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正午,墨染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醒,惨白的脸上仍有丝疲惫,起身之际便被她不留痕迹的掩去了。门刚打开,就看到离渊一张关心的脸,“大白天的还在睡觉,你没事吧?”
“你来这做什么?”无视离渊的问题,墨染表情寒瑟,淡漠地问道。
被墨染一提醒,离渊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瞬间露出慑人心魄的笑容,一脸诚挚地说,“我在仙界人生地不熟,何况仙宫又这么大,你可否陪我出去转转?”
“尊上还是找其他人吧。”
离渊料到她会拒绝,趁墨染还未来得及给自己一个闭门羹,便急忙推搡着她出了房间,嘴上还念念有词道,“仙帝的寿宴还未结束,想必十分有趣,这么难得的机会,不能这么错过。”
然,墨染语气决然,道,“请恕墨染不能相陪。”说着,转身便要回屋,哪知离渊嘴角一勾,邪然一笑,径直横腰抱起墨染。
墨染一惊,怒目而视,却对上离渊那张春风得意的脸,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微微有些愣住。
“怎么样,还要我抱着吗?”
墨染面无表情,冷冷说道,“放我下来。”
“那就当你答应了。”离渊顾不上墨染反对,一放下墨染便要拉着她走。
“等等。”墨染蓦地抽回自己的手,定住身子,一脸冷漠。
离渊见墨染这个反应,以为她要反悔,倒也不急,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这么快就要反悔?还是,你更喜欢我抱着你走?”
墨染无意与他争辩,只是淡淡说道,“我只是想换一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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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你为何要换成男装?”离渊手托下颚,狭长的凤眼在墨染那一身男装上,上下打量,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样会方便许多。”墨染简单的回答道,神色却有些黯然。
离渊疑惑地点点头,又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谑笑着道,“你这样穿着也很好看。不过……”他稍作停顿,望着她一身的黑色,微微皱眉,“换个衣色或许更好些。”
“我只穿黑色。”墨染淡淡说道,上次若不是苍夜执意坚持,她才稍稍妥协,穿了件颜色稍微相似的暗紫色衣裙。
“那,换成织锦的如何?这件似乎太过于普通!”离渊摸着下颚,认真思索着。初见墨染之时,便觉她即使衣着朴实,却也难抵她非凡的气质。但他穿衣一直十分讲究,况那衣服实在配不上墨染的气质,心中纠结万分,早就打算给她换一身上好的衣服。
“魔尊还是留着自己穿吧。”墨染淡然说着,稍行谢礼,也不等离渊反应过来,便独步向外走去。
离渊回过神时,只是无奈一笑,后又望着墨染的背影,竟有些发愣。直到看着墨染走至碎轩苑前的樱花树下,见她突然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后便又轻轻移开。树上的樱花开得正盛,她站在那儿不久,樱花瓣便落满了肩头。她倒也由着花瓣纷纷落在身上,没有拂去的意思。
他带着盈盈笑意迎了上去,而墨染也就静静地等着,待他快走至树下,她才淡然转身继续走。离渊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走路也因穿着男装,故意不带着女子气,俨然一个举止优雅的翩翩公子。
“墨染,你经常穿男装吧?”离渊随口问道,快步上前,与她并肩,顺手替她拂去了肩上的落花。
墨染略显疑惑地望着他,“你是如何得知?”
“看你现在走路的姿势,丝毫不带娇柔之气,并不像是初次学会的。”离渊目视着前方,双手随意地搭在脑后,嘴角微微勾起,脸上似总是携着一丝邪气的笑意,看上去十分惬意随性。“我分析得可对?”离渊侧过头,望向墨染,一脸的期待。
墨染轻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你一个女子,偏要学着像男子一样走路,这是为何?”
墨染表情突然冷淡下来,似不愿提及这个,淡淡说道,“此事,与你无关。”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了。”见她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离渊神色一凝,瞬即,毫不在意地说道。而墨染那冷冰冰的模样,倒令离渊对她的好奇愈发浓烈。这千年来,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墨染,我怎么觉着,这路越走越偏僻,不像是去寿宴的路。”离渊满脸疑惑,环顾着四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索性停下来不走了。
墨染亦停下来,看了看周围,顿时发现好像是她带错路了……这也难怪,她已许久未去大殿,况仙宫与千年前变化甚大,她早就忘记该怎么走。昨日也是苍夜腾云带她去的,路线只能知道个大概。
“墨染,是不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走了?”离渊一直注意着墨染,见她先是困惑地看了看周围,而后仿佛顿时恍悟,脸上露出隐隐几丝羞愧,接着又是一阵沉思。离渊瞬即明白了,试探性地问道。
墨染听了这话,素净白皙的脸上绯红一片,与她冷冰冰的样子十分不同,似乎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冷漠只是她的伪装。墨染没有否认,扭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却仍用冷冷的态度说着,“我忘了怎么走。”
离渊也不说什么,拉过她的手,一念诀子,便腾云飞起。离渊动作一气呵成,容不得墨染反应,而待她反应过来时,他们早已飞出了一段路。墨染还未来得及开口问离渊他们这是去哪儿,便一眼看到了不远处,被仙雾层层缭绕的仙宫大殿。
“魔尊明明知道去大殿的路,又何必让我带路?”墨染冷冷地说着,话中似有些埋怨的意味。他若识路,为何不早说?她也不至于,在他面前丢了一次脸。
离渊带着笑,邪邪地答道,“我只会腾云去那里,在地上确实不知该怎么走。”
世上竟还有如此会狡辩的人……
“墨染,你是仙界的人,怎么会连去大殿的路都不知道呢?”离渊不顾墨染眼中隐含的微怒,仍谑笑着说道。不知怎得,他竟挺喜欢墨染生气的,比她一言不发,冷着脸的时候多了几分生气,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近。
墨染知道离渊那是在故意气她,便立即偏过头,不搭理他。
“我们到了。”离渊见墨染一路上都在生着闷气,不由觉得好笑,却也不再去惹她,难得沉默了一路,这才提醒墨染已经到了。他看墨染仍站在云上,便要伸手去扶她,不料她轻轻一避,从另一侧下来了。
“魔尊请自重,墨染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仙。况且现下,我穿着男装,魔尊这番举动,怕是会惹人误会。”墨染微微低头,极其的恭敬,她的动作和说话中尽是疏离之意。
离渊伸着的手顿时一僵,缓缓收回,神色复杂地望着墨染。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似乎近了一点,现在她又要刻意疏远他,这是为何?……
忽地,他又邪气地笑着,说的话也像是另有所指,“那又如何?我想做的事,谁都管不着。即便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认同我。”语毕,他的眼睛仍直直地盯着墨染,似乎在看她会作何反应。
“魔尊愿意做什么,墨染自然管不着。但墨染只求能够平静地生活,”墨染淡淡回答道,话虽委婉,但语气坚决。她早已决定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不会与任何人有联系,现在亦是如此……她继续说道,“所以,还请魔尊不要……”
墨染话还未说完,离渊突然伸手环过她的肩膀,豪气地拍着她单薄的肩头,就似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有点不耐烦地说着,“这样总可以了吧?我们一会儿就以师兄弟相称,也不怕别人误会。”
墨染被他弄得发愣,而后,也硬是被离渊推拉着走到了殿前。
“你们刚才说什么?让我拿出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