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兵贵神速,果断出击
是取胜的天规用兵贵在神速,乘敌人没有防备,走敌人预料不到的道路,攻击敌人未加戒备的地方。胡雪岩做生意时最讲究以速度取胜。一个商人能否成功,至少有80%是与出击的速度相关,因为速度快可以先人一步、先拔头筹。
做生意讲究速度,意思就是,因为占了先机,所以能够先人一着,从容应对。与那些在纷乱时事中茫然无措的人们相比照,胡雪岩的优势便显现出来。
对于胡雪岩这样一位眼界开阔、头脑灵活并且敢想敢干的人来说,生意场上到处都能见到财源,到处都能开发出财源。比如他为销“洋庄”走了一趟上海,在上海的“长三堂子”吃了一夕“花酒”,酒席宴上与那位后来成为他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古应春一席交谈,就让他抓住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古应春是一位洋行通事,也称“康白度”或“康白脱”。中国开办洋务之初,这样的通事是极要紧的人物。他们表面上主要充当的是类似今天外事翻译的角色,但由于这一角色的特殊性,在当时的“外贸”活动中,他们其实还担当着为买卖双方牵线搭桥的职能,实质上也就是后来所说的买办。“康白度”或“康白脱”也就是英语“买办”的音译。
胡雪岩要销“洋庄”和洋人做生意,自然一定要结识这样一位要紧人物。胡雪岩来到上海,设法托人从中介绍与古应春相识。请吃花酒是当时上海场面上往来应酬必不可少的节目,于是便由胡雪岩做东,尤五出面,在“怡情院”摆了一桌以古应春为主客的花酒。酒席上,古应春谈起他自己参与过的洋人与国人的一桩军火交易。那一次洋人开了两艘兵轮到下关去卖军火,本来价钱已经谈好,都要成交了,谁成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直接与洋人接头,告诉洋人太平军有的是金银财宝,缺的是军火。洋人一听立即单方毁约,将原来议定的价格上涨一倍多。买方需要的军火在人家手里,自然只能听人家摆布,白白让洋人占了大便宜。
古应春讲这段经历,是因为愤慨于国人总是自相倾轧,以致让洋人占了便宜。但古应春的这段经历,却激起了胡雪岩要尝试与洋人做一票军火生意的兴趣。在胡雪岩看来,有两个情况决定了这军火生意可做,而且一定可以做成功。第一,当时上海正闹小刀会,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都为此大伤脑筋,正奏报朝廷,希望多调兵马,将其一举剿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以先备下一批军火,官兵一到,就可以派上用场。胡雪岩知道江苏巡抚是杭州人,他可以走通这条路子。第二,此时太平军也正沿着长江一线向江、浙挺进,浙江为地方自保,正在办团练,也就是组织地方武装。办团练自然少不了枪支火药,可以借王有龄在浙江官场的势力,促使浙江地方购进一批军火,也不成问题。反正洋人就是要做生意,枪炮既然可以卖给太平军,也就没有不卖给官军的道理。
事情一旦想明白,便立即着手进行,这是胡雪岩一贯的作风。请古应春吃花酒的当天晚上,酒宴散后已是子夜,胡雪岩仍不肯休息,留下尤五商谈与古应春联手同洋人做军火生意的相关事宜,甚至将如何购进、走哪条路线运抵杭州、路上如何保障军火安全都考虑到了。第二天他又专门约来古应春,进一步细细商定了购进枪支的数量、和洋人进行生意谈判的细节,以及如何给浙江抚台衙门上“说帖”等事宜。第三天,胡雪岩就和古应春一道会见了洋商,谈妥了军火购进事宜。从动起做军火生意的念头到此时,不到七十二个小时,这笔生意就让胡雪岩做成了。
《兵经百字·速字》中说:“有智而迟,人将先计,见而不决,人将先发,发而不敏,人将先收,难得者时,易失者机,迅而行之,速哉!”意思是说,发现战机而犹豫不决,敌人就会先发制人;我虽先发而行动不够快,敌人就会先收其利。难得的是时间,易失的是机会,所以一定要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只要发现了生意的财源,哪怕是只要产生一个念头,就马上想到去付诸实施。生意场中需要的就是反应迅速,敢想敢干。生意人面对的市场总是与时局、政局紧密相连,且总是处在不断发展变化中。市场中出现的各种具体情况以及变化,对于生意人来说往往既是挑战也是机会。只有及时针对具体市场情况作出迅速反应,才能不断地开辟新的经营渠道,才能不断为自己开拓出新的财源。
