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以淡紫色为主色调的房间里,女人急促地喘着气,男人也急促地喘着气,两人相对却不相视,彼此无言。
早已下班等吃饭的杨子告,躲在他隔音效果等于零的房间里,漫不经心的点击着电脑,毫无目的地浏览着新闻,却仔细地倾听着隔壁甚至连门都没关上的叶大卫和陈诺传来的声音,那是一阵激烈的吵架声,叶大卫怒而克制,陈诺柔弱带哭,各自陈述自己的理由,各自自我坚持。杨子告心想要是陈诺是自己的妻子,绝对不会跟她吵架。恋爱经验为零的大龄男青年总是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此时楚楚可怜的陈诺正看着脸有怒色的叶大卫,才下班不久,两人因为回家的事情已经开始争论了。陈诺认为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扫墓,因为年底都没回去拜年,再者公公婆婆不敢催儿子,一个劲的给她打电话,已经不胜其扰。叶大卫却坚持不想回去,理由是回去的来回路费都要好几百,再说家里的兄弟和堂兄弟加起来也不少,不差自己一个,更重要的是弟弟们的孩子有的都上学了,自己32岁还没孩子,回去也是脸上无光。
陈诺小心翼翼地说:“听我一次好不好?”
叶大卫略带余怒强自压制着说:“别说了,要回去你回去,我不会回去的。”
“你爸妈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不回去说不过去的,怎么说也是你爸妈啊。”陈诺无力地坚持着。
“回去干嘛,不就是说我都32了还不生儿子,烦不烦啊?”
“那就生嘛……”
“生,生孩子你以为好玩啊,谁带啊?上学怎么办?”
“想这么多干嘛?婆婆不是说了吗,生了放她那里,她帮我们带啊。”
“放老家?过年连爸妈都不认识,连个幼儿园都没有,脏兮兮地跑来跑去,什么时候被拐走都不知道。”
“带到三四岁就可以我来带嘛,白天放幼儿园,晚上接回来。”
“上学呢?学区房都四百万起了,你以为那个新居民政策能我们上这些学校?只有边远乡镇的学校才行,有的还不管午餐,到时我们一天的时间都用来接送都不够。”
“不是还有民办的学校吗,你朋友的儿子不是……”
“那些学校,连办学资质都没有,学生都没学籍的,随时会取缔掉。”
“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都可以慢慢来的嘛,说不定会变的。”
“什么都慢慢来,走一步是一步,不能给孩子一个有保障的未来,生出来干嘛?象我们这样?”
“我们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有点出息好不好?”
“你说谁没出息?”陈诺刹那间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猛地哭出声来,提高嗓门回击。
“好了,好了,我们别吵了,先冷静一会儿好不好。”叶大卫觉得再吵下去局面会无法控制,猛地起身走出房间,又往屋外走去。
谢天地的钥匙还没插进去,门就被叶大卫打开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不吭地跑下楼去。余佳看着谢天地诧异地问:“怎么啦?”
谢天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情况,进屋后发现杨子告也刚开门出来,谢天地征询的目光投向杨子告,杨子告抬手指指叶大卫的房间,大家一起住三年,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三人面对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余佳说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做饭,毕竟大家还是要吃饭的。
余佳发现除了电饭锅里的饭是熟的以外,菜却都还完好地放在洗菜盘,连洗都还没洗,于是出来轻轻地问两人:“你们俩谁会烧菜?”
