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只阿卜多继续说下去。
据说那黄金瀑布不管是天干三年还是连绵阴雨,那水帘既不会大也不会小,水流仍如银子般清辙透明,不会夹杂一丝尘埃,于是苗族先人推测那绝壁后定有一个很大的湖,只有湖里的水保持一定的水量才会有黄金瀑布这样的规模。于是大胆之人便想攀上绝壁去探寻那瀑布后到底是个什么居所。
数百年前,苗寨里出了个艺高人胆大的年轻人,非常善于攀援绝壁,在他的带领下村里的几个年轻人跟着他去了黄金瀑布西面的一个悬崖绝壁,要想爬到瀑布上看清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瀑布西面的一个万仞绝壁,而其他地方都是不可行的瀑布水路。
这一行人一去数十年,再也无了音信。
数十年后的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却操一口流利的本寨土话。那人自称从小在苗寨里长大,是三十年前自己还只有十七岁时离开村子的。众乡人皆不相信,看那人的容貌最多二十余岁,那有十七岁时离开三十年后回来还如此年轻的,除非他是妖怪。
可就在这时,村里的一位老者却认出了这个年轻人,问他是不是叫木旺?
那人点点头承认,再细看眼前的近五旬的老者,竟失声叫了出来:“你……你是木刻?”
木刻点点头,说:“你真的是我哥哥木旺?”
当下哥儿俩抱头痛哭,木刻问木旺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这么年轻?木旺向寨子里的人讲起了他的故事。
当年他带着几个小伙伴去攀那道绝壁,登山途中失足摔死了二个人,他和另外两个伙伴终于用了三天时间登上了那道悬崖绝壁。在绝壁后面果然如寨里老人猜测的那样是一个巨大的海子。在蓝天的映照下,那海子深碧如翡翠一般不带一点杂质,而在海子的尽头却隐隐绰绰似有一座城池一般藏在绿荫之中。
三个人兴奋不已,心想那里一定是天宫神仙所在的地方,发誓一定要去到那里,可举目四望,四下里除了这座孤零零的险峰四面都是无边无际的湖水,但这难不倒他们,他们便在这山峰上就地取材,砍树凿舟,想要划舟渡湖。
他们花了一年工夫才造成了一艘独木舟,便在一个阳光绚丽的日子里向着那座天宫出发了。哪想到他们时运不济,走了不久便遇到了风浪,结果独木舟翻了,三人落水后只得攀附着独木舟随波逐流,也不知飘了多少日子他们遇到一个小岛这才获救。
他们全身湿淋淋地上了小岛,想要再造独木舟离开,可惜翻船后他们所有的工具匕首都掉进了水里,身上没有一件工具,每天只能依靠捕鱼为生,幸好湖里鱼虾极多,不久他们就练就了一身下水徒手捕鱼的本领。
他们在孤岛上寻到一个洞穴,每天除了打鱼就是睡觉,岛上虽有树木,怎奈却没有乘手工具,他们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就这样他们在这岛上不知住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海子里的水突然较之前暴涨了半尺有余,水面上竟飘来了许多树木,他们这才下水将这些浮木收集起来,然后用磨尖的石刀切割树皮,用手搓成绳索,将那些浮木扎成一只木筏。
这样又呆了不知多少时间,他们做的木筏终于下水了,向着那座海子尽头的宫殿划去。
也不知划了多少日子,他们离那座宫殿越来越近,肉眼就能看到那座宫殿原来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城池,城池周围还有许多密集的村庄,就在三人以为将要获救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鸟鸣声。
抬头看时,只见一只羽毛金黄的巨鸟在他们头顶上盘旋,那只巨鸟展翼竟有数米之宽,当真是鸟中霸王。那鸟盘旋了数圈,突然一个俯冲向他们扑来。