不用说,这也正是生意人应该认真思索的地方。也正是这种“想到做到”的精神,使胡雪岩获得比常人更多的商机,推动着胡氏家业的迅速扩展。
想到就干,果断出击,值得任何一个欲成大事者深深体会和借鉴。
2.该出手时就出手
对于失败者而言,会有很多的理由和借口。其中常见的一条就是:我没有机会去实现我的理想。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言,失败的最大问题在于“该出手时未出手”。胡雪岩是个经商高手,懂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咸丰三年(1853)3月,太平天国攻克南京,定为都城,威胁到漕运的安全。为了保证粮源不断,朝廷下旨在浙江设立“海运局”,从海上运输粮米,不单安全可靠,而且海船吨位大、载重多,从宁波港直发天津卫,耗费的时间并不比漕运多。王有龄主持海运局事务,委派胡雪岩做了一名主事,替他处理具体事务。胡雪岩得了这个美差,十分卖力,不久便发现其中有个赚钱的奥妙。原来海船北上,必得通过上海,上海的米价,有时比浙江要低,由于战事,有时两地的差价十分明显。胡雪岩便向王有龄献计,让海船空着驶向上海,用银子向上海粮商收购米,再运往天津卫,而粮价仍以浙江粮价计算,一趟下来,赚得上万两银子。乐得王有龄合不拢嘴,直夸胡雪岩脑瓜子活络,办法多。
白白赚了银子,该怎么花呢?胡雪岩想起自己的老行当——钱庄生意,于是就对王有龄耳语了几句,王有龄听后,拍手大笑:“好哇,既能报仇,又成全了我们,妙绝!”
次日,王有龄大张声势直奔信和钱庄,慌得信和钱庄老板蒋兆和赶忙迎接。王有龄坐定后说:“贵号可有位伙计,叫胡雪岩的?”“啊,有,有。”王有龄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后,只见里面是银光锃亮足色官银,约有五百多两。王有龄道:“去年我曾向胡雪岩借了五百两银子急用,按月息一分,到现在共五百五十两,我要当面亲自交割与他,不知胡雪岩在否?”蒋兆和暗暗叫苦,胡雪岩早已不知去向,说不定被野狗撕吃了,哪里去找?忙说:“胡雪岩出省公差去了,三几日内回不来,老爷不如把银子留在柜上,我打一张收条,也是一样的。”
“不行!”王有龄断然拒绝,收起银子,说,“钱庄的规矩谁都知道,谁经手谁了结,一丝不苟,再说我还有话和他谈呢,若是找不到他,可别怪我欠账不还。”王有龄大步走出钱庄,扬长而去。蒋兆和心痛万分,方知自己干了天字第一号的蠢事,当初本不该赶走胡雪岩,眼下白花花的银子收不回来,又打听到王有龄是海运局主管,更加捶胸顿足、后悔不迭。海运局每年经手的粮银几十万两,若是能靠上这样的大主顾,钱庄的周转就不愁了。
蒋兆和吩咐手下的伙计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胡雪岩,却不曾想胡雪岩却爱理不理。凭着商人的精明,蒋兆和立刻明白胡雪岩的分量,对信和来说无疑是位财神,可千万别放走了。于是,蒋兆和使出浑身解数,又是称赞他有出息,又是大谈昔日友情,猛灌一气迷魂汤,送上丰厚礼物。胡雪岩顺水推舟,与他渐渐亲热,气氛融洽了许多。
往后几日,蒋兆和费尽心机,今日请胡雪岩吃花酒,明日替胡雪岩安排郊游,专在他身上下功夫,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胡雪岩乐得大享其福,只由他安排。一月下来,两人尽弃前嫌,言谈融洽,俨然成了生死之交。看看火候已到,胡雪岩先把一万两银子存到信和,三年为期。蒋兆和自然满心喜欢。
一日,胡雪岩酒足饭饱之后,对蒋兆和欲言又止,蒋兆和见了说:“雪岩兄弟,你和我亲如一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危难处,不妨说出来,老哥替你分忧。”胡雪岩说:“此事关系重大,恐怕你难当大任。”蒋兆和拍着胸脯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亦不在话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胡雪岩告诉他,海运局有七十万两银子的公款,想要寻找一家可靠的钱庄存款,月息低倒无所谓,只要能