风风雨雨,雷电抨击。
成长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你必须接受这个世界带给你的伤害,也可以尽情的享受着阳光雨露的滋润,然后自然而然的长大,它是公平的,得到并不意味着拥有,没有也并不代表者失去,我懂了,总有一天,露露也会明白的,那时她将不再怨恨自己的父母,那时她也会很坦然的生活。
后来和宁夏msn聊天时,我们竟突然的发现原来我们竟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据说她是宁夏小时的玩伴,多年后又成了我的高中同学,所以我和宁夏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邂逅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水里游鱼天上白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一场安排,只是现在的我们都失去了联系,谁也无法找到她,我一直没有想过不再复旦读书的她会躲在哪个角落里逍遥自在,祸国殃民。等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原地,静静的等着我们,不曾离开,倒是我辜负了她的盛情,两年来,我一直在追寻陌生的风景,探访陌生的人群,走入陌生的街道,融入陌生的生活,然后一个人满心期待的寻觅着相似的枝蔓,相似的命运,相似的灵魂,然后将自己的整颗心奉上,温柔多情,义无反顾,是她教会我的。
我一直坚信那个在无意间改变我一生,教会我生活的女孩,我们终会在某个不轻易的瞬间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相遇重逢,那时她还是那么明智的固执,不可一世的坚持,漫不经心的闲扯,而我也还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李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