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等你以后当了官,也要请我喔。”姬无双发现了姬子文不自在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四哥,最是心细,恐怕是觉得受了欺瞒。
不过,自己马上要做的事,有风险,她是真心不想牵连到不会武功的他。所以,她只能这样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姬子文转了一下眼珠,好像相信了她的那套说词,他拍拍三哥姬子旭的肩,同情地说:“我们这些人中间,就你是有官职的人,每月有俸禄拿。不找你拿钱,找谁?”
姬无双笑嘻嘻地招来伙计,给了银子,吩咐打包一份“莲花饼燄”,待会带走。
在座的人一看一份点心,就要花上二两银子,都很惊讶,一向话少的姬子佑问道:“这是道什么样的点心啊?这般精贵?”
姬无双搔了搔头,说:“其实,我也没吃过。前段日子在宫里,听锦年姑姑说,之前怡亲王曾进奉给皇上说是凌云楼的一种花点,皇上赏给了淑妃娘娘。后来娘娘还赏了她一块。据她所说,是一个大盘上分十五个小格,每一格内有一朵折莲花造型的饼燄。这十五朵莲花色彩迥异,各呈艳妍。吃起来唇齿留香,味道清香不腻。我就上了心了,想着带回去孝敬一下奶奶。”
“真真心思巧妙啊~~”众人不由赞叹。
差不多花了大半个时辰,桌上的菜肴全被清盆,姬无双摸着肚子,很是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说:“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感觉食物都堆到喉咙口了。”
众人在用香片漱口后,等诚参拿上了放在食盒里打包好的“莲花饼燄”,就满意地出了凌云楼。
走出半里,“啊呀”姬无双突然惊呼,众人一问,竟是她原来系腰带上的玉佩不见了,这可是皇上赐下的。
丢了御赐的物件,在晟朝可是要被定罪的。
于是,姬无双急急地拉着三哥姬子旭掉转头去凌云楼找,然后让众人先回府把花点送给老夫人,以免时间久了,不好吃。
姬子文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急急而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地跟着众人先去了“仁安堂”,取了座驾后回将军府。
秋末,天黑得很快,刚离开凌云楼时,还可以看到天际绚丽的晚霞,绯红一片,转眼间浓墨般的夜色已沉沉笼住天地,不过酉时。大街两侧的商家接连点起明亮的灯火,挂起灯笼,恍如白昼,人影绰绰。只是没了太阳,温度一下子降得很多,行人大都裹紧了外衣,有些人带起了风帽。
姬无双拉着三哥姬子旭假意掉头跑了一段路,然后停下,骑上三哥的脖子仔细眺望,发现众人已不在原地了,说:“都走了。”
然后她从肩上溜下来,和姬子旭两人走到了一处两家铺子之间的夹巷里。巷子里,暗暗的,外面的人不仔细看跟本注意不到里面有人,两人这才商量起来。
“三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要不我用轻功翻上凌云楼各层去察看一下?”
“不太方便吧,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几楼,而且对凌云楼上面的结构也不熟悉。”
“那怎么办好呢?”直肠子的姬子旭知道小妹的鬼主意最多,自然就让她动脑子了。
姬无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子迅速运转起来。
她静思了一会,蓦地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响指,“有了,我们不用去找他们,让他们自动出来。”
“快,跟我说说。”姬子旭搓着两手,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小妹的计划。
姬无双凑在他耳朵,嘀咕了很久。
“主意不错,只是你去,会不会危险?”姬子旭有点犹豫,摸了摸后脑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在京都,他们不会乱来的。”姬无双拍了拍小胸脯,扬起右手,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好,千万小心。”姬子旭重重地抱了一下她,看了一下外面没人经过,先走了出去。
姬无双返回到凌云楼前,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斜对面有个甜水铺,正好可以看到进出的人。于是她就去了铺里,点一份现磨的黑芝麻糊,选了对门的桌子坐下,两眼紧盯着凌云楼的出口。
半晌之后,突然听见凌云楼方向传来云板阵阵响,有人高呼“走水了”,然后是纷乱的叫喊声和奔跑声。姬无双随着甜水铺里的人涌了出去,和附近的人一起向凌云楼奔去,一抬头看到二楼的一处窗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姬无双迅速地攀上楼门口一侧的铜鹤上,搂着鹤颈,分辨跑出来的人群,等人潮过了大半,才看到那五人出现在楼梯口,并镇定地走了出来。
她迅速爬了下来,嘴里叫嚷着:“哥哥~~”直向其中一人冲去,到得身前,死抱着那人的大腿,嚎啕大哭,“我好怕啊~~”。
姬无双抬起头,就对上一双深凹的豹眼看下来,目露凶光,阴侧渗人。她觉得像极了狼的眼神,冰冷无情如来自九幽地府的死魂,她极力敛住心神,假装一愣,松开双手,向后猛退几步,嘴中喃喃道:“你不是我哥哥,不是哥哥。”
聚在门口的人群中正好有之前为姬无双点菜的伙计,他上前几步问道:“小姐,你怎么独自回来了?这里危险,快往后站点。”
姬无双向他靠近,扁了扁嘴,两颗小泪珠挤了下来,说:“我刚才不小心拉下了东西在你们店里,哥哥说帮我去取,让我在对面的甜水铺等。可是没想到听人说这走水了,我一急就跑过来了。那人的披风和我哥哥的一样喔,他好凶,眼睛瞪得可大了。”边说,还边哀怨地指着被错抱的人。
围观的不明真相群众也都指指点点批评一个大男人竟然凶个小女孩,没品没道德。
只听得另外一人低语一声“脱嘛如,以如。”那人才停住了走向晴柔的脚步,把风帽往下拉了,和其余四人一齐离开了。
在经过身边的时候,姬无双觉得那人狠狠地刮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