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童年,各式各样且富传奇,有的人每天忙着进这个或那个补习班,即使吃饭也只能在路上,所以他们的童年是忙碌的;有的人需要费力的学钢琴,不停的掰着手指学六弦琴,疼的手指长了茧子也只能忍着,所以他们的童年是痛苦的;有的人总要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看动画片,一个人吃饭,所以他们的童年是寂寞的;而我的童年是彩色的,因为它是任何你能想得到的颜色的组合体。
当我正在大姨妈家搂着那只大黄狗暖暖的晒着太阳替它捉去身上的虱子,它拿尾巴抚摸着我的脸以示感谢时,我妈来了,她说,走吧,回家上学。我知道我绿色的红色的自由的奔腾的童年就要没有了,大姨摸着我那只有二厘米的头发,剪得短了,夏天不就图个凉快吗?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她只是懒得给我打理。但我依旧很高兴,因为我总能凭着我这男孩子的打扮,吓跑一些胆小的女生,然后一个人独享在枣树上乘凉边吃边玩的乐趣。
有时候会和奶奶散步采了满手的野花待看到更美的一朵时就会把整把的小花扔掉;也会因为奶奶夸奖小丫头走得真快而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弄得腿酸脚痛还是不肯停下来;还会偷偷地拿着奶奶不舍得吃得糖果送给同伴,看她吃得欢天喜地,自己也像抹了蜜一样,心花怒放,只是,这一切都将没有了。
我静静地跟着妈妈回去了,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顺便抱走了姨妈家的一只小山羊,后来听说,大黄闹了一个星期脾气,邻家的小女孩总会时不时的跑来问,她还回来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然后姨妈就默默地掉眼泪。
很多年后依然会想起那段无忧无虑地快乐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捡一篮子鸭蛋,夏天可以肆无忌惮的脱光了衣服跳到河里洗澡,到了秋天可以一整天趴在果树上,天冷时打了琉璃吃。
每天总是挎着小布包蹦蹦跳跳的上学,完了回家写作业,从没想过要满村的乱跑然后听着妈妈喊回家吃饭了再拖着步子磨磨蹭蹭着往家赶;也从不会玩跳皮筋投沙包,起初是因为不会渐渐的就习惯了,当看到别人正玩的兴高采烈时,总是匆匆的走过。
每天总会八点睡觉,不看电视,不知道什么叫动画片,当别人激动地谈论着小虎还乡或奥特曼时,我永远插不上嘴只做安静的听客。
每天总会绕了远路走那条别人不会走的小路回家,春天可以闻到油菜的味道;夏天总会和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不期而遇;秋天总能看到红彤彤的柿子;冬天听着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总觉得特别的奇妙。
偶尔也会和几个朋友赛跑,而我永远是跑的最慢的那个;会跑到学校附近的人家里喝水,弄坏了水井然后偷偷的跑掉;会看见同桌揪着前面女生的小辫子暗暗窃喜。
总觉得我的童年会这么平凡的快乐的继续下去,然而我错了,或许他们也都已忘记了,但那确实是我心里的一道疤痕,永远无法抹掉,即使多年后,忘记了原因,忘记了是谁,我依然记得那个中午,有些人出现在我回家必经的路口,揍了我一顿。总觉得没有得罪过谁,总觉得没有做错事,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吧。只记得,当时没有哭,也没有还手,待他们打完了打累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径直回家了,没有看是谁,没有告状。
忘了当时是怎么想的,事后我还是选择原谅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并且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所有人都不知道,即使是我自己,其实无形中我已经发生变化了,不再只是一直的沉默,有时也会选择在沉默中爆发或灭亡。
慢慢的会和一群小伙伴约好什么时候来,再偷偷跑到地里偷瓜吃,不得不说,我是个慢热型的人总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融入身边的人群,而一旦融入了就会把这一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每天会疯疯癫的东跑跑西窜窜,会折了杨柳编个帽子,会跑了好远采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来吃,会在河边戏水也会装模作样的钓鱼,会挖了泥玩,也会故意摔得特别猛让泥巴溅到同伴脸上而乐翻了脸。