两人耸肩表示自己不会,三人又是沉默半刻后,余佳又低声说:“我去楼下饭摊炒几个菜。”说完又是指指两人又是指指房间里的陈诺,意思是说你们俩把陈诺哄好。
余佳下楼后,谢天地和杨子告相互看着对方,眼神相互推诿,都表示让对方进去哄,最后还是谢天地果断地作出决定,低声说:“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垫垫肚子,你去把嫂子哄好。”言罢不等杨子告回答,快速闪进厨房,不再出来。
杨子告心中大骂谢天地不讲义气,怎么说你谢天地也谈过恋爱,虽然我比你大一岁,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女人,竟然让我去,心里一边骂脚下只好慢慢往陈诺的房间走去,陈诺正坐在床上半扭着身子背对着门,在那里不住的抽泣。
杨子告轻轻地进门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觉得这种情况还是需要纸巾的,于是拿了张纸巾递给陈诺,可是良久都不见陈诺拿去,杨子告又仔细一想陈诺正低头在哭,还背对着自己,这样都能看得见纸巾的话,那自己就该请道士去了,于是又轻轻拍了拍陈诺的背。
陈诺转身抬头看见杨子告怯生生地左手拿着一盒,右手拿着一张纸巾站在面前,接过一张纸巾,又是不停地哭,纸巾用完之后抬头发现杨子告的右手又抽了一张在那里站着,于是又接过来。
这样来回几次后,杨子告觉得老站着也累,就轻轻地在陈诺身边坐下。
陈诺似乎觉得需要有人个倾诉一下:“他说我没出息。”
杨子告这三年来深知陈诺的自卑之处,刚开始和叶大卫认识时,大家都只是个没文化的民工,可是叶大卫却奋发图强自强不息地自修完本科,又掌握多种工业技术,陈诺却只是原地踏步,所以陈诺最无法承受这方面的打击,可是杨子告知道叶大卫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杨子告轻轻地说:“大卫哥本意绝非如此。”
陈诺继续抽泣地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我也努力做好自己了,努力把菜烧地更好吃,把房子打扫地更干净,出去也是打扮的大大方方不给他丢脸。”
杨子告又是轻轻地说:“你做的很好,很少有女人做到你这种程度的,这么多年来,这间房子是我住过所有地方中最干净最舒适的房子,你做的菜是我吃过所有菜中最好吃的。”
“我让他回家,也是为他想啊。”
“是啊,老人也是觉得早点生孩子是为你们好,未必是他们自己想孙子,大家观念不同。”
“可是他爸妈这几天不断地打电话给我,我怎么办?只能催大卫啊。”
“儿子好做,儿媳难当。”
“生孩子就生孩子,又不是我不想生,是大卫不肯嘛,到头来都说我不好。”
“不会的,大家都知道你的意思,估计老人也都知道的。”
“干嘛非得什么都计划好,干嘛非得什么都跟城里人一样?”
“此乃,哦不,这是大卫哥年轻时出来打工的遭遇,所积累的自卑感导致的,你别怪他,大家都这样。”
听到“此乃”两字,陈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用指背抹掉眼角的泪水说:“怎么不掉古文了?”
杨子告原本三年都一直暗恋着陈诺,刚才一直都是看着在低头哭泣的陈诺,见她抬头一笑的瞬间,杨子告顿时就看的痴了,原本陈诺相貌也只是普通,然而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杨子告眼里其他人是万万比不上陈诺的。
陈诺被杨子告看得一阵害羞,急忙脸红地低头,刚想抬头问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时,却见杨子告的双唇向自己压过来。
杨子告多年积累的爱意,因为刚才陈诺哭后带笑的表情一发不可收拾,竟然失去控制般地向陈诺吻去。
陈诺一阵慌乱后竟然忘记反抗,慌乱地闭上双眼,一时间竟忘记吻她的到底是叶大卫还是杨子告。
杨子告虽然没有恋爱经验,却有世人难以企及的动作片观看量,迷糊中也还记得要把舌头伸过去,竟然也没遇到抵抗,顺利进入陈诺口中,彼此有来有往,看起来陈诺已经把杨子告当成了叶大卫。
