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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拜见岳父大人

“周末,你昨天晚上宿舍里叫唤的劲头哪儿去了!再不去表白,人家刘婉婷他爹的车就来了,你个孙子就等着哭去吧!”

“哥知道哥知道,擦擦擦,这不酝酿酝酿么,别看别看,你们该找谁找谁去。”

周末是我名字,这个在我后面一直穷叨叨的人是我睡了三年的下铺梁胖子梁金虎。梁胖子家跟我家都是本地的,他爹早年是给别人开大车拉沙子的,后来有了积蓄自己开始做工程现在也算市里有点实力的承包商了。我家一直就是普普通通住单元房的家庭,爸妈都是下岗工人自己做点小生意。认识梁胖子是因为他爹刚开始来城里拉沙子的时侯没地方住,租的是我家富裕出来的小房子,俩家家长都是老实人聊的来,一来二去就熟了。平时他爸妈我爸妈都得出去打工,我两同岁正好就伴玩,一路混到了一个大学。

而我要表白的人叫刘婉婷,数字信息采集与管理专业二班的班花我和胖子在地外生命探测的选修课上认识的。

就先把时间往前拨一年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我们俩是无线电理论一班的,上这个课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我还记得遇到她那天是周四下午,我俩从机房跑到阶梯教室时已经迟到了,硬着头皮偷偷从后门溜进去,猫着腰想趁老师不注意坐下。谁知道邪门了这课这么火全教室都满了,就最后一排一个穿绿裙子姑娘边上还有位子。

“美女,诶,美女,借过借过”我当时低头猫腰其实也没顾上看脸,眼神盯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挺白。

“有人了。”我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答我,我眼睛瞄了瞄老师,还好他在多媒体讲台后面寻思放哪个视频,尴尬。

“救命救命,下课请你吃大雪人。”身后胖子快哭了。“啊,对,我请,大雪人。”我赶紧点头。我生性太内向,还是没有看她。

“俩。”

“啥。?“什么啊。她说啥啊,啥俩。

“大雪人。”

“…”我晕啊,敢情是这个俩。“行行行,买买买,姐姐姐姐。”好奇心驱使,我这才抬头看。

好家伙,这么漂亮呢。

那天她散着头发,穿着蕾丝边的绿连衣裙,抬头冲我笑了下,侧身让出了一条道,我跟胖子连忙钻了进去。

之后的整堂课,胖子呼哧呼哧喘了前半堂课,后半堂课喘累了干脆睡着了。老师在下面断断续续播放黑洞频率霍金访谈视频貌似丝毫不关心教室里没几个人还在听,楼下操场大一又开始军训拉歌了,知了也陪着吱哇乱叫,下午三点的阳光斜刺到胖子头前的桌面闪的我睁不开眼,我扭头避开光线。她歪着脑袋下巴支在胳膊上,眼睛大大的眼睫毛真长,头发遮住耳朵披散在肩膀上,右手在纸上刷刷刷刷来回描着什么。

我略微倾了倾身子伸脖子看。

她在纸上画了个大雪人雪糕的图案,然后握着根铅笔,百无聊赖得在那画好的图案下面描着一个大大的“俩”字。刷刷刷刷刷。

或许她感觉到我在看,微微侧头,阳光刺眼,她蹙着眉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自顾自的描开了。

我也没打扰她,只是觉得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莫明瞬间开出了花,我别过头趴下来,安逸的闭上眼任眼光照在脸上。那时我在想,这节课,就不要下课了吧。

思绪拉回来,现在一年过去,我还是我,她还是她。犹豫我性格包子她性格太大条后知后觉,所以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向深一步进展。

“周末!你快来,一起照相!”刘婉婷看到了我,在人群中踮起脚冲我挥手,今天穿的还是那条淡绿色的连衣裙,身边已经凑了不少等待搬东西献殷勤的少年。

离校纪念照相,面对镜头,她自然的将头倚在我肩膀,我局促的把手放在她肩膀,我和刘婉婷都在笑。

“忙么,一起走走?”我还在很包子得琢磨该怎么开口,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她。

“好啊。去操场吧”

