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减秋露,寒光剑晨沐。长啸不求孤,云往秋千顾。”
“秋红扇香藏,寒泪寄与谁?长河岂潇湘,云断梦不回。”
梁澍巧笑,烹茶而饮。梁澈收起琴谱,执笔记述刚才的诗句。
“即兴之作,不记平仄,如何敢收录?”梁澍制止。
梁澈温婉道:“你既有志向著一本《清霜落月集》,就不必气馁,没有人的诗词能一蹴而就,天才人才也亦是如此,方仲永和苏老泉就是明证。”
“明卿说得好。”
“爷爷。”梁澍梁澈皆从座上而起。
“这两首,貌是呼应之作,一男一女,起词故意追求同字。”
二人引着祖父坐下,红木的椅子配着沾露和雾雨的秋菊,初凉的早晨反倒凭生夕阳的意境。
“爷爷当初所授,写诗词应注意和放开的地方,孙女好些时候没有练手,似乎忘得特别快了。”
“你对周遭的事物都有不同于常人的感触,只是笔法拙弱,有矫揉造作之嫌,这一直是你的软肋。”
梁澈认真听,忧且心忡忡:“姐姐也常对此耿耿于怀。”
“雨卿缺的就是一种徜徉洒脱。按理说,你的那些诗词已经不错了,可那是寻常女子的闺阁怨曲,既然你要立不一样的志向,对自己的要求也应该更为严格。”
梁澍正色道:“爷爷教诲,孙女谨记。”
梁耘醒这才晃过神来,道:“差点把正事忘了,你们今日随我和你们叔祖去完颜承晖的府上一趟。”
“为何忽然要去左丞大人府上?”梁澍问。
梁耘醒道:“前些日子完颜承裕在会河堡大败,圣上大为光火,不仅把完颜承裕处罚了,久而久之对完颜承晖这个主战派也连坐,将完颜承晖的官职革去了。他现在赋闲在家,好在两家患难这么多年,总该过去看望一下的。”
梁澈伤感道:“怎么有了这遭变故,官场无情。”
梁澍一脸平静,只道:“家中的丁香露还有两坛,不如带一坛过去,借酒消愁,又有知己同僚相伴,维明公心理应该会好受一些。”
······
梁耘醒和完颜承晖借酒消愁推杯助盏,赵琳超亲自端上了羊羹。
“夫人有心了。”完颜承晖恬然道。
赵琳超对梁耘醒和承晖大方道:“你们谈论,我先下去了。”
门外下起了微微的小雨。
“雨卿,你在这里别走。”完颜致宁嘱咐梁澍。
梁澍拉住完颜致宁的手:“别去了。”
“此事本就不该瞒着你,应该当面说清,我不想靠骗人过一辈子。”
完颜致宁转身进门。
“公子。”下人颔首。
完颜致宁掀起前襟,朝完颜承晖和梁耘醒跪下,行礼:“梁先生,父亲!”
梁耘醒同完颜承晖对望,一头雾水:“定之,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行这么大的礼?”
完颜致宁仰首激动道:“你们为什么不和雨卿说我在九岁的时候就和仆散揆的女儿订了亲?你们其实是想让她来做妾的啊,为什么不直接与她说了,何苦瞒着她?!”
他继续道:“或许是致宁没有说明白,致宁同雨卿虽相识不久,却也志趣相投互为知己。既是知己,二者有关之事便不可有相瞒,既然我和仆散小娘子有婚约,就不该纳雨卿为妾。常人说有娥皇女英的佳话,可是有几人都是她们?仆散安存祖父兄三人皆尚公主,家世显赫,她的聪慧之名中都之人无人不知,又师从万松老人,风姿更为高洁。她或许容得下雨卿,雨卿也未必喜做这个妾室。梁先生一片好意,看得起致宁,只是致宁恐怕有负先生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