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并未见过她,但是不能算是从无来往。”明明火烧眉毛的事,孟玉婉偏生慢悠悠的,脸上红了一红:“本宫听说了她的事,一时起了兴趣。”
她不接着说,湘琳也不好继续问,心里着急,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年纪轻,出身好,听说还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孟玉婉语带温存,眼角眉梢洋溢着笑,不知在说笑娇还是说她自己:“可惜后宫美人多,不对皇上的心意。本宫怜她孤身一人,因而想见她说说话。”
湘琳渐渐明白,她在笑娇身上看到了她自己。一样背负着家族重任入宫,一样不得皇帝欢心,一样年少无知。她对于笑娇纯属好奇,却无端被卷入是非之中。
“请问娘娘,您派了哪位姐姐与周笑娇说话?”虽然同情,湘琳对她来来回回不得要领的废话仍觉不耐烦。如果她见过笑娇,便会发现她们性格截然不同,绝不会有同病相怜的感情。她感触颇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并未见面。
孟玉婉嗯了一声,淡淡道:“是我身边的蕊竹。”
湘琳听到这个名字,心不由自主多跳了一拍,然后才反应到孟玉婉对她的问话毫不意外。她已看破了她的意图,却避而不谈。外柔内刚、含而不露,这才是乐清孟家教导出来的女儿,才是身居妃位的女子应有的头脑。
蕊竹身量矮小,一双大眼晴水灵灵透着机灵,略带不满斜了湘琳一眼,对孟玉婉陪着笑:“娘娘今儿一大早就起来了,不如先去歇着,让奴婢和他们说。”
湘琳隐隐觉得她目中含着敌意,一半来自孟玉婉,另一半她下意识觉得,来自林萧祈。蕊竹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或许已经暗暗调查过。小小年纪能成为和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果然心机手段非比寻常。
孟玉婉应了一声,没有起身的意思。蕊竹大约是摸透了她的性子,亦不觉得扫了面子,反而歪着头笑道:“那个周笑娇只和我说了不到十句话,面色不虞不说,一副大小姐的架子,看了就叫人生气。我怕娘娘心中烦闷,打发她走了。”
这番话虽然听着不痛快,倒也像实话。没沾着皇帝的半片衣角,倒惹来一身骚,笑娇的脸色想必好不到哪里去。在荷凌宫里,她必定不敢放肆,依孟玉婉的性格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玉佩十有八九不是在那个时候遗落的。
湘琳想着,干脆问道:“这一两日有没有其他人出入荷凌宫?”
孟玉婉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相信周笑娇之死与她无关,面上浮起三分笑意,对蕊竹点了点头,示意她照实回答。
“这两日宫里换花草摆设,出出进进的人不少。”蕊竹咬着唇,勉强回答。
如果是栽赃陷害,人多眼杂确是最好的掩饰。对方大约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把玉佩堂而皇之放在孟玉婉床下。一切尽在他人掌握之中,该如何抽丝剥茧理出线索?湘琳面有难色,若有所思,却没注意孟玉婉一双妙目,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