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电和沈溺若一直守护在这个小子的身边。细心的留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也留意着这个至关重要的天衣传人。
魔丹回到他的魂海后,又顺着中部正经直走幻海。只见他的腹部突然鼓胀起来,单薄的衣服爆碎开来。露出了一身的健硕性感的肌肉。肚腹处,一层薄薄的肌肤,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撑得胀起,仔细一看,居然是无数婴儿的小手。间中还包括了几张精致而怨念的小脸。那层皮肤,已经是被撑得几欲破开,那些婴灵包含着无尽的怨念,势要冲出束缚,见到真正的天空,感受真正的人生。
“干!这下玩大了!毕竟没有系统的修习过暗黑魔法,或者是暗黑武技。且修为实在太低。这下咋办?要是真把这一代的天衣传人给玩儿死了,我们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朱电急得抓耳挠腮。
“急个屁,谁知道他是我们玩儿死的?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事了吗?”堂堂高手,居然是说出这种下作的话来。“不过嘛,你以为天衣传人就这么脆弱啊?你看!”
话音刚落,那些婴灵的“可爱小手”,就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压制了下去,渐渐的从数百只,变成数十只,然后又从数十只变成了数只。最后完全消失,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就好了?”朱电长出一口气。
而暴君报以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就在衣无袂身旁坐着,这一坐,就是坐了三天。
到了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只要天地灵气充沛,一辈子都饿不死的。可是饿得久了,身体各方面的能力依旧是会大幅度的下降。
可是衣无袂就惨得多了,一方面,他的体内正在与婴灵搏杀,一方面又要抵受住多日来的饥饿。直到这第三日,婴灵的怨气,才最终是平复了下来。他终于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儿啊?”他不断的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哎,你虽然身体好像是勉强支撑过来了,可是脑子别出什么大问题就好。”朱电虽说是在调笑,可是眼底的那一抹关切,丝毫无法掩饰。
“你感觉如何?”
“没啥特别的。就是有些恶心罢了。”不过身上的衣物已经破开,在女人面前露点,难免有些尴尬。
“那过来,我看看。”暴君一脸的威严,却是吓了衣无袂一大跳。
“干嘛?我这还光着呢!”小鬼脸皮始终有些薄。
“哎哟喂!我年龄都够当你奶奶了,你给我装啥啊装!你个嫩毛小子,还给我在乎男女之防这一套?老娘要真想吃了你,你穿着钢板出来也是白搭。”开始有些生气,可是沈溺若也是越说越觉得好笑。
“哦。”虽然有些委屈,不过暴君说的也不无道理。
作为凝丹期的修者,灵识虽然可以外放,但如果要进入生命体体内,那就必须要有接触。
暴君将青葱玉指搭在无袂的脉门上,闭着眼睛开始灵识内视。
可是看着看着,眉头居然是越皱越深。“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我说老佛爷!您这可别吓我。有什么事儿您还是说明白点嘛。这一惊一乍的可受不了啊。”其实衣无袂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那魔胎确实恶心,但是他感到现在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那东西肯定是对身体,大有裨益的。所以,他这番说话,才是有了几分的悠然自得。
“犯贫是吧?找抽是吧?”暴君抬眼一打,就把衣无袂吓得小脸儿飞绿。这种狂暴的女人,绝对是招惹不得的。
“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之前那个恶心的家伙也说过,道冲期靠着正邪两气对撞,在幻海中凝结成许多微小的核。这实际上是正邪能量的一个淬炼和凝实的过程。最终形成的雾气中,正邪能量应该是基本平衡的。就像质子和电子,一般都是呈现着某种奇妙的平衡。而当你到达了凝丹期,才需要作出正邪道路的抉择。这是现代修真的不二铁律啊!”无袂听得有些雾煞煞,不过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因为,高手都是喜欢卖关子。“现在你体内,邪性能量呈现一边倒的情况,没有阴阳二气,只有单一的阴气。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没有阳之力的牵引,阴之力只是虚浮的飘在你的幻海之中。”
“所以呢?”或许不再是高人爱卖关子,只是这家伙实在太白痴。
“哎,你真是个修真白痴。”站在一旁的朱电,走过来搭茬。“也就是说,你只要一旦产生一些阳之力,立刻就被狂猛强势的阴之力吞噬。绝对没有道冲的这个机会和过程。你一辈子,或许都只能停留在坐忘期了。”
这句话,就像一道天雷,狠狠的击中了衣无袂的天灵。“就这样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丝的曙光,或许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强者。到时候再找回老李、父亲和她,再靠着实力去完成自己当大流氓的理想。然而曙光被遮住了,被眼前这个女人。
“你生为一个高手,之前就一点没有预见到这种情况吗?你这样自把自为!可有想过会害了我一生?”言辞之激愤,从未有过。
沈溺若,第一次在衣无袂的面前有了一丝歉意的神色。不过身为暴君,那种歉意瞬间就被一股子霸气给遮掩了过去。“我们老师修为惊天。我相信他的理论绝对是正确的。这条路,的确没有人走过,但是并不代表这里就是悬崖峭壁。我对天发誓,如果你确实无法继续修炼,我定拼死也给你求来‘仙错焚阳’,用我一身修为保你修成凝丹期高手。”却不知道何为仙错焚阳,定是某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一番壮怀激烈的言辞,深深的震撼了衣无袂。虽然这句话中,还有很多她之前没有听说过的名词。但是对方一代高手说出的保证,却是没有办法不信的。“不信又能怎样呢?她要食言又能怎样呢?”