大学这几年,我跟刘婉婷一般每周只见两次面,见面的地方最多的就是操场。

周四下午没课是雷打不动的休息,不下雨的话我们班都会在操场踢一下午足球,而刘婉婷会有空就会在看台最高的地方带着耳机看一下午,踢完她帮我拿衣服买水喝,我会请她去学校西门外面改善伙食。每周五下午学校都会安排在操场看台边儿放老电影,黄昏夕阳快落下时,就会从食堂用涌出一对对情侣或者在向情侣迈进的学生垫着小马扎坐在阳光照不进的阴影中。熙熙攘攘人群中也包括不是情侣的我和她。

我们肩并肩走了很远,断断续续回忆了所有可以想起来的事。

“周末,你真的要跟梁金虎去那个什么启明星私人观测站吗”刘婉婷停下来站上看台台阶俯视着我,眼神让人没法躲闪。

“恩。你那次不是跟我一起去过么,挺好的啊,离你上班的那个气象站也不远。”

“切,你俩能不能成熟点,为了他们一个唐吉可德无线电探索计划的破噱头连气象局的面试都推了,要我说你去的那儿就是一传销机构!”她显然还在为我没跟她一起去气象站的面试的事生气。

“气象根本不是我们的对口专业,去了也是白去,况且我们那虽然是私人机构,但是我上网查过我们那资金支持和设备都很到位。重要的是听说那里有涉密的项目,多酷。”我说起这些总是异常兴奋。

“酷个屁,你就是个二货。小孩儿!”听不到她想听的话,又说服不了我,她跳下台阶气呼呼瞪了我一眼,拿出手机瞟了一眼。太阳降到了操场西面看台下面,红色的光晕散开染红了西方的天空。“啊!!!嘶。”她趁我没注意拧了我腰身肉一下,真下狠手,绝对紫了。“走,北门接我爸去。”

走回去的时候学院门口早已被车流堵得水泄不通,真搞不懂大学来的时候送就算了,走的时候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接么,我正想着突然有人踢了我腿窝一脚,一不注意差点跪在各位家长面前,回头就想骂,一看是胖子拎着刘婉婷的包拖着行李箱站在我后面。

“看屁看啊,你泡妞儿还得我帮着,接着点儿接着点儿。”胖子没好气的把拎的大包甩给我。“诶,我说,咋样了。”

“没说呢,没机会。你咋拿着刘婉婷包儿呢?”

“咋这么墨迹呢你。送走你家小刘同志你晚上请哥撸串吧,你不是跟我打赌看是你先追上老刘还是我先追上萧澜么?”

“你成功啦?萧澜?你跟萧澜说了?萧澜答应了?”

胖子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拿出跟烟贱兮兮的点上。“奇怪么,骚年,好歹哥我也陪她上了一年晚自习,刘婉婷虽然跟她一个宿舍但是啥忙也帮不上光骗吃骗喝了,我是自个儿凭借爱情的力量生生等到她跟湖南那个对象散了。我要是女的我都喜欢执着的我了。”说完自己都感觉自己不要脸得笑了,又磕出根儿烟递过来。

我摆摆手没接,“待会见老刘她爹,留个好印象。”

胖子哼哼笑了下没说什么,伸着没多长的脖子愣愣的看着远方搜索着,突然踩灭了烟。“唉唉唉,到了到了,那个帕萨特,卧槽你老丈人够廉洁啊,师级干部退休才开帕萨特。”

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一个普通打扮略微发福男人从车里出来,个子不高走路看着腿脚估计受过伤。刘婉婷颠儿颠儿跑过去拉着他袖子不知道说这些什么,那男的看上去好像很高兴,俩人边说边不时朝我和胖子这边看。

“胖儿,走。”