杨子告继而又把右手抚上他向往多年的双峰之上,只觉得这体积实在难以掌握,只好来回拂动掐揉,陈诺也是紧闭双眼,不知所措地低声娇吟。
不一会杨子告已经不满足在衣外的感觉,果断把手伸进陈诺的衣服里边,强势把那一条刚硬的阻碍往上一推,然后自由地触摸着陈诺的胸肌。
此时谢天地拿着半块面包啃着从厨房出来,走到这边想看看情况怎么样了,不想刚好看到这一幕,呆了半响后,慌忙转身逃走,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想去房间,怕开门声惊动他俩,去厨房又觉得呆太久也不是办法,只好轻轻走到客厅站着,心想万一余佳回来,还可以阻挡一会儿,给里面争取时间,不至于事态恶化。
谢天地这时脑筋一片混乱,早上在厕所看见戴舒豪和顾丽婷,现在又看见杨子告和陈诺,难道陈诺和顾丽婷一样都是爱情动物?心中想这下肯定要长鸡眼了,只是陈诺那半露于衣外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那画面太美,想想也无妨。
此时杨子告犹如身处冬日之暖阳中,夏日之清泉里,无法自拔,抚摸着柔软富有弹性的胸肌,听着销魂的低喘,搂着陈诺双双倒向床上。
这一倒却惊醒了陈诺,发现眼前不是叶大卫而是杨子告,急忙推开他,转身拉下内衣,慌乱地整理好衣服。
这边杨子告此时也是慌乱异常,忙地站起来,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人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地满脸通红,一人坐在床上面朝墙壁低着头也满脸通红,杨子告恋爱经验为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陈诺除了他老公叶大卫以外也是没接触过其他异性,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于是两人只好沉默以待。
还好,杨子告及时承担起了男人敢为天下先的重责,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对不起,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是我糊涂了对不起。”
陈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回答没关系?觉得不妥当,都肌肤相触了怎么能叫没关系。回答你这个混蛋?又觉得自己刚才好像也迷乱了,只好仗着自己是女人,索性沉默到底。
这边杨子告把心一横,扑通一声就跪倒地上,连说对不起。
陈诺一见杨子告都跪在地上了,再不说句话等大家回来那还了得,再说这些年杨子告对自己的情意多少也能感受到一些,于是一阵心软,转过身对杨子告说:“别这样,别这样。”
杨子告不敢抬头,只跪着说:“刚才我一阵迷糊,就那样了,我……”
“你先起来,别跪着。”
“哦。”杨子告哆哆嗦嗦地站起来。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陈诺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眼前的事,指望眼前这个快抖散了的杨子告是指望不上了,只好这样处理。
“好,好,好。”杨子告胡乱地答应着,又觉得该说点什么,“我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
陈诺看着杨子告慌乱无神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平时斯斯文文的他,居然那么色,趁自己伤心无助的时候趁虚而入,又觉得自己还能吸引这个情场菜鸟心中不免一阵骄傲,然后又觉得自己刚才非常对不起叶大卫,老公才刚刚跑出去几分钟,自己就被这样,虽然最后也没发生什么,但是自己的控制力未免也太弱了?难道女人在伤心的时候是最糊涂的时候?
