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正想大摇大摆拉着墨染走进大殿,没曾想被守殿门的两个仙将拦了下来,还被告知要示出请柬,否则就不得入内。离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两个仙将,随即,露出少见的肃穆神情,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可知,本尊是谁?”
然,那两个仙将面露疑惑,双双对视之后,都朝对方摇了摇头。摆正姿势后,他们目视前方,丝毫不看离渊,毫不退让地铮铮然道,“无论是谁,欲进仙殿,必交请柬。”
“那何以,他们都可以进?”墨染神色清冷,站在一旁,淡淡说道,手指着刚刚从他们身边过去的那群人。离渊也反应过来,对啊,也未曾见他们示出请柬,为什么那些人就可以进去?
“那是广陵上仙,身份尊贵,自然无需请柬。”那两个仙将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眼睛始终未正视过他们。
他们说的应该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那人白衣袂袂,仙姿绰约,果然是身份不凡的上仙。身后的应该是他的弟子吧,难怪他们没有请柬,都可以入内。墨染暗自想着,想起昨日与苍夜一同前来,径直腾云就越过殿门,所以根本不知还有请柬一说。今日再来,才发现参宴的人无论有无请柬,必要通过这殿门。现在想来,昨日是苍夜那神界太子的身份,令他们省了不少的麻烦。可离渊好歹也是魔界之尊,竟被两个守门的仙将拦在外面,心里必定十分的憋屈。但想想又觉这也难怪,离渊是第一次来仙界,这守门的仙将又怎会认得出他?
那两个仙将看他们迟迟不示意请柬,料想这俩人定是没有请柬,可惜两人长得倒难得的好看,竟想浑水摸鱼,偷偷溜进寿宴,便没好气地责令他们若没请柬就别挡道。
说着,一把巨斧迎面袭来,令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迫连退至殿门侧边的一个小角落,现两人正落魄地站在一旁。墨染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离渊,见他手扶着额头,衣衫有些凌乱,一直垂头不语,面容也阴晴难测。想必谁遇到这种事,都要大发雷霆。墨染早就习惯了,却也不在意,倒是担心离渊,他定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墨染,你在想什么?”离渊抬头就见墨染正盯着他想得出神,脸上还有几分担心,不由心情愉悦,谑笑着问她。
望着离渊那与往常无异的神色,墨染稍稍安心,也不怕他会去找那两个仙将的麻烦,便轻轻摇头,以示没想什么,却仍不放心地试探道,“魔尊,不如,我们回去吧。”
“那怎么行,既然来了,哪有白来的道理?”离渊笑着地说道,狭长的凤眼弯弯眯起,那张脸显得更加妖冶,他看上去似在玩笑,又似十足的认真。
墨染一头雾水,难道他还想进去?
只见离渊微侧着头,扯着嗓子喊道,“师弟,谁说我们没有请柬,师兄只是忘在了房里。”他这话是故意说给那两个仙将听的,而后,他又邪然一笑,“我们现在就回去拿。”没等墨染回话,他就一把环着她的肩,推着她便往殿门外走,又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跟我来就行了。
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可离渊那样勾肩搭背的动作,墨染始终觉着别扭,倾身一闪,面朝离渊停了下来,不露痕迹地脱出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淡然问道,“我们并没有请柬,魔尊这是要去哪里拿?”
墨染动作极快,离渊没反应过来,仍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样子十分滑稽。而她却正又淡然地望着自己,离渊没办法,只好僵硬地伸了伸懒腰,随后,才镇定自如地慢慢玩笑着回答道,“师兄自有办法。”
刚说完话,离渊忽地从她身边绕过,脸上还带着与平时很不一样的笑容,朝她身后走去。墨染深感疑惑,无奈也只能跟了上去。只见离渊一改往常的习性,竟谦逊地朝迎面走来的两个仙人拱手作礼。墨染就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悱恻,他又要做什么?
“敢问两位仙友,是否是去参加仙帝寿宴?”离渊礼节十分周到,脸上的笑容也十分亲和近人,十足一个彬彬有礼的小辈,连墨染都差点被他的伪装给骗了。
闲松、闲柏兄弟二人在祁连仙山里当了多年散仙,也自知只是无名之辈,数千年就才盼到这么一次参加仙帝寿宴的机会。没想到,初来仙宫,还未亮出身份,竟也得到如此礼遇。看来,果真是他们太小瞧自己了。没错,这么多年了,他们的名气也是应该响亮了不少,想到这里,他们不禁互望着对方,一同沾沾自喜起来,却又不忘拱手回礼,客气地答话道,“不错,难道仙友也是……”
“正是正是,我与我师弟也正前往,不知可否与两位仙友结伴同行?”离渊笑眯眯地说道,一脸的虔诚。离渊那张俊脸就已令松柏兄弟一阵惊艳,不禁感叹世上竟还有比女子还要美的男子。更何况他又说得如此恭敬,那兄弟二人怕早就被他唬得团团转,只知连声称好。
“这位就是仙友的师弟吧。”闲松突然回过神,看到离渊身后还站着一人,觉得自己不能失礼,便好不容易才从离渊身上移开视线,转而走向那人,急忙拱手作礼。刚一抬头,他便又是一阵惊叹,心中感慨万分,这师兄弟俩都是美男子啊!
