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夏天,爸爸的一句话让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富丽堂皇、灯火妖娆、深不可测的城市。
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悲凉,激动与眷恋,惶恐与不安。
亲爱的朋友,我回来了,你们在何方?怕早已有了新的知己红颜,倾诉衷肠,一诺千金,天涯若比邻。
我战战兢兢地走过我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我们的欢笑,我们的痛骂,我们同病相怜的悲楚,我们酣畅淋漓、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华,在我眼前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没有人知道我对这城市复杂的特殊的感情远胜于浓浓乡意,惹人动情的家乡,我怕极了每一个你们存在过的角落;我怕极了与你们一同看过的蓝天白云,明月皓空;我想念极了你们流泪的可爱的容颜;我爱极了你们肝胆相照,义不容辞的潇洒。只是朋友,你们都在何方?是否还在那里等待我的回归。
我回来了,我选择重新面对我们的过去,重新面对你们,重新面对这个承载了我们诸多情感的城市。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勇敢且富担当,我镇定自如,满含笑意的在这里生存、扎根……
我的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的美好,我知道我将很难遇到拥有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浪费劲的彭涛了;也不会再遇到相悦相知,却没有清晰完整的理由的小波了;那际遇凄苦仍能狂放不羁的蒋明也只是过去的人物了。这里的每个人都那么的世俗,那么浮华,追逐浮名虚利,一旦牵扯到利益关系,所有人都像疯子一样,不择手段,明争暗斗,太社会化了,太难以想象了,太可怕了。
还好丹还在,夏蛋还在,妹妹还在,徒儿也在,莉莉也会在某个无聊的晚上请我吃饭,我不知道我们的感情是否一如当年,但我乐意把它们想成是的。
不得不说,无论在怎样恶浊的坏境中还是在怎样不堪的状况下,我总能寻找到一片净土,然后汲取营养,深深地扎根,茁壮的成长。
初遇那个如娟一样崇尚自由,如夏蛋一样追求完美,如丹一样现实的女生时,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激动蓬勃。我总是乐于和她聊天,聊我难言的过去,聊她快乐的童年。有时候觉得我们就像已相处半生的老友,可以相互抱怨,相互抨击,相互关心,相互友爱。
当我遇到我生命中第二个叫佳慧的女子时,我不知道怎样形容当时的心情,她没有佳慧深邃的灵动的瞳孔,然而她的眼总能给人无限遐想,你可以认为她是在讨厌你,厌恶你;你也可以理解为她是在喜欢你,崇拜你;当然你也能误解为她是在可怜你,同情你。每时每刻,她总能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将你送入天堂或弄进地狱,无论是其中的哪一个,在你到达前,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将抵达到怎样的彼岸,是花香扑鼻还是灼火炼狱。
我总是比较喜欢那些安静的人,就像那个叫梦薇的女孩,她总会默默地做任何你讨厌或不喜欢的事,打水、拖地、收拾屋子,她也总会安安静静的呆着,从不妨碍任何人,对于她的羞涩,腼腆,不爱说话,你完全不能误认为她是个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女生。有时候,她不轻易的言谈举止总能使你震惊,骂人的她,舞刀弄枪的她,温柔可爱的她,你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人,然而它们就那么井然有序合情合理的存在着。
偶然看到树叶黄了,校园里的花草也都凋谢了,我知道这个城市的冬天要来了,我总是特别迷恋那些别人讨厌的东西,就像冬天的萧条颓败,凛冽刺骨的寒风,我总是如痴如醉的迷恋着,以及那从没人光顾的枯草败叶,我也能仔仔细细的从太阳东升研究到太阳西落。
偶尔和哥哥聊天,竟突发奇想想去新疆看看舅舅和舅妈。对于怎么和妈妈交流,我总是难于启齿……
我还是依旧如愿了。
终于见了舅舅舅妈,我内心的激动狂喜难以言语。
每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菜,舅妈也总会换着花样满足我们的一切需求,哥哥姐姐也总会特别照顾我,我毫不客气的享受着这种特别的照顾且每天开开心心的,会和姐姐聊天到深夜;会和哥哥在雪地里乱跑;会教舅舅玩手机;也会讲一些家里的事给舅妈听。
有时候会打麻将到深夜,有时候会因为舅舅的一句夸奖而暗暗心喜,有时候因为赖床被舅妈叫了一遍又一遍心里依旧是暖暖的。
