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未到,朕听魏平说你已经找到了凶手?”皇帝端坐在书案后,饶有兴致打量着湘琳瘦弱单薄的身子:“看不出来,你倒是能干。”
湘琳涩然一笑,不卑不亢:“皇上过奖了。其实说是查到了,奴婢并无真凭实据,也不敢轻举妄动。皇上虽然吩咐奴婢调查,却并未说过论罪凶手。奴婢担心会错了圣意办砸皇上的事,故忍而不发,静等示下。”
皇帝没想到她毫不表功,反而一套反面说辞,挑了挑眉:“哦?杀人偿命,丹青虽是个宫女,死的不明不白亦非人道,朕怎会放纵凶手?”
偌大的御书房空空荡荡,唯有湘琳立在当中,皇帝身边只留魏平一人侍候,连赵公公都被遣了开去,分明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安排她做的事。。湘琳低头笑道:“如果皇上有心捉拿,只让赵公公代办便是。”
皇帝没想到她胆气颇壮,竟不被他天子威仪吓倒,反而不软不硬将了他一军。并不着恼,他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身月白宫装纤尘不染,式样普通,穿在她身上却衬出落落大方的气质。眉目精致中不失爽利,与女子常见的温婉魅惑容貌不同,更兼几分英气,颇有江湖女侠的味道。
皇帝不追问凶手,话题一转问道:“你是何方人士?家世如何?”
湘琳没想到皇帝突然打听起她的身世来,愣了愣,不得不据实以告:“奴婢成湘琳,东冶府人氏。家父名讳上坤下伦,是东冶父母官的师爷。”猜想皇帝大约是想问她为何懂得办案,添上一句:“奴婢幼时常随家父办事。”
皇帝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又因何入宫为婢?”
当了皇上还这么八卦!湘琳腹诽着,林萧祈的事自然不能说,简单回答道:“当地年过半百豪绅来家中提亲,家父不愿意。正好朝廷使节到东冶选宫女,父亲便将我送进宫服侍皇上和各位娘娘,讨一个前程。”
分明是避祸,嘴上说得好听!皇帝亦不戳破,笑道:“原来是个小师爷,巾帼不让须眉。朕身边正缺个伶俐的人,你以后跟着朕便是,必无人再敢欺侮你。”
不见得吧,丹青在皇帝身边呆了好几年,还不是被人顺手就扔进了井里?湘琳心里想着,脸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恭恭敬敬谢恩。
皇帝看她动作并不干脆,眼神飘转,大约猜到她的想法,觉得甚是有趣,提醒她:“凶手到底是何人,你还未说给朕听。”
皇帝思维蹦来跳去,湘琳跟得颇为吃力,忙回答道:“魏公公帮着奴婢调查了几日,总算有些头绪。当日丹青当值至亥时,同屋的人见她许久未回房,以为她替旁人值夜,并未过问,第二日却在井里发现了她的尸首。”
“因而丹青遇难应在亥时之后。御书房守卫众多,地形复杂,非熟悉地形者不可犯案。杀害丹青的人,必然时常在御书房左右出入。”
皇帝渐渐面色凝重,身子略略前倾,认真听她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