墨染被闲松盯得难受,只是微微行礼,仍旧一副冰冷不可靠近的模样。这令闲松满腔热情瞬间凉了不少,不由尴尬万分。
离渊看在眼里,忙打趣着说道,“我这个师弟第一次出门,有些怕生,还望两位仙友不要见怪。”
“怎么会,怎么会……”两兄弟呵呵笑着,毫不介意地说道,只道他们师兄弟虽师出同门,性情却截然不同。
离渊一边赔笑着,一边压低声音与墨染说话,“你只需跟着我,什么都不必说。”
墨染微微一愣,他似乎知道自己不擅与陌生人交谈。许久过后,她才轻声应道,“嗯。”见她这副听话的模样,离渊不禁嘴角一勾,由衷地微微笑着。
“我们师兄弟乃广陵上仙座下弟子,不知两位仙友……”离渊微微侧头,朝着同行的两人说道,依旧表现得十分恭敬,毫无破绽可言。墨染在一旁听着,不由为那松柏兄弟感到可悲,却也怪,谁让他们遇上的是离渊。
原来他们二人是广陵上仙的弟子,果然上仙的弟子就是不一般,长相气质就比常人高出一筹,心中不由对广陵上仙又是一番称赞。但而后,听出了离渊竟未看出他们的身份,闲松闲柏微微一讶,他不是应该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才对我们如此尊敬的吗?两人互看了一会儿,眼神交流着旁人看不懂的信息。
或许他是看出了我们身上的仙气不凡,他们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终满意地朝对方点点头,又各自正了正衣领,齐声答道,“祁连仙山的闲松、闲柏是也。”
然,离渊不由一怔,心中不禁暗声叫苦,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这可如何是好?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脸上却毫不声张,不紧不慢地接话道,“原来是祁连山上的仙人,久仰久仰。”
墨染不禁抚额微叹,恐怕他连祁连山都没有听说过吧,真亏他能撒这种慌。似乎听到了她的轻微叹息,墨染一侧头便看到离渊正玩味地望着自己,一脸的邪魅。墨染一惊,立即正色起来,脸上微微浮现的笑意瞬间隐去。离渊见她又是一副正经的样子,不尽兴地收起了玩意的表情,把头转了回去。
“仙友当真听过我们的名号?”闲柏一脸兴奋地望着离渊,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那还有假?对吧,仙友。”闲松嫌弃地瞟了一眼闲柏,望向离渊时,却是满眼放光。
两人殷诚的目光让离渊忽然觉得睁不开眼了,只好尴尬地笑着点头。
“我就说吧,我们两人迟早会在仙界名传千里。”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想确认一番。”
“反正这次来仙宫就是来对了!”
“那是,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已经如此出名。”
……
听着两兄弟滔滔不绝的说话,这回是换作离渊抚额长叹。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离渊想说上一句话,却也不知从哪入口,顿感惆怅万分。他看了眼墨染,见她仍旧毫不关心地向前走着,似乎并没听到他的求助,心顿时凉了半截,却又不得不僵起笑脸,笑眯眯地应着那兄弟二人时不时与他的搭话。
没过多久,眼看殿门就快到了,离渊却突然停了下来,引得三人纷纷停下,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微皱眉头,一脸愁色。
“仙友为何停下来?”闲松最先开口问道,看他如此神情,怕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而墨染心里却在担心,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离渊缓缓抬头,一脸懊恼地说道,“说来惭愧,在下出门一时粗心,竟忘记带上贺礼了。”
闲柏一听,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意说道,“不就是个贺礼,我们也未……”
“闲柏,咳咳咳……”闲松突然打断他,闲柏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差点说了不该说的,于是连忙堵上嘴不说话。闲松狠狠剜了闲柏一眼,埋怨他差点说漏了嘴,而后又呵呵笑着,假装没事发生,对离渊说道,“仙友不必担心,贺礼都是在寿宴第一天,一起呈献给仙帝的。再说,仙帝的贺礼这么多,少了一份,仙宫中的人也不会察觉得到。”
离渊看着他们,微眯了眯眼,眼中泛出一抹高深莫测,瞬间又自然地抹去那丝深意的眼神。望着二人,离渊瞬间玩性大发。“仙友难道忘了,今日还要恭贺仙界公主大喜啊?”他故作惊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