沈溺若就是这样的人,她说到就一定要想办法做到。所以,她平时很少说话,这样的语言,才有重量。
“哎,算了吧。反正我也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爬得不算高,摔得也不痛。不如沈姐姐答应,帮我做三件事。那这事儿也就算了。”想了想,衣无袂也补充到。“当然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不会是让你违背你的良心的事,也不会是让你伤害你自己或者是你亲人的事。这样应该不算过分吧。”
“你这小子,思虑也算周密。放心吧,我说话是一定要算话的。你这一番话,倒是让我有些欣赏你了。这样,我之前说过的不变,再应下你这三个要求。”沈溺若笑了笑,“小子敢叫我沈姐姐!这都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有意思,有意思。”说着说着,沈溺若似有若无的朝朱电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我们弄死了这么多的婴孩,会不会招报应啊?”衣无袂始终是个小鬼,当然还是会心里害怕。再说那些魔婴的厉害,刚才昏迷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
“报应?关爷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甚至拯救世界于危亡数次。临老却落得个孤苦伶仃。只有小孙儿还陪在身边。报应?你再看看那个杀人如麻的日本恶神。他还不是没日没夜都在酒池肉林?你还相信报应吗?”沈溺若说着说着,突然大声狂笑起来。在这阴暗幽闭的空间中,将那苍凉的语调发酵到最浓郁。
“可,至少他们很可怜啊。”衣无袂看着田地。这时候有些魔虫,从土里探出头来。好像那小巧的脑袋,正在可怜兮兮的看着衣无袂,寻求着某种帮助。“那我们至少可以想办法释放他们吧?就算不在乎功德这一说,至少我们也可以得到内心的平静吧!”
“内心的平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朱电和沈溺若都是失神发呆起来。许久,两人居然对望。在这一路来,两人的视线从来没有过交集。都是在互相的闪躲着。“内心的平静……。”两人撇过头去,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生为修真者,真的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吗?”
“好吧,我用掉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杀掉田中的魔虫,让这些胎灵重归天地。能活则活。无法活下去的,也只好投胎转世。”这不是一个希望做流氓、做混蛋的人,应该说的话。可是他义无反顾的说了,这些东西是在他血脉深处流淌着的,无法抹灭的,刻入灵魂的。
朱电上前一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释放它们……。”
突然一只手拦在了朱电的身前。“我答应你。就让你用掉一个愿望吧。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回来,回来我会完成和你的约定。”
或许这世界上本没有报应,可是相信报应的人多了,就会把任何倒霉的事情看成是报应。
一阵天崩地裂的异响。三人顿时觉得脚下一空,所有的土地,和整个田坎,甚至于是这个房间。所有的所有,都向着下方坠去。或许报应来了。
幸好,这田地的土壤,质地柔软。三人跌到里面,甚至一点的疼痛都没有。
不过,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土地中的塞努德利拉居然全都涌了出来。一波一波的在三人的身上来回涌动。
就如同塑料管子在身上摩擦一般,还和衣物发出了嗦嗦的声音。
终于,一向淡定的女暴君,吓得花容失色。大声的尖叫了起来。“混蛋朱电!你还不快来就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