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凝被架到偏殿的寝殿中,丫鬟们把她放在床上,她浑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脑海却是清醒无比的。
她想逃,但丝毫动弹不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凤栖梧把自己软禁在这里就是要威胁慕容跋扈的,那么慕容跋扈是不是已经和凤栖梧发生正面冲突了?
戚公公独自留宽敞寥落的在鸾凤宫里,夜色悄然降临,外面飞风雪更盛了,掌灯过后,曦龙宫的太监果然踏雪而来来了,后面跟着三十六抬的御辇,风雪中浩浩荡荡旖旎而来。
只听太监道:“召冰凝郡主入宫侍寝。”
戚公公展颜,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皇后娘娘,这个大魏最有权势的女人,手段果然老道,料事如神了。
“把冰凝郡主扶上御辇。”戚公公对身边宫女们道。
“你们要干什么。”冰凝被宫女们架起,从偏殿里出来,她依然软绵绵的,脚好像踩在棉花上,软塌塌的,没有一丝力气。
空旷的正殿上,只见戚公公干瘦无光的脸上阴晴不定,“皇上今夜临幸郡主,恭喜冰凝郡主。”不男不女的声音阴测测的。
“啊,什么?我不去啊。”冰凝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涩音,冰雪聪明的她此时恍然大悟,凤栖梧,好狡猾的狐狸!自己猜错了,她要自己不是做人质,而是当慕容跋扈的诱饵!她要借助慕容思安的皇权来铲除慕容跋扈!好狠毒的借刀杀人之计!比狐狸狡猾的蛇蝎心肠女人!
“我不去,我不去!”冰凝嘶叫着,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又怎能抵抗的力气抵抗呢?
宫女不由分说,把她硬生生的架上雕龙刻凤的华丽御辇。闱帐落下,冰凝眼前黑魆魆的一片。
三十六抬的大轿,缓慢的在风雪中旖旎而行,一个个清晰的脚步踩在雪地上,连接成一条清楚的路径,还没走远,风雪便悄然填满,毫无痕迹,空旷的宫殿中一片茫然。
冰凝抽泣的声音被掩埋在呼啸的风声中,她的思绪在缓慢摇晃的御辇里焦急而纠结。
慕容跋扈,这是凤栖梧设下的圈套,你不要来,千万不要来!她心中呼喊着,外面狂风依旧,被高墙阻挡后打着呼啸翻转着,发出鬼哭狼嚎般凌厉的声音,听在耳力,让人不寒而栗。
雪花肆无忌惮的跟着风不断掀开御辇上的纱幔,如雨蝶般飘飞进轿子里,刺骨的风吹在脸上,冰凝毫无察觉,心中一直呼喊着,慕容跋扈,这是一个圈套,你千万不要来,不要来!冰凝宁愿为你下地狱。
但意志很快就转移了,冰凝莫名觉得一股热量从下身倾涌而上,脑海里堆叠出她和慕容跋扈在床上缠绵的画面,暧昧温情的画面又进一步的点燃体内某种渴望。
这是怎么了,冰凝心中大叫不妙!
北辰宫中,空旷的正殿里。
慕容跋扈握着剑焦急的踱着步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七皇叔慕容思安负手而立,威严的脸上如黑云压顶般阴霾,丫鬟红叶站在一旁,埋着头,不安的搓着手。
三人无语,如此这般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寒冷的空气几乎凝固起来,
“扈儿,本王早说过女人是祸水,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凤栖梧不会把她怎样的。”慕容思安苦口婆心的劝导。
红叶来北辰宫告诉冰凝被凤栖梧召进宫的事情时,慕容思安跟了进来,他担心慕容跋扈轻举妄动,不出所料,听到冰凝被凤栖梧召进宫,慕容跋扈焦急不安起来,正要拔剑去鸾凤宫,被慕容思安硬生生挡住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左将军的军队还有两天的路程才到盛京,时机未到,我们怎么是凤栖梧的对手,你这样贸然行事,只会打乱我们的计划,扈儿,不要忘了你母妃是怎么死的,你太子的身份是怎么被废的。此时的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只会把我们这十几年来的心血枉费了。”慕容思安语重心长。
慕容跋扈紧拽着剑柄的手上青筋暴突,关节皙白,他紧咬着牙根,刀削斧刻俊朗面容上微微出现一丝清醒的神色。继续在殿堂上来回的踱着步子,面容冷峻毫无表情。
“如果,凤栖梧要拿冰凝当人质,她绝不可能把她怎样。”慕容思安进一步劝说道。
良久,慕容跋扈沉郁的深深点了点头,却不做声。依旧踱着步子,慕容思安见状,一步也不敢离去。
这孩子平时冷静老练非常,这件事情,道理如此简单,他不会不明白,感情真是把他的脑子给冲昏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风雪更大,殿堂上,慕容跋扈依旧一语不发的来回踱着步子。
掌灯时分,大门外走进一个黄衣的小太监,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正殿上凝固到了极点的寒意,瑟瑟缩缩的,看到红叶一旁愁眉莫展,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小太监在红叶耳边一阵嘀咕,红叶眉头深蹙,紧紧纠结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看着小太监退下,红叶惊慌的走回慕容跋扈跟前,颤声道:
“王爷,皇上要临幸冰凝郡主,此时他已经把郡主接到曦龙宫中了。”
颤抖的话音落下,犹如晴天霹雳击打在慕容跋扈的身上,他只觉得热血倒流,一股仇恨充溢在胸中,瞬间膨胀开来,整个人几乎要被活生生撕碎。
他咬紧牙根,额上青筋凸爆,脸颊和双眼通红,深深的眸子里堆涌起无限的杀机,俊朗的面庞变得狰狞起来。
“啊,啊,啊,凤栖梧,我要杀了你。”慕容跋扈仰天长啸,声嘶力竭,犹如杀气腾腾的困兽。
红叶身经百战,何时见过慕容跋扈这副绝望凶狠的样子,看在眼来,心头突突的跳。慕容思安预感到了什么,连忙上前挡在慕容跋扈身前。
“我要把冰凝救回来。”慕容跋扈紧拽着剑柄,手几乎要捏出血来。
“扈儿,不要去,这是圈套,凤栖梧布置好的圈套等着你钻呢,这是弑君!你这一去,不是白白送死么?”慕容思安大吼着,张开肩膀,像一只巨鸟挡在慕容跋扈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