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秋筠听宛如说过。
此刻,宛如见秋筠来了,眼中闪出希望的光,身子往上挺了挺。
秋筠奔到宛如身旁,上下打量她,看她那里可有受伤。
这时,就听一威严的声道:“谁是屈府管事的?”
屈家老爷早丧,屈家二爷新丧,屈家掌事的是屈家大爷。
屈大爷见洪御史官服就知来头不小,忙殷勤上前,作揖道:“敢问大人来草民家中,有何吩咐?”
说着,忙让人设了上座,洪御史也没客气,坐上,方道:“听说,你这里要私设公堂。”
屈大爷忙躬身陪笑道:“此小民家事。”
洪御史脸一肃,道:“家事,难道就置国法与不顾,草菅人命,好大胆。”
那屈家大爷吓得腿一软,就跪下,结结巴巴道:“这是我兄弟与死去兄弟媳妇勾搭成奸,小民正要家法处置。”
洪御史冷笑道:“要了二人的命,是吗?”
屈家大爷那敢说是,这是两条人命,悄悄处置了,民不举,官不究,可如今惊了官,私害人命,就犯了法,吞吐道;“不是。”
秋筠清脆声道:“不是就好,屈大爷可在这说了,回头有事,我找屈大爷要人。”
屈家大爷尚未答话,就听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道:“我看看咱们家来了什么高官,老妇人也出来拜见。”
后堂中转出来个老妇人,两边丫鬟搀扶,衣饰华丽,颇有气势,屈大爷忙起身赶过去扶住母亲。
上堂来拜了官,一旁椅子上坐了,不急不燥道:“敢问御史大人,这通奸是个什么罪?正好有大人做主,就不用上公堂,求大人给断断。”
洪御史闻言倒一愣,按大宋律条,通奸的罪可是不轻,在看堂上这对男女,也不喊冤,面无愧色,眼神交汇,真似有奸情,这洪御史多年为官,断案无数,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公正廉洁,从不肯趋炎附势,草菅人命,但律法条条,也不能因私废公,包庇纵容。
秋筠一看,这老妇人出言厉害,洪御史面有难色,略一沉吟功夫,秋筠在旁忙道:“屈夫人,敢问通奸可有罪证。”
方才宛如同她悄悄耳语,说了事情经过。
屈老太太认识秋筠,看见她恨得牙根痒痒的,每次都是她绞局。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屈老太太不急不缓地道:“此乃老妇人家丑,不方便说。”
秋筠微微一笑,道:“事关人命,已动官,官府问案总要讲个人证物证。”
屈老太太在心里把她骂了个十几个来回,脸上却和颜悦色道:“家下好些人看见这孽子从她嫂子屋子里出来,衣衫不整。”
洪大人道:“如此说来,是小叔到了寡嫂的屋子。”
不防,宛如突然大声说:“他不是主子,只是个下人,我吩咐他做事,才来我屋里。”
洪御史朝屈老太太道:“是吗?可是这么回事?”
屈老太太此刻不得不强辩道:“却是犬子。”
此中细节秋筠知道,接口道:“大人可看看族谱,上面可有此人。”
这到把屈老太太问住,没想到这层,按理说,小叔子到寡嫂房中,却有违常理,然要是个下人,听主子吩咐,就很正常了。
屈老太太知道今个这事是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了。
原想着草草结果了这二人性命,族中人私下里打点,也就都默认了,通奸的事死无对证,何况这对贱人还真做下苟且之事,大逆不道,更加该死。
屈家大爷一看形势不好,难定这贱人的罪,还有那个孽子,只能先退一步。
看弟妇官府相助,自古民不与官斗,就忙打圆场,息事宁人道:“今个这事,没问清楚,自家人想是误会了”
招呼下人道:“来人,先把人放了。”
屈老太太尚不甘心,怎奈也无法,只好这口气先忍了。
下人们给二人解开松绑。
屈老太太暗恨,心说:等官走了,看我怎么整治这对狗男女。
秋筠还不放心这事,对屈大爷道:“望屈大爷能善待弟妇,将心比心,她一个女人家,有什么容不得的。”
秋筠想说,她又碍不着你什么,一个女子,多说吃你一口饭。
屈大爷看秋筠说得直白,脸上一时下不来,阴着脸不悦道:“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传扬出去,我屈府凌虐寡媳,名声还要不要。”
秋筠道:“有这话就好,今个这事怕已传开,相信屈大爷是个明理之人,不会为区区小事,毁了名声”,心道:你屈府还要名声。
屈大爷被她一番言语挟制,有点后悔今儿的事做得不智,听了母亲的,这孽子也就是个下人,如今当着众人口口声声承认他是庶子,自己异母弟,实在欠妥,情急之下考虑不周,深为懊悔。
屈府出来,秋筠福了两福,道:“秋筠谢过洪大人。”
洪御史笑道:“同姑娘救命之恩比起来,实在不值一说。”
执意送秋筠回府,说天道晚了,还要去接灵儿。
秋筠却之不恭,就任他送了。
回府,门上人说夫人已派人送了灵儿姑娘回去,洪御史站在大门上同秋筠告别,起轿回去。
夏夫人在上房等信,一见秋筠就问:“宛如怎么样了?”
