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极北之地之前,我原本想去仙居山看看离谙,云朵徘徊在仙居山上端许久,却终究没有下落。
如若离谙知道了,他一定会跟我去的,这般危险还是不要他涉足。若能回来是再好不过,若是回不来,之前嘱托西王母照顾他,也算是好的归宿。
站在云上,周围的风景倏忽而过。饶是我,也免得不花了好些时辰才赶到极北之地。说是极北之地,只不过在北方这些个山里,只有这座狂山冬夏有雪,白茫茫一片,适合封印那些本事比较大的妖兽而已,就像离狂山七百八十里远的白沙山,幅员三百里满目皆沙,无草木鸟兽,也是个受刑的好地方。
当然,在这片白茫茫的地方遇见这只英招也是颇有缘分的一件事。
即使将要面对的是不好结局,此刻也无损我的好心情。
我噙着笑踱着步子朝懒洋洋躺在地上的英招走过去。
“好久不见啊,英招大神兽。”
英招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向我,然后轻蔑地哼了口气,“我是有名字的,原来才几日不见,你的记性就变得如此之差了吗?”
“几日不见?我记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南浦你才是记性不好的那个吧?”我反击回去。
和南浦的初遇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因为南浦是天界御花园的看守神兽,我第一次去御花园的时候不巧遇到天帝。而后来觉得御花园是个不错的消遣之地,我偶尔会溜去采点看的顺眼的花草来提炼水粉胭脂。当然,因为第一次去的时候御花园对那些花草的分布很感兴趣,第一次没来的及弄清楚,所以之后几次在采集花草之余我都会去仔细研究花草的分布规律。但是奇怪的是,每次花草的分布都不一样,位置变化的毫无规律可言,我觉得很新奇,也更加坚定要了解这些原因的决心。
直到那次南浦的出现。
一开始我看到的只是南浦的头,掩映在花草丛之间,当时以为是哪个男仙在这边小憩,但是花草丛间却隐隐约约显现出老虎身上的斑纹,我心里惊骇地以为是仙界哪个不长眼的妖兽吃了某位男仙,只剩个头在虎口之下。
迄今为止我都为自己当时的想象力汗颜,为什么我不会想到那只隐约现出的老虎是仙人的坐骑,而是非要超出常理之外地觉得是老虎吃人?
言归正传。当时的我一边觉得害怕又一边觉得自己有责任解救那位只剩下一个头在外面的仙人,于是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拨开那丛并不浓密的花草,结果我的尖叫声成功的吓醒了正在和周公约会的南浦,当然,我也被“怪模怪样”的南浦吓了一跳。
任谁见到人头虎身外加还有一对漂亮翅膀的“怪物”都会尖叫的吧?况且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英招这种生物存在。
南浦瞪着一双及其漂亮的琉璃大眼,非常不耐烦地朝我吼了一声。当时被吓蒙的我竟然也迷迷糊糊地吼了回去。
后来南浦才向我解释说他的起床气比较大所以才会极其不耐烦地吼我,当然我后来却没办法向他解释我当时为什么会朝他吼回去。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南浦被我吼过之后竟然安静下来了,琉璃大眼竟然还氤氲着水汽。和噙着眼泪的我大眼望小眼,望了好半天。
好久之后我才恢复元气,吞吞吐吐地开口:“喂,你怎么,怎么长这样啊?”
“我们都是长这样的,你怎么和仙人长的一样,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有些气结,虽然南浦说的是实话,但是对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物体来说,用什么东西来形容自己还是会让人觉得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对于他一眼就看出我的形态还是很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有翅膀会飞吗?还有啊,你怎么会睡在这里?”我无视他的问题,反过来问他。
他的语气很自豪:“我叫南浦,我们英招一族都是会飞的,连那些大鹏鸟都是比不上的。作为御花园的守护神兽,我当然在这里。”
我直接忽视他最后一句语气里的轻视,“那御花园里花草位置的变化都是你做的?”
“那当然!这些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那边的才是值得你惊讶的!”说罢,展开翅膀将我围住,一个转身,我们就在另一个地方了。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果然啊!这些才是奇花异草,啧啧,长得真是漂亮,看的我都不想走了。
我左摸摸,右摸摸,爱不释手。想要恳求南浦给我些花苗和花种,想着在苑阁种些。南浦没同意。他说这些都是天帝的东西,是不能从这里流出去的。
见我一脸不信服的样子,接着说:“你之前不是一直在研究那些花草的分布吗?那些就是为进入这里设的阵法,只有天帝能进来。我是看你经常来的时候盯着那些看好久才将你带进来的,你可不要说漏了。”
我这才点点头,然后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之前我在这里采花看分布什么的你都是知道的?你一直在看我?”我的声音上扬的很厉害。
他无辜地点点头。
“那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出来,还睡在那里吓我?”我的语气已经濒临破表了。
“哦,我今天喝多了花蜜,所以晕乎乎地睡着了。”回答的一本正经。
喝花蜜会晕?连鬼都不信!
我可以肯定,南浦绝对是故意耍我的,长着一张小白脸却有一颗腹黑的心。
后来的相处中确实证明了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比如今日,南浦一开口就是凉凉地讽刺。
不过对于过了今日就可能见不到其他人的我来说,今日遇到南浦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南浦,如今我变了模样,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一边把玩他漂亮的羽毛一边问。
“骨子里的那个你又没变,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他一脸的不以为意,倒是没对我玩他的翅膀表示不高兴。
“你觉得这长脸好吗?这么久,虽然我习惯了,但是心里还是有道梗。”
南浦偏头仔细端详了我半晌,我被他看到有些不适,他才越发随意的开口:“我看都一个样,说不定你一开始就是这个丑样子呢。”
“……”
就知道和他说正经的都是对牛弹琴。
我有些恼的扯下了他一片羽毛:“喂,说清楚啊,你怎么在这?”
他一下子跳起来:“丑女人!警告你很多次了,你不要拔我的羽毛。我在这儿关你什么事?”
我把玩着他的羽毛,挑衅地看向他。
他愤愤地开口:“还不是因为你!当年我带你去看那些花的时候被天帝知道了,他罚我来这边守着这座山,说是什么时候心情好才让我回去!”
我撇撇嘴,当年我又不是故意让天帝知道的,还不是在苑芷跟前说漏嘴了。都说英招的脾气好,这只英招根本就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