有时候看着舅舅舅妈拌嘴,末了总是舅舅软言细语地哄舅妈,总觉得他们就是一体的,不论贫贱富贵总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才是人间真爱,有时候越是情真意切表达出来的情感越淡,或许爱到最后是情多无语,水深无声了吧。我总是特别羡慕他们并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们永远相偎相诉。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这么平淡的欢快的继续下去,然而我错了,当我再次接到无双的电话听她讲她那混乱的家庭,她坚强的伟大的却始终有点懦弱的母亲;他那目无章法混吃混喝偶尔也会发出现在谈女朋友就是在为别人养老婆的深思的弟弟;还有她那你永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的妹妹我不得不惊叹,我所有的气力都已耗尽,或许她也耗尽了吧。我们所有的痛苦,挣扎都化身为无奈的凄凉,我好想抱着她,温暖她。
我以为无耐心烦的事也不过如此了,当我听到徒儿说他二哥要相亲时,我终于明白那只不过是前奏而已。我像一台操作失灵的机器完全不能正常运转,终于明白想你想到失眠并不是人们夸张的说法,我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去面对我心底埋藏了很久的情感,向那个我暗恋五年却依稀只知道他的大致轮廓的男生告白,我怕极了像等待宣判一样的忐忑不安,怕只不过是妾有意而君无情的悲惨凄凉。
当我知道我所有的担忧害怕都只不过是胡乱猜测时,我真得心花怒放了。我一再收拾起不羁的狂傲,敞开紧闭的心门,等着他走进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爱情真有它无法抗拒的魔力,任何人只要沾染上都将无法逃脱而我亦不能。
爱情在我手中解冻,涓涓潺潺,婉转柔肠,缠缠绵绵。
终于明白晏几道的鹧鸪天说的就是对爱的刻骨思念以及相逢时的无限喜悦。于是爱极了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识是梦中。
有时候总觉得喜欢就像豆蔻梢头初见的心悦相知羞涩懵懂,飘渺虚幻,然而那挑逗的情思,只叫人甘愿倾心相许。
从此,你的眼中只有他,他会是你全部的生活需要和生命存在的意义,相悦相知,相伴相随,相亲相爱如火如荼如生如死缠绵如呼吸隽永如波涛。
有时候人的命运总是说不清楚的复杂且富矛盾,当你们正在山盟海誓约定比翼双飞,剪烛西窗时;家里也正忙着媒妁之言,与人约定婚期。终于还是分手了或者分手也谈不上,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一己痴念而已,真是像极了霍小玉的凄惨。无论我愿意不愿意,情愿不情愿,甘心不甘心,而那人终究选择了他的家人,离开了,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无论我如何伤筋动骨声嘶力竭歇斯底里鬼哭狼嚎痛哭流涕愤怒悲伤安静压抑,在他眼里都只不是表演杂技的小丑而已,罢了,罢了。
当我仰头瞻望思念痛苦望穿秋水时,蓝天白云依然悄悄的流过人世间。
若我就那么千篇一律的堕落柔弱下去,我实在对不起自己风风雨雨走过的二十年也枉负了那些雷电抨击血雨腥风的蹂躏,以及在暗礁汹涌波涛翻滚中的洗礼,我去他空间里留了言,哥哥,再见!祝你幸福。没有人知道我做这决定时的怅然、悲壮。
无论何时我总能装得一切都只不过是云淡风轻过眼云烟般的淡漠,我默默地告诉自己,二十岁,学会面对,学会放手。
当我接了徒儿的电话后,我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是悲天悯人怅然若失还是拍手鼓掌欢呼雀跃。然而都没有,我又一次被自己的镇定吓住了,我的脸就那么僵住了,我的徒儿已不再是那个珍情重义的小女生了,她已经找到了在这社会中生存的方式。
而我还固执的一直停在那里,不愿向前……
当海风轻轻的拂过脸颊,当海浪有节律地拍打着我的脚面,当我再次登上嵩山之巅一览众山的壮阔时,我真的释然了,都是红尘旧事,过眼云烟……
有些人有些事会在某个时刻光顾,等到黑夜退去太阳重新升起时,他们也就穿上外衣悄悄地走了,没有任何声响就像他们的到来也从不会与你打招呼一样。只是他们的光顾并不是为了让你记住什么或懂得什么,或许他们仅仅是生命中某个时刻的某种需要,就是在此时,以一种固定的方式遇见某个人然后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谈不上悲伤,也称不上死去活来,就顺其自然吧,等到到了一定的时刻,即使再不想忘记怕早已记不起些许痕迹了吧。
后来我又让自己放肆了一次,逃了一星期的课去了北京,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旅行,我无法形容,唯一肯定的是我将毕生难忘,朋友说,人生应做两件大事,一件是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另一件便是说走就走的旅行,看来我此生也不枉来此一遭了。
(二十岁,走了,我终于长大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为自己选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