秋筠道:“没性命之忧了,多亏洪御史过去,才震住了屈家,可这也就顶一时,看样子以后这样的事是免不了的。”
夏夫人连声叹气,直惋惜宛如一朵鲜花白糟蹋了。
秋筠有的话不好同母亲讲,就今儿的情景看,宛如和那屈家庶出的小爷是拎不清的,怕早已成其好事。
于是更加担心,俗话说:色胆包天,迟早是要出事的。
夏夫人想的却是另一宗事,这洪御史仪表堂堂,为人看似不错,配女儿也好合适,去年曾托刘媒婆去问,怎奈他夫人才死,无心思续娶,如今事情过去一年多,他不知怎么想的?
莫秋生一直住在夏府,夏夫人不放他出去,说外面没个人照顾。
莫秋生就住了从前在夏府住过的一个单独的小院,内设书房,清净,无人打扰,派了两个丫鬟早晚侍候。
夏夫人本心来讲,是中意莫秋生的,想撮合莫秋生和秋筠,知根知底的放心。
可见女儿没这心思,整日魂不守舍的,视莫秋生不见,也没法子,这事暂且放在心里不提。
莫秋生自朝堂回府,去夏夫人上房,又把秋筠请了出来。
秋筠出堂来,与莫秋生见了礼,莫秋生几日未见,秋筠就清减了许多,感叹世事无常,转瞬间,几经生死,骨肉离散。
莫秋生道:“圣上准了我二月的假,我想回庐州,找寻下素馨,不管怎样她还是我莫秋生的妻子。”
夏夫人并不知当时秋筠三人之间发生的事,只道他想念妻子,放不下,感到他和秋筠结缡无望,有一点失落,去那找这么个合适的人。
夏夫人毕竟心地纯良,不放心叮嘱道:“说不定还活着,自古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在仔细问问,别急,慢慢找”
莫秋生经过这场战争,亲眼见秋筠经历的痛苦,心结慢慢解了,感情这东西是无法勉强的,喜不喜欢也许是上天早就注定的。
涉及到莫大奶奶,秋筠不好说什么,不管怎样人家是夫妻,自己是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就道:“莫大哥一路保重。”
莫秋生就又去拜别夏老爷,次日早,就启程回庐州了。
既然莫秋生那没了指望,夏夫人这厢心里又惦记上了洪御史,直犯嘀咕,刘媒婆去岁提过亲了,被洪御史婉拒,这话不好在重新提起。
却道不出二日,刘媒婆找上门来,进门就鼻子眼睛凑在一处,笑得是花枝乱颤,夏夫人还纳闷这刘媒婆又来保媒说的是那一家。
就听刘媒婆抚掌大笑道:“这真是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那洪御史昨儿主动派人找我上门,重提去年之事。”
夏夫人心上一喜,眉目舒展开,问:“冷了很久的事,他又重新提出来,妈妈看着是有十分心思了。”
刘媒婆大笑着说:“瞧夫人说的,可不是有十分愿意,不然怎么能主动找我来跟夫人提。”
夏夫人心里石头才落了地,女儿的婚事可有眉目了,而且还是个上好的。
夏仲荀下朝回来,看夫人春风满面,打趣地问:“夫人面带桃花,可有什么喜事?”
夏夫人迫不及待说了今儿刘媒婆来的事,夏仲荀满心愿意,道:“我与洪御史一起在朝为官,他为人品性我了解,这门亲事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