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多天过去,天气丝毫不见好转,期间不是雨就是雪。顾凡家院子里的老杨树被冻倒了,清晨顾凡正和老人在院子里看着远处嬉闹的孩童,突然院子里的老杨树发出了“咔……”的声音,接着就迅速的从中间折断了,所幸没有伤着人,整棵树都被冻裂了,接连的雨雪将整棵树都压弯了,折断是迟早的事。
老人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不由得愁了起来。这棵树一倒下,整个院子一片狼藉,要清理出来实在不容易,没办法,这些只能等天气转好才能慢慢处理。
而老人更担心的是屋子,接连的雨雪已经把整个墙都冻住了,有些地方已经开裂了,从屋顶垂下了一条条的冰溜。院墙已经有些倒下了,原本就破败的围墙如今看过去就更加的凄惨了。
隔壁听到动静的邻居已经过来了。
“婶,怎么了?”一个汉子急忙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他的妻儿。
“呀……这树倒了,人没事吧?”妇人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院中一片狼藉的场面。
“是林子啊,没事,树被冻倒了……”老人收起了原先的愁容,淡淡的说道。
“这样啊,人没事就万幸了,林子,赶紧帮婶处理一下。”林子的妻子也是个热心的人,见这里没出大事,赶忙支使自己的丈夫来帮忙。
“好,我回去拿铲子去……”汉子也是个风火的人,听了媳妇的话立马转身回家拿工具去了。
老人还来不及张口,妇人就自己开始动起手来帮忙打扫了,汉子很快就带着柴刀和铲子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就对着地上那棵已经被冻成冰雕的树劈砍了起来。
“林子,不用麻烦你们了,等天气好了,我自己会收拾的……”老人忙要阻止,却敌不过他们夫妻的热心肠。
很快,整个院子就被收拾干净了。
“婶,我看你这屋子墙有点裂了,可得注意点,等天好了,我去村里叫上几个人帮你翻修一下。”
老人想要拒绝,但想了想,发现无法拒绝,只好伸手把身后的顾凡拉了过来叫他来向夫妻两道谢。
“谢谢林叔林婶!”顾凡立在夫妻两个面前,清秀的脸被冻的通红,他刚刚也在帮忙清理,帮忙将一些被砍断的枝丫放置好。
顾林伸出大手揉了揉小顾凡的头发,呵呵笑着:“多大的事,你爹可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你和我那两个小子也差不多。”说着说着却情绪有些低了,想想也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突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是会让人感到伤感的。
“乖孩子,有时间去我那找你虎子哥哥和黑子弟弟玩啊……”顾林的妻子蹲下身,拉着顾凡的小手,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婶子,我们先过去了,有事就叫我们,不要客气。”顾林拉了妻子一把,对着老人说道。
“在这吃了饭吧,都没能好好感谢你们。”老人出口留饭。
“不了不了,家里孩子还等着呢,就不麻烦了。”顾林的妻子忙说道。还不等说完就拉着丈夫快步走了。
老人既无奈又感动,只能看着他们渐渐远去。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整个村落都静悄悄的。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此刻不远的山里聚集着几千人,他们衣衫褴褛,却又面目狰狞,一个个的手持着刀剑或是锄头木棍。这些是从北边逃难而来的难民,一路的溃逃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民众了,更是劫匪强盗。一路上,但凡有村落的地方都被他们洗劫一空。人也杀了不少,官府如今忙着对付北边的侵虐,无暇顾及他们这些人,这些人中的许多人原本也是可怜之人,家园被毁,又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无奈之下才走上这样一条匪类道路。而其中的野心者才真正的当杀。
“大当家,弟兄们走了一天了,一口水都没喝着,是不是歇一下?”
“是啊是啊,大哥,弟兄们都累了,是该找个地方歇一下,顺便找点食物。”
“唉,最好是有口烈酒,再来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嘿嘿嘿……”
被称作大哥的男子,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是秦地的一个无赖汉,姓赵,行三,人称赵季,诨名三赖子,长的满面胡须,脸上一道疤痕直接从右眼处到左下巴,显得狰狞异常。此刻他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右手拄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面露沉思。回头看了一眼,后面乌央央的上千人,很多都已经累得席地而坐了,大多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这些人大多都是一路逃难过来留下的恶人,一路上的恶行都有参与,这已经不再是良民了,而是一群强盗匪类。
赵季深沉的目光在聚集在他身边的几个心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幽幽的看了远方,他的心里如今是有些自豪的,曾经他也不过是个懒汉,斗鸡走狗,经常与人斗殴,有一次在路上调戏一个妇人,谁知调戏的是军中小校孙峥的妻子,差点被对方给杀了,幸好命大,对方将他打了个半死,他一直怀恨在心,但又奈何无法报复,谁知不久后辽国犯边,那人奉命去守卫,但庆国军队却节节败退,那人重伤被抬回来了,废了。赵季找准了机会,趁夜去了对方家中。
庆国军户都是异地戍卫的,所以孙峥对于秦地而言纯粹是个外来户。赵季一个本地的无赖子,就喜欢欺负那些外来户。当晚孙峥躺在床上,他受了重伤,弓箭直接穿过了他的胸口,却奇迹的没有伤到心脏,他的胸口密密麻麻的伤口,如今虚弱的躺着,整个身体缠满了布带。