三人嘴中嘘声连连,想用声音惊吓那只巨鸟离开,但那只巨鸟却不怕人,一双利爪扑将下来,其中一人忙用手中木棍去戮那只巨鸟,怎奈那巨鸟下降时卷起一阵旋风,木棍失了准头,被巨鸟的翅膀掠在一边,一双利爪抓住那人肩膀,如老鹰叼小鸡一般提将起来。
那人一声惨呼,整个人被那巨鸟叼向空中,手舞足蹈,在天空中逐渐化为一个小点。剩下两人惊得浑身筛糠,就在这时,只听前方又传来一阵巨鸟的嘶鸣声,两人定睛一看,吓得手酥腿软,只见那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飞来了数只金黄羽毛的巨鸟,正向他们扑击而来。
两人哪里还敢靠岸,忙以双手代浆拼命划水,只求摆脱那群可怕的巨鸟。
也不知划了多久,那群巨鸟渐渐散去,前方又显出一幅平静无害的样子来,可两人再次划筏靠岸时,那些巨鸟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攻击他们。至此,他们才绝了上岸的心思,开始返航。
天水茫茫,长天一色,远远地见天边黑云低垂,如龙吸水,那黑云来得极快,夹风裹雨,如恶龙狂啸,刹那间便将两人的木筏掀了个底朝天,幸好二人水性精熟,一头扎入水中躲避风雨上,手却死死抓住木筏一头,任狂风肆虐,待得风平浪静,两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爬上木筏,喘息连连。想到两次出海皆遇到风浪,当真是时运不济。
就在这时,同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原来举目四看,四面皆白茫茫一片,不见天地,整个海子似乎被浓雾包裹,二米之外不能视物。
二人心里暗暗叫苦,到不了神仙宫殿,至少还有那座孤岛可回,再不济还能退回他们初来时的那座险峰,尚还有家可回,可如今这浓雾包裹,这海子也不知有多大,茫无目的不知飘向何方,但人力渺小不可胜天,只能任筏自流。
数天后浓雾渐散,金光普照,海面溜金,美不胜收,二人不由看得呆了,正自出神,忽听前方一阵劈啪水声,水下似有一巨物正向他们游来。两个人吓得面如土色,看那透明的水下黑乎乎的一大片,不知长大几许,不由扑嗵一声跪倒在木筏之上。
那黑色巨物猛地撞击木筏,那木筏本是用手工编织树皮结索而成,数日来狂风撕扯雨浸水泡,此时早已柔弱不堪,只听哗啦声响,那木筏立时散成一片木头。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这可是茫茫海子,丢了这木筏便是丢了性命,当下疾忙各自抱住一根浮木。
木筏散开惊扰了水下之物,只听劈啪水声,一只只尺许银色大鱼自水中跃出,不住地撞击在他们头上脸上身上,两人长嘘一声,原来是个水下鱼阵。他们在孤岛上生活数年,自然知晓鱼阵这种情形,但仔细一想不由勃然变色,鱼儿所以在水下结阵,定是为了躲避某种凶猛的水下掠食动物!
正焦急间,只听身后水响如犁,一个数米长的黑色脊背破水而来,鱼群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游动更疾。
木旺已然明白,离开鱼阵唯有葬身海子,跟着鱼阵也有性命之忧,横竖是个死,当下猛喝一声,跃身而起,将手中浮木猛向鱼阵中心插去。
这一插正中鱼阵阵眼,鱼儿无智,只顾逃命,反倒把鱼阵中心的浮木当作头鱼,紧紧护住浮木,带着木旺在水里飞奔,可怜那同伴没有他的智计,兀自抱着浮木用力划水,远离了鱼阵。
只听水响不绝,阳光下一只黑色巨物跃水而出,头如鳄鱼,尾如蟒蛇,锋利的牙齿将那名同伴瞬间扯掉一半,那同伴惨呼一声,撒手浮木,整个身体向水里沉落,只听水下一阵撕咬之声,那同伴眼见得尸骨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