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永玫馆并未见到木荷,想必她们的计策起了作用,至少让她丧失了郑茹微的信任。湘琳精神一振,快步向沅君住处走去,只想把这个好消息早一刻告诉她,安慰她伤痕累累的心。
“沅君姐姐,成了!”她兴奋地推开门,面前的景象却令她的笑容生生凝结在脸上,片刻化成一个苦涩的表情:“你们,都知道了。”
“大胆,竟敢对娘娘不用敬语!”柳庄大声呵斥。
坐在正中的郑茹微却轻轻摆了摆手,从容自若望着她勾了勾唇角,与往日心浮气躁的模样大不相同。湘琳心头巨震,难以置信地望着眉嫔:“难道说……是你!”
郑茹微不以为怒,反而扬着脸笑起来,娇媚如春花初绽:“果然是个伶俐的,本宫没有看错人。可惜经验少了点,还需要磨练。”神色平静,仿佛所说之事与自己毫无关系:“你猜的不错,这一切确实是本宫安排的,不过想看看司珍房的成色罢了。”
原来如此,一个响雷在湘琳脑中炸响,让她半晌回不过神。她早该想到!就算容宜有心陷害木荷,也不会用劣等珠子给炙手可热的郑茹微做步摇。木荷亦在司珍房掌事多年,岂有看不出珠子好坏的道理?郑茹微却在拿到步摇第一时间大闹司珍房,还巧之又巧把含有零陵香的步摇砸在地上。既化解了自己不讲理闹事的危机,又破除了零陵香的危险。如果说郑茹微事先毫不知情,这一切如何解释得通!
“娘娘怀有龙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何必劳心至此?”想起因此事被牵连的自己、笑娇、沅君、木荷,甚至乐妍、容宜、田寒雅,湘琳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恨不能将面前微笑的郑茹微狠狠扇几个耳光。她们是什么?被人利用玩弄的工具?
“若非本宫偶然发现一串玫瑰镂金白玉手钏中含有麝香,又怎会在司珍房下功夫!”郑茹微看出湘琳的愤怒,右手摸索着隆起的腹部,语速渐渐缓慢,唇角扬起一丝苦笑:“自从本宫怀上孩子,便日日担惊受怕不得安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谋夺了我孩儿的性命。”
湘琳默然,顺着郑茹微的手望去,眼神充满同情。大户人家妻妾为子嗣尚且争得头破血流,何况位高权重、关系到储位的皇家?她一番用心,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沅君不见踪影,必已被郑茹微控制,不知生死如何,湘琳心里发急,提高声音道:“沅君姐姐为了舒宁一时气愤,心心念念报复木荷,失了谋划才将珠子换过,并非狠心之人。还请娘娘网开一面,给她一个将功补过、为娘娘效力的机会!”
郑茹微为了调查麝香手钏,故意设局,沅君为了舒宁却不早不迟落入陷阱。若郑茹微把两次的账都算在她头上,沅君焉有命在?想起那个省下自己饭菜喂给猫狗的善良女子,那个为姐妹不惜铤而走险的仗义女子,不禁双泪长流,重重磕头:“沅君姐姐一时糊涂,娘娘明察!”
“若不是她,你和周笑娇怎会卷入其中?周笑娇是柔妃的人,你又何苦搭上一条命?你不恨她,反替她求情。”郑茹微皱眉摇头,怜悯地打量着她:“世上怎会有你这般聪明又这般蠢的女人?说好听是心地纯良,难听就是不辨忠奸善恶。你想帮别人,也要看清楚对象。”
湘琳一愣,叹息道:“我爹也这么说。幸好我是女子,若为男人,恐怕命不长久。”
郑茹微掩口格格笑道:“知子莫若父。不过本宫并非要教导你,只是交代你做事罢了。至于沅君、木荷,与你交好的司珍房人众,性命倒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