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的房间绝对的规整,给人以中规中矩的感觉,基本上除了床之外一律呈对称关系,这模样倒是看的一向随意个性的冷月一阵发愣。
这年代,这算不算一种很“独特”的“个性”呢?
“请问墨水长老在吗?”冷月站在门外,看着大开的大门,脆声喊道。而回应冷月的只有一阵沉默,让冷月不由怀疑屋子里是否有人。
“门开着。”许久之后,才缓缓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冷月挑眉,这算是下马威?却也不恼,径自走了进去,反正不管怎么样,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墨水早就知道了冷月的到来,只是碍于某个始终不愿离去的伤心人,方才拖了许久,却不曾想到,便是这样,都让冷月有了些想法,若是知道,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冷月进屋时,便看到墨水已是一袭青衫,坐在案变,清雅的品着香茗。那袅袅的茶烟,倒是将墨水严肃的表情淡化的些许,显出几分书生的儒雅和博学。冷月淡淡的点头示意,便是旁若无人的坐下。这幅模样看的墨水很是皱眉。
“椅子倒是少了。”
冷月冷笑,随口应道:“那门也不见得多大。”
墨水一愣,随即知晓自己刚刚的行为让对方恼了去,不由哭笑不得,诺亚啊诺亚,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咯。
“姑娘找我何事?”墨水面无表情的放下翠色的茶杯,抬起水蓝色的眸子,对着冷月平静的道。
“我是来感谢的。”冷月笑,也不用墨水招呼,自己便随手沏了一杯,那优雅纯熟的举止,行云流水间有着一丝自然的美感,加之蒙蒙水雾,平添几分神秘韵雅。倒难怪,让诺亚失了心魂。
“不必,既然是公主殿下的客人,这点忙还是要帮的。”墨水将最靠近茶杯,轻轻一吹,便将这平静的茶面荡起了阵阵涟漪。
冷月的眸子暗了暗,轻抿一口,仿佛要将那看的见的,看不见的谜题尽数吞下。“这么说,墨水长老是友非敌了?”
墨水不言不语,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你看这茶和茶杯,他们总是互不相干,却又互相帮助。”
冷月却是嘲讽的一笑:“即便它们互不相干,但人们总是将他们一起破坏,就像这样。”说着,放开拿着茶杯的玉手,于是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淋湿衣襟,只有那缕缕青烟,告示着曾经。
墨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消散:“你只需赔我茶杯。”
冷月冷笑:“如你所愿。”说着便是起身,背对着墨水道:“明儿个,我会叫人送来的。只是碎了,便是碎了,我能赔你新的,赔不了你旧的。”
墨水看着离去的倩影,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一丝苦笑:“看上她,真不知道是你的幸,还是你的不幸。”
“是我看上她,何来幸与不幸?”一道黑影从幕后浮现,那双淡紫色的眸子有着一道深深的漩涡,埋入心底。
墨水抬眸看了男子一眼:“你该走了,紫川那边你还有布置吧。”
男子闻言不语,只是那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碎了一地的茶杯。
“我会照顾的,你若是再这般……弄宇不是好相与的。”墨水了然的看了男子一眼,轻声劝道。
男子闻言一声轻笑,转身离去,徒留一声低喃:“她说的不错,赔不了的,才是真正想赔的。”
墨水抿了口茶,忽然觉得素来喜爱的“茗香”此刻竟是如此的索然无味,干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唤人来打扫屋子,却是自始至终不曾多看碎片一眼。
“与其留恋,不如消失。”
第二天,冷月如约让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茶杯,与之前破碎的一般无二,但是墨水却是看的瞳孔微微一凝。对着茶杯默然良久,终于起身,踏出了多年不曾踏出的门栏。
冷月吗?不愧是诺亚看上的女人,你赢了。
墨水来到紫竹的居住地时,着实吓了不知情的众人一跳,然而看着悠然在一旁品着香茗的冷月,不由安了安心神,随即互视了一眼,心中暗惊:连二长老都败了?随后便是一阵窃喜,大有小人得志之感。毕竟,谁没受过这位怪异的二长老的气呢?如今看到他吃瘪,自然是乐得自在。
墨水一路走来,将众人或怪异或哀愁或暗喜的眼神尽收眼底,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心中却是着实懊恼,却又实在无可奈何,不说答应了诺亚,便是单单为了精灵族,她也是他惹不起的,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的不满。
直接进屋时做不得的,谁叫人家是个女子?这种天然优势让墨水无奈的在门口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即便明知对方根本不存在什么“换衣服”之说。本想像冷月一般大大咧咧的反客为主,偏偏,精灵族的公主王子全在当场,墨水第一次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世道……是不是变得太快?
“二长老来了吗?快请坐。”冷月优雅的笑道,那语气足够的诚恳,但是那不曾移动的身子,看得墨水嘴角一阵的抽搐,很想上前提起冷月,一阵摇晃:“你丫的,敢不敢更假一点?”然而良好的修养,以及外界的压力,还是让墨水将胸口的火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自然的坐在了冷月的对面,却对眼前的香茗不屑一顾。(作者:是你喝不到吧……)
冷月宝石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和佩服,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亲热的为墨水沏上一杯茶,有礼的一个翻手:“请。”
墨水狐疑的看了冷月一眼,又看了看一旁不为所动的紫竹兄妹,了然的接过,心中暗骂:“死狐狸。”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才能和她斗。
冷月显然不知道墨水的想法,只是对着紫竹兄妹笑笑,示意无事。对此只引来血魄的一阵白眼,她敢让墨水在他在的时候来,便足以证明对方不是什么敌人,暗暗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一阵无奈,怎么就找上了这么个铁面无私的家伙作为合作伙伴了呢?
冷月不理会血魄的百转心思,倒是和紫竹聊起来闲话,好不惬意,丝毫没有在意墨水的存在。
紫竹无奈的与冷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时偷偷瞥一眼默然不语的墨水,又看看对着自己,谈天说地的冷月,第一次为这个不招人喜欢的二长老表示莫大的同情。却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却给了墨水极度的别扭,冷月莫大的欢乐,她承认,她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眼的女人。
实在忍受不了紫竹天真的却刺人的眼光,墨水终于放下手中的杯子,朗声道:“依梦姑娘来找我,莫非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冷月毫不在意的一笑:“上次洒了你的茶,这次自然是来赔的。”
墨水亦是难得嘲讽的一笑:“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
冷月默然,看着墨水一步不顿的离去,心中轻叹,倒是个决绝的家伙,终于在墨水踏出房门的一刻,让九天捎了一张纸条给墨水。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地牢。
墨水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将纸条揉成一堆齑粉,潇洒离去。
这女人,还真让人不爽,但是,无法拒绝啊。
紫竹疑惑的看了冷月一眼,道:“你的纸上写了什么啊?”
“呵呵,没什么,准备一下,来个地牢几日游吧。”冷月胸有成竹的笑道。
血魄血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默然不语。
“血魄,你别多想,和凤鸣再去密牢看看,你母后既然可以留给你这么多信息,为什么又不直说被移到了哪里呢?我总觉的遗漏了什么。”冷月看着若有所思的血魄,哪里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连忙道。她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人看到太多,说她谨慎也好,说她胆小也好,至少这样,她能活的更久。
血魄深深看了冷月一眼,却也不否认冷月的想法,这一点也正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紫竹,我记得上次神降是在宫殿之巅吧,你仔细去看看那里的构造,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神棍的存在呢。带上夜罂吧,我想墨水长老会给你行个方便的。”冷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缓缓道。并不是不相信紫竹而是在这方面,到底还是夜罂有经验,也更有默契。
紫竹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