赵季鬼鬼祟祟的翻墙进去了,当时孙峥的娘子刘氏刚给丈夫喂完药,正要去厨房倒掉药渣,却突然看到赵季那猥琐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
“小娘子,你这是要去哪啊?”赵季一看这妇人,心头顿时火起,刘氏是个很漂亮的妇人,她是跟随丈夫从南方的江浙而来,有着北方女子没有的温婉气质,赵季一个无赖,哪里见过这么楚楚动人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打从第一眼见到时就魂不守舍了。如今刘氏由于担忧丈夫,更加的楚楚动人了,这让赵季看了更加的心头犹如猫抓一般。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刘氏一脸的惊惧。她对于赵季这个无赖的印象相当深刻。
“你……你想干什么?你……你别过来,我丈夫在家的……”赵季见这一直魂牵梦萦的美人在眼前,兽性一下子就占据了理智,一下跳到刘氏面前,想抓住那双白葱般的嫩手,刘氏吓了一跳,立马后退。手中的药碗一下子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小娘子,我想死你了,你摸摸我的胸口,看看我的心有多想你啊,我想你想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赵季一边说着轻浮的话一边快步的靠近刘氏。突然一把将刘氏抱在了怀里。
“美人儿,想死我了。”刘氏哪里敌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一下被赵季抱住了,带着口臭的嘴立马就往刘氏脸上蹭,双手不停的在其身上抚摸。
“不要……救命啊……”刘氏一直在拼命挣扎,奈何女子的力气实在过小,加上挣扎更加激起了赵季这个无赖的欲火。
“放开她!”突然一声爆喝响起,是孙峥出现了,他一手扶着门边,另一只手抚在胸口,刚才碗碎的声音惊扰了他,后面出现的声音也传到了他耳中,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强起着身子,走了出来,此刻,刚换的绷带浸透出了鲜血。孙峥怒视着赵季这个无赖。眼中有火,男人的尊严让他有一种要撕烂眼前这个杂碎的冲动。
赵季刚听到声音也吓了一跳,动作顿时停了,他对孙峥是有所恐惧的,刘氏趁机从他怀里逃了,跑到了孙峥身后,哭泣着整理着已经凌乱了的衣服,一双眼带着恐惧的扫了一眼赵季那个无赖,而后又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从来不招惹是非,是非却偏偏找上门来。
赵季想跑,结果一看孙峥站都有些站不稳,加上打听来的消息以及见到的药碗,反而心理稳定了。
“呦,这不是孙小校嘛,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老人家抗辽受了重伤,这不,特地过来探望一般。”说完,轻轻的附身行了个礼,用余光打探着孙峥的情形。他今天过来就是要报当初被打的仇的,他原本就打算要离开秦地,辽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到时离开这里,报了仇谁还知道他啊。所以,今天他有恃无恐。
“我们没什么交情,你走吧。”孙峥强忍着伤势,要不是受得伤太重,他真想提刀将这无赖大卸八块。而刘氏则在背后紧紧的拉着丈夫。
“孙小校,这话就伤人了,当初,你将我像狗一样打了一顿,我们交情可不浅啊!”赵季这话是咬着牙说的,他一直对这事怀恨在心,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那么大的亏,今天非要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赵季说完,快速向孙峥而去,右手中突然掏出一把匕首,一下直接捅进了孙峥腹中,刀入肉的声音响起,赵季还有些害怕,但见孙峥满脸惊愕,他又隐隐的有了快意。
“反正我要走了,这里马上就要变成地狱,人不恶就要被吃,既然这样,与其被人吃,不如我吃人啊。”
孙峥是真想不到这个无赖会突然动刀,他原本还想稳住他,然后等伤好了再收拾他的,万万没想到,这个无赖居然敢对军中的人动手,孙峥手扶着插在肚子上的匕首,慢慢的朝后面倒去,后面的刘氏被这变故一下子吓懵了,被孙峥直接压倒了。
赵季近前,想拔出匕首再补两刀,但看到被压倒的刘氏,那被他撕烂的裙服下裸露的美肤,脸上露出了意味的笑容。他停下了。
“孙峥,我先不杀你,我要让你看看你娘子是怎么被我干的,哈哈哈,我要当你面干她……”赵季歇斯底里的说出这句话,猥琐的脸上一片潮红,他缓缓的走近刘氏,嘿嘿的笑着。
孙峥已经快不行了,嘴里不停的吐血,他吃力的抬起手指着赵季,眼里充血。却又无能为力。
“……不……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刘氏在地上挣扎着向后退,但由于是在门口,结果手被门槛挡了一下,整个身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嘿嘿嘿……美人,你跑不掉了,哈哈哈……来,我会好好疼惜你的……”说完直接就向刘氏身上扑了上去,肆意的逞着**。
绝望的刘氏慌乱中抓起了头上的发簪,直接往赵季脸上划去,这一下直接就从赵季的右眼划到了左下巴,见血的赵季一下子疯狂了,双手捂着脸,哇哇大叫。
“娘的,晦气……”
赵季吐了口唾沫,收拾了自身,进屋翻箱倒柜的将孙峥家里洗劫一空,顺便换了自身的衣服,他的一身衣服满是血迹,而又破烂,孙峥好歹是个军人,有点积蓄,他穿上孙峥的衣服,有些满意了,临出门时,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氏,赵季不免觉得可惜。
“多好的美人,唉,可惜不能多享用几次。”说完还砸吧了嘴,回味昨晚。趁着天色还未大亮,他赶紧离开了,而他不知道的是,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快跑啊,辽人杀过来了,跑啊……”赵季想出城,结果一路上城外的许多人全往城里跑。他拉住一个人。
“怎么了?”
“你别拉着我,辽人杀过来了,都死了,外面全死光了,你别拉着我去逃命……”说完,路人挣开赵季的手拼命往城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