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略有些怪异的谈话后,她与聂腾飞几乎没有再交谈,季凝也没有再开口追问什么。
空空的别墅,他似乎已经出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昨晚很晚了,她就只能留下来,简单的吃过早餐。
季凝随意的在屋内走着,楼上,正想回房时,书房的门虚掩着正好被风吹开,正想拉上,但鬼使神差的她停下了动作,走了进去,也许是她内心对方太过神秘。
环视着四周,普通书房,除了格局太过简单简洁外,没有什么怪异,正想退出去,却不小心踢到桌脚,一个不稳,手下意识的扶着就近的东西,站稳,正想将弄倒的东西收拾好,但眼尖却看到抽屉里,伸手拉开,一个相框。
拿起,才发现相框底下还有一张纸,无意掉落地上,季凝捡起,但入目的文字让她还是瞄到一些内容,不自觉的从头看下。
2012年8月3号。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每年的此时此刻我都很难过,很煎熬,因为是妈妈的忌日。十六岁那年,我突然间失去所有,爷爷不亲,爸爸不爱,妈妈也离我而去,我无法原谅他们,无法原谅他们的存在,是他们抢走了爸爸害死了妈妈,爷爷本来很疼我的,说一定会为妈妈做主,但后来一切都变了,连唯一的爷爷都变了,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出现连最疼我的爷爷都不爱我了,我恨他,我讨厌他,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没有温暖又变了质的家。
我的人生一片灰暗,无底深渊,再也看不到光明,我害怕承诺,再也无法敞开心扉去爱或者被爱,让我很想逃避,仿佛妈妈的悲剧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心灵无法再获得安全感,唯一想做的就是逃避现实,逃避情感,宁愿痛苦,宁愿折磨也不敢再踏出一步,我知道我伤害了他,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这样消极又极端的我成为下一个悲剧,我是懦弱的,我不想伤害他,但我又做不到不想他,我真的很矛盾,谁来救救我,谁来帮帮我?
我很恐惧,我很慌张,我很恨这样的自己,很恨这么没用的自己,我骗了他,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也永远不会让他知道,我很爱他,但我没办法让这么不完美的自己去拖累他。’
这显然是一篇日记,谁的?日记中的女孩似乎很无助很悲观很害怕。他?指的是聂腾飞吧,那另一个他是谁?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名字,欧泽西。
那这个女孩就是欧心妍,再次看着相框中的女孩,阳光微笑,与他给自己看的相架上未着色的女孩眉宇简直一模一样,她肯定了。
封天席与欧泽西曾经都跟她说过,聂腾飞不带女伴,不近女色只是生理需求,虽然她与他不可能是那种关系,但细思极恐,她是他报复欧家的工具吗?这个猜测让她难以置信,回想起欧泽西说过欧心妍离开欧家的原因,她早该想到的,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聂腾飞会主动靠近自己,为什么会打电话让她去接欧泽西,为什么他非要娶自己不可,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刺激欧泽西,他显然认为欧心妍的痛苦都是欧泽西带来的,他要折磨他为欧心妍报仇,看着欧家闹的不可开交,看到欧锦坤与欧泽西为了她反目成仇,他才有报复的快感。
天啦,这一切是真的吗?如果是,她一步一步踏进聂腾飞的陷阱,不动声色,毫无察觉,想想都让她毛骨悚然,这个人太可怕了。
想着封天席讳莫如深的提醒,难道他早就猜到了?她不敢想,也想不了,这一切太乱了,乱到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
来到约定的地点。外滩,一个在上海消费水平算高的地方,但她也很少踏及的地方。
季凝刚走进来,就被侍者带到贵宾室。看着临窗坐,正低头,好看的手指搅动着咖啡的男人,不得不说,对方无论在做什么,专注的样子都很迷人。
封天席抬眸,准确无误且锐利的目光对视上季凝正靠近看着他的目光,让对方有些被歹个正着的感觉,撇开目光。
“封总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口气平静,“给你点了一杯彩虹,尝尝。”
季凝不知对方现在唱的是哪出,拿起桌上透过玻璃酒杯七色分明的液体,轻抿了一口,酒味很淡,却后劲很辛辣,显然里面加了烈酒让她不适。
静静的看着她脸色迅速绯红,一丝可爱的表情,说着,“知道为什么叫彩虹吗?”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七色正好。”
对方高深一笑,“这只是其一。”
显然还有其二,或者其三,季凝等待着对方说完。
“彩虹七主色,却变幻无常,似人的心捉摸不定,但它却亦可诠释。”
莫测高深的话让季凝更皱眉,她真的没心情同对方打哑谜。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客气的口气虽然不知对方意思,但她还是回答了,“白色。”
“为什么喜欢白色?”
“简单、干净。”
“你觉得你简单吗?”
看似顺势的问话,他在套她的话吗?
“封总有话请直说,我想你也知道我今天约你来的目的。”
“不是我说,是你说。”指明立场。
“我没什么好说的。”
“~”紧瞅着她,沉默。
季凝只能无奈回答,“彩虹虽能诠释任何美,却无法理解美背后的殇,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就像每一种酒,只有尝过的人才配说出它的味道,因为每个人的味蕾都能尝到属于个人不同的滋味,只有相似没有相同。”
听着,封天席目光明显微暗,带着一丝透视的力量,见她低眸拿起眼前的彩虹一饮而尽,差点呛到,显然闷气郁结,让他眉宇轻拧,深邃。
“酒就像谎言,越喝越糊涂,但~也会越喝越清醒。谎言终究是谎言,苦衷不是你伤害或者欺骗的借口。你尝到的滋味也永远只是你的角度,这就是每个人的自私。”
季凝抬眸看着眼前别有深意的他,他在暗示什么?
“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你已经过了答辩的时间。”
皱眉。
“接下来你将再无申诉的机会。”他那晚给的时限从来不是儿戏,她也必须为自己忽视他的话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
但季凝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