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需要大家的支持啊,希望大家能收藏推荐一下,您只需轻轻动下鼠标,就是对我莫大的支持,多谢了!谢谢兄弟们了!
在米脂与榆林交界的深山内,同样是一副热血沸腾的场景,五大哨贼首黑龙蛟与其旗下五哨头领们在众流贼的簇拥下,一齐登上高台。几人猛干了一大碗烈酒,兴奋之情皆洋溢其表。昨日,众头领已经拟定好了奇袭府谷的作战计划,在他们看来,府谷兵力空虚,此战势在必得。
“攻下府谷,抢粮抢婆姨!”黑龙蛟振臂一呼,众流贼纷纷高声呼喊响应,巨大的声浪直上云霄。大头领踌躇满志的样子,给了流寇们最渴求的幻想,此刻他们仿佛看到了无数白花花的香馍馍和光溜的女人身子。
…………
三边总督府。
与西北的其它地方的喧嚣相比,这里显得要安静许多,没有震耳欲聋的流贼喊杀声,没有刀枪碰撞的激烈厮杀声,如今的西北,能有片刻安宁的地方实在已经不多了,这里似乎是一片净土。只不过,杨鹤似乎并不这么看。
这位三边总督大人,已经在床榻上躺了三天,此刻的他已是形容枯槁,面无血色,粥水都难以下咽。此时,他目光呆滞地望着自己寝塌上方的纱帐,像在迷雾中努力探求着什么一般,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许久,他才一声长叹,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侍者见状,赶忙上前将其扶起,轻抚着他的后背帮其顺气,杨鹤咳了许久,这才猛地往地下放置的夜壶里吐了一大口浓痰,接着倚着床沿呼呼地喘着粗气。
“大人,我已让人备了莲子肉粥,如若大人您执意不肯进食,贵体受损,小人怕是万万的担当不起啊!大人!”
杨鹤喘了一会儿,这才撑起身子靠在床榻背上,接着摆了摆手,道:“不是说参政米大人求见吗?快快让他觐见本督!”
侍者不敢怠慢,躬身从命,匆匆而去,不一会儿,陕西参政米万烟熏火燎地赶了进来,见到杨鹤便拜:“下官见过杨大人,不知杨大人贵体欠佳,请大人恕罪!”
“免礼,赐座!”“谢大人!”
米参政刚坐定,杨鹤即苦笑了一声,一挥手道:“先前在朝堂之上,杨某人只因多言几句,即被调任至此,以平贼乱。而后奏圣上,行招抚之事,初时形势大好,陕北之贼尽皆归降。岂料流贼沟壑难平,半年即复反,且数量更众,如今数十万两白银已然耗尽!杨某人督陕不足一年,流寇未平反长其威,实乃有负圣恩呐!如今形势我已无回天之力,这顶上乌纱和项上人头都已是朝不保夕!”
杨鹤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哎!如今不必多礼了,你还是速速将流贼之乱现状告知本督吧!”
米参政犹豫了一下,这才唯唯诺诺地起身,心里头却在想着如何应对。如今贼寇之乱已然极其严重了,神一魁部一路所向披靡,队伍急剧膨胀。米参政此次前来,就是准备将此事向杨鹤禀报的,但他看到杨总督已经病成了这样,真怕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急火攻心而去。
米参政思索片刻,道:“请大人宽心,流贼虽势众,却不善战,如今延绥巡抚洪大人已命总兵曹文诏、曹变蛟、贺人龙、贺虎臣等全力进剿,流寇之乱势必不日即可缓和!”
“好!好!洪承畴!好!”杨鹤悔不当初,老泪纵横道:“洪承畴是对的啊,流贼之乱,招抚无利,唯有镇压啊!我杨修龄(杨鹤字修龄)老糊涂啊!”
杨鹤指了指米参政,接着道:“你等,今后要好好辅佐洪大人,全力进剿流寇,尽早平西北之乱,以安圣上之心!”
“下官谨遵大人教诲!”米参政躬身道,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嘈杂一片,接着就见两人急匆匆地赶到,大步地跨入内堂,过处,总督府守卫皆跪地迎侯。此二人头戴朝天冠,身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行走如风,气惊全场。
“锦衣卫!杨鹤接旨!”
杨鹤见此气势,当下大惊,哆哆嗦嗦地从床榻上一个骨碌起身,米参政也慌忙从座椅上起立,跟着一起跪地迎候。
“臣杨鹤接旨!”
一名锦衣卫启开圣旨,大声念道:“三边总督杨鹤,招抚不利,流寇未平气焰愈胜,罪无可赦,现革职查办,即刻押京后审,钦此!”
杨鹤浑身哆嗦,冷汗齐流几近晕厥,当下用颤抖的声音回道:“罪臣杨鹤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名锦衣卫将圣旨交予杨鹤,当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杨大人,您还是尽快作准备吧,我等即刻就要回京复命呢!”
杨鹤呆立在一旁,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过他依稀还记得,当初传递圣旨将自己调任三边总督的,也是这名锦衣卫。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带来的不是笑脸和恭贺,而是噩耗和枷锁。
次日清晨,杨鹤便挺着病体上路了,他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天空,再次作了声沉重的叹息。从当初踌躇满志的封疆大吏到如今潦倒落魄的阶下囚,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来错了地方。
是的!这里不该来啊!杨鹤叹了口气,踏上了回京受审之路……
对于延绥巡抚洪承畴来说,顶头上司杨鹤的离去似乎并不是个坏消息,因为他已经得到可靠消息,继任的三边总督人选已定,非他洪承畴莫属。
油灯之下,洪承畴双手紧握他心爱的《孙子兵法》,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实在按捺不住了心绪,索性放下了兵书,在房中踱起步来。
一年前韩城之战,靠着临时拼凑起来的家丁奴仆,洪承畴大败贼寇,顺利解了韩城之危。其后,自己率领这支看似乌合之众的军队,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屡立战功。唯一遗憾的是数月前,自己未能把握时机,以至于令贼首神一魁逃脱。不过如今看来,这也未必是件坏事,今后剿灭贼寇,便是我三边总督洪承畴之功!
“我完全能够做到,我用兵如神、雄才大略,岂是池中之物?内平乱贼,外荡建奴,我洪承畴乃不世之功臣也!必将万古留名!”
洪承畴边踱着大步边喃喃自语,踌躇满志,越想越兴奋,当下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案几上的兵书上,大声道:“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侍者应声,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笔墨纸砚,洪承畴脱去外衣,挥毫自如,满腹豪情跃然纸上:启奏陛下,微臣愚见,西北民变,人虽众,但多为胁从,且老幼俱在,并无战力。实悍者十之一二而已,击其首,即可大破之!
挥毫完毕,洪承畴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大笑三声,接着又沾了沾笔墨,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