小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乐趣,小时候即使有烦恼也是睡了一觉就消失了,小时候总可以用各种无理的借口做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上小学三年时,开始也作文了,总听高年级的说那是令人头疼的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即使知道了也找不到自己满意的词汇。终于还是心惊胆战的迎来了第一节作文课,毕竟是小孩子,老师三言两语的胡扯就完全忘了那回事了,等到下课时才恍然大悟老师竟没让写作文,后来也依旧没有写过,我总能清晰地记着他那天说过的话,现在的教育体系并不太适合孩子的成长,才多大就想要像谁一样出口成章,七步成诗,完全是在违背自然成长的规律,拔苗助长。我当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以后的作文课都不用写作文,而是玩成语接龙,或接歌游戏但有时也会玩些别的什么,总是记不清了。
很多年后想起那个老师,心里依旧是满满的感激,总觉得他既给了我们学习的机会又没有剥夺我们欢乐的童年。
所以总会有些人会留在记忆里,即使只是模糊的影子也永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反而越加清晰,而最终留下的,百年不去的往往是美好的真挚的情谊。
真真,亚琼,洁,明月,娇娇,琪梦,我们当时算是相处的比较好的了,总会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很霸道的抢去别人正玩得高兴地橡皮筋也有骨头硬不屈服的,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总能很果断的剪掉,不属于我们当然别人也不能拥有。
总会听到下课铃声就匆忙的跑出去只为能抢个风水宝地舒舒服服的玩抓石子,既不会硌着屁股也不会被太阳晒,往往是我们的最低要求。总会等到校园那个唯一的梧桐树要落花瓣了而一窝蜂地全跑过去,捡了一个一个的小骨朵挂在一起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挂的最长最多,这往往会成为一个没有胜负的比赛,因为总会有人看同伴的较多趁着上课铃响时故意打翻对方的。我们总能为一点小事笑得前仰后和,也总能因为不轻易的东西而感到满足
后来舅舅走了,姥爷的爸爸也去世了,姥爷也跟着没了,或许是因为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去世了就是过去的人和事了,没了就再也不会拥有了。没有太多的悲伤,没有过多的眷恋,多少年后回想起来还是会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痛骂自己的冷血无情,痛恨自己的年少无知。
后来就总会看到妈妈哭,有时是睡梦醒来,有时是晚饭后写作业时总能偷偷地瞄到妈妈在抹眼泪,那时总搞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有时竟装作没有看到匆匆的把眼睛移向别处或弄成是梦中自言自语的情形。
后来开始流行去城里上学了,大批的农村孩子独自离开家背着行囊跑到县城里上学。我总有预感我也会是那群人中的一员。
刚开始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一直纠结于是去呢还是不去呢,总觉得去了接受好的教育会有不错的前途,又怕我一个女孩家在外总会吃些苦头,当然更怕家里没钱供应。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不管现在如何,我终究是要去的,所以我一直表现的特无所谓,特淡定。终于爸爸还是决定让我在家上完四年级,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无论何时,爸爸从不会放弃任何一次让我们受到更高教育的机会,即使是多年以后,对于我们受怎样的教育,选择怎样的学校,他总是表现的比我们还要热衷,我一直觉得他是在我们身上寻找一种寄托来弥补他年少时的缺失。但我们都很高兴也很乐于能成为他的这种寄托与希望。
或许知道是要走了,对村庄竟生起了一种淡淡的忧伤来,像古诗上离家漂泊的游子,静静的看着村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道沟,一个池塘,一条河,想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刻在脑子里,等到回想起时,是清晰的轮廓,而不仅仅是模糊的影子。
会整天和朋友腻在一起,直到深夜才回家;会互赠贺卡,写上满满的肉麻的酸掉牙的祝福;会在某个星期天的下午跑到小河边尽情的畅游一次然后再躺在草地上美美睡上一觉等衣服干了再回家。
暑假还是来了,这意味着过完暑假我也要加入他们的队伍了。
我却没那么害怕了,反而是特别的期待,不知道县城里的孩子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吃什么样的饭,也看米老鼠吗?县城里的老师也会不让写作文吗,也会教唱歌吗?我总是对一些莫名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小时候,总是欢快的,总是花花绿绿的,总是回味无穷毕生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