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娇听完了湘琳断断续续的陈述,却没有露出惊讶或不安的表情,反而让湘琳有点七上八下的。不好说出眉嫔让她调查文佳之死的事,也不好提到沅君,她只是含含糊糊讲了木荷的所作所为,难道笑娇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她正想再劝几句,笑娇却先开了口:“谢谢你一直记挂着。柔妃娘娘是我的亲堂姐,自然不会害我,你放心就是。”言语间说不出的客气疏离,湘琳的话噎在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点了点头。
笑娇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补上一句:“你那个祈师兄,这几日晚上当值。你且赶戌时到寒梦宫,定能见到他。”
湘琳本是好意来提醒她,这一来仿佛和她交换办事一般,不禁大为尴尬。但最近连番风波,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林萧祈,喜悦压过一切,还是真诚地握住笑娇的手:“谢谢你,一直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笑娇有点不自在,寒暄了几句,叮嘱她注意安全,便以清音阁有事为由匆匆离去。湘琳心中溢满说不出的欢乐兴奋,记挂着选一件漂亮大方的衣裳,以最美的形象给林萧祈一个惊喜,不把她的冷淡态度放在心上。
乐妍一回房,来不及放下手里一只红漆描金盒子,正见湘琳四处翻箱倒柜,满屋一片狼藉,不禁白了脸色:“你平日最爱整洁,今儿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近日发生种种令乐妍提心吊胆夜不安寝,她只惦记着晚上与林萧祈的会面,却忘了给她传个安心的消息,心中十分抱歉。她急忙摆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上前牵住她的手:“放心,我好得很。”见她脸色渐缓,方细细讲了前因后果,只把调查文佳的事略过不提。
乐妍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那就好,你也多一个依靠。”口气平淡,全然不似往日调皮打趣的模样。
湘琳注意到她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习惯性伸手想打开看看。
“没……没什么,”乐妍急急往身后一塞,让她扑了个空:“容掌珍让我做的一些活计罢了,不要紧。倒是你,打算晚上穿什么?”
宫里娘娘们为了争奇斗艳,常私下画了首饰样式交给司珍房偷偷定做。容宜向来欣赏乐妍的手艺,或者将某位娘娘的东西交给她也未可知,旁人倒不好追问。湘琳略略一思忖,转移话题道:“我正在犹豫呢,桃粉还是天蓝,你帮我拿个主意。”
乐妍见她不追问,松了口气,笑道:“自然是桃粉,颜色娇艳人自娇媚。夜晚月色昏暗,天蓝色太素,怎让他看到你的心意?”
装扮一新的湘琳坐着怕皱了洋绉裙,站着怕脏了绣花鞋,歪着怕乱了堕马髻,又不敢出门让旁人看见起疑,来来回回在房里打转,绕得乐妍眼花缭乱,八卦心越来越旺盛,忍不住问:“你对他的心意他可知道?”
湘琳没想到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白皙如玉的脸腾地窜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他……他大概吧……我……我怎知道……”
本以为乐妍会趁机打趣,谁知她却正了颜色:“你总该让他知道才是。宫里容貌出众的女子如过江之鲫,怕只怕万一。”
万一?难道他这么长时间不与她联络是因为……湘琳不敢往下想,急急辩解:“不会的,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的为人我一向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