陈诺想到最后一个理由时,觉得自己多少找到了点依据,心里便舒服不少,对杨子告说:“别说了,刚才大家都有错,就当没发生过,你快出去看看,有没有人看见。”
陈诺说到这里又是有点慌乱,万一外面刚才有人怎么办,难道叫杨子告杀人灭口不成,就是杀也杀不下手啊,不是余佳就是谢天地,杀谁呢?又开始责怪自己刚才不争气,怎么就发生那样的事来。
“好,好,好。”杨子告又是胡乱地应着,弓着身子跑出房间,在他伸进陈诺衣服里面的那一刻,裤裆里已经一片潮湿,只好弓着身子跑出去,想跑到自己房间拿换身衣服洗澡时,却看见谢天地站在那里奇怪的看着自己,杨子告立即明白谢天地已经完全看见了,而且可能还看得不少,要是看见了衣服里面的,不仅替叶大卫吃亏,连自己都觉得吃亏,毕竟自己暗恋了三年。杀人灭口的念头一闪而熄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谢天地。
谢天地满脑子还是那美好的画面,见杨子告无助地看着自己,他可不知道刚才杨子告脑里闪过杀人灭口的念头,抬手指指陈诺的房间,又右手握拳,拳心连捶三下自己的肩胸,眼皮用力地眨了两下,意思是说:别说话增加陈诺的尴尬了,这事兄弟我看是看到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
杨子告也立刻明白谢天地的意思,又弓着身子绕过谢天地跑进自己房间拿出衣服直往卫生间跑去,满脸地通红。谢天地先是不明白杨子告为什么去拿衣服又去卫生间,明明没做成那事,稍微想了一会儿立马明白,就地唾弃这个菜鸟,进而又一想,我去,自己也是,还取笑别人。
谢天地看着杨子告跑进了卫生间,心中又是叹气又是惋惜,想起自己几天前在王亦瑷家有一个同样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却白白地错过了,也不知道王亦瑷是不是会比陈诺清醒一点,自己那么做时到底是和杨子告一样还是白挨一耳光,只是这诺诺嫂子的……只看见一半还是那么美。
“我回来了,哥,开门。”谢天地还沉浸在美好画面里的时候余佳在外面喊了。连忙去开门,只见余佳双手拎着几个装着熟菜的袋子,气喘吁吁地。谢天地又连忙接过部分的袋子,和余佳一起到厨房,拿出些盘子碗碟把菜装好。
两人又把盘碟拿去茶几上摆好,余佳忽然问:“告子呢?刚刚还在的。”
“洗澡去了。”谢天地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么早洗什么澡啊?”余佳一边嘟哝,一边往陈诺的房间走去,说:“我去叫诺诺嫂子。”
“嗯。”谢天地心想,谢天谢地你去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余佳跑进陈诺的房间,见陈诺还在房间里坐在床上,低着头红着脸,余佳心中奇怪,应该在哭才对啊,脸红什么,难道精神焕发?
“嫂子,吃饭啦。”余佳老实不客气地坐在陈诺的边上,笑嘻嘻地叫。
陈诺刚才也听见余佳叫门,也听见谢天地开门对话的声音了,知道谢天地刚才就在,估计是看见了,就不知道看了多少,余佳应该没看见,越想心里越是羞愧,越是脸红,不敢出去面对大家,支吾着说:“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余佳奇怪陈诺的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于是伸手摸摸陈诺的额头说:“嫂子好烫啊,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开点药啊。”
此烧非彼烧,陈诺被余佳的天真弄得无所适从,只好说:“你们先吃吧,我洗个脸。”
余佳顺势往后一倒说:“没事,嫂子,你去洗吧,反正告子在洗澡,也要等一会儿的。”
“告子洗澡?”陈诺一阵糊涂,刚刚就那样啊,洗什么澡?还好是过来人,没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于是更脸红地跑进卫生间洗脸去了。
陈诺的脸洗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余佳佯怒地说:“嫂子,怎么这么久,快走啦,菜都凉了。”
陈诺跟着余佳出来,走到客厅时不敢看谢天地,眼光到处游移,谢天地招呼两人坐下,趁着余佳不注意,对着陈诺指指余佳,又用拳心连连捶胸,眼皮用力眨两下,意思是说:该看的我都看见了,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自己也要自然点,别让余佳看出来。
陈诺自然是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只是想到谢天地也看了自己的胸,又是一阵羞躁。
又一会,杨子告从卫生间里出来,这个卫生间在外面连着客厅,这个风一样的男子拿着一坨衣服象风一样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四人坐定后,余佳开口说:“我们吃吧,别等大卫哥了,留点菜给他就行了。”其余三人连忙点头,各怀鬼胎只顾吃饭。
余佳奇怪地说:“今天是怎么啦?平时大家话那么多,今天都一声不响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话音刚落,陈诺、杨子告手忽地一抖,谢天地心中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