“走,见你老丈人去。”胖子说完不等我踹死他已经把箱子跟大包留给我空着手跑过去了。

我摇摇头,拎起大包小包追过去,生怕他多嘴,我其实本来想表现的成熟点的,现在却跟人在囧途里的王宝强上身一样。

我承认我心里模拟推演了很多我第一次见到刘婉婷她爸的情景,YY出了一整套所有可能出现的剧情和对白。

“爸,这就是梁金虎,这是礼拜天。”

你看。我就知道。

“哦,哈哈哈,你这孩子,瞎跟人家起外号。你叫周末吧,你们好。真麻烦你们了大热天的帮着忙前忙后,我家闺女昨天晚上说你们这西门的四川馆子菜很好走前还想再吃一次,咱们晚上就去那儿吃顿便饭吧。”

“好啊,那好吧,谢谢叔叔。”我跟胖子本就饿了,再说我们从来没拿刘婉婷当外人。所以便没有推脱,倒是刘婉婷,在饭桌上跟她爸和胖子聊得手舞足蹈的,一旦话题转到了我这儿她就不吭声自己低头夹菜吃,显然是还在生我气。

“周末啊,还有小梁,我腿脚不好,加上婷婷他哥嫂有了孩子都上班我来学校看她来的也少,这放假过年搬行李送行李啥的都麻烦你们了,咱们喝一个,我开车茶代酒改日去我家做客看看婷婷叔叔陪你喝个够。”说罢刘婉婷扶她爸站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白的,看了看她爸像是征得同意。她爸笑着摸摸她闺女的头算是应允了。

然后我们又在川江酒家带了俩小时,刘婉婷当时确实是第一次喝白酒不知道深浅彪呼呼一口干下去了,烧得她站起来围着桌子走了好几圈,逗得她爸笑岔气了快,连忙拽住让让她坐下吃几口肥肉缓缓,可是酒杯满满的我跟胖子却笑不出来,只能默默寻思以后再也不能让她喝酒的同时狠心干了一整杯白酒。我看见胖子喝完脖子根立马红光冲到了眼睛低头抓紧往嘴里塞着肉。我也是醉了,余下的时间我现在记不太清了。事后凭借我跟胖子俩人相互拼凑的记忆,刘婉婷酒劲刚开始上来时跟服务员点了我俩以前吃的辣子鸡,她爸以为她饿了也没拦着。点完她就趴着睡着了,我们仨男的好像吃了好久才把那一大盘子鸡肉挑完。至于怎么和刘婉婷父女告别的,怎么会的宿舍我们两人谁都记不清了。

大学最后的时光宿舍只剩下了我跟胖子,宿醉后的我在自己最熟悉的床上醒来却用很久才回过神为什么再也没有定到六点48分的闹钟叫醒所有人去跑早操,再也不用惦记早起叠被子应付例行的宿舍卫生检查,半夜睡梦中醒来喝水对面铺位再也没有爱用小OPPO直板手机看电子书看到后半夜的舍长发出的屏幕亮光。

我坐起身,发现胖子的床上没人,宿舍空荡荡的,地上乱七八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毕业分离前我们七个人在宿舍吃饭喝酒留下的酒瓶瓜子皮,凌乱摆放的暖壶,坏的差不多的马扎,书本上还有入学时的贫困生申请补助表。我以为大学会很长很长,可谁又知道即便你珍惜着过,日子一样还是会有不经意间过完的一天。所有人所有事伴着宿醉的头痛再次涌入我的大脑。

“哐当!”我猛地一精灵,胖子光屁股湿着头咬着牙刷踢门进来,把脸盆往地上一扔。“操,女老师进宿舍楼检查大一卫生了!”

“吓死我了你!有咱们什么事!我头疼还想睡会。”毕竟那时是学生,三两酒就不省人事。

“上班!你不去上班了?今天第一天!我忘了,六月没31号。”

“靠!你怎么不早说!你收拾好东西等我,十分钟后出发!北门公交晚了,直接西门打的去!”

我顾忌不来那么多诧异的目光也穿着内裤钻进水房洗漱,而楼上咚咚咚敲门检查卫生的声音,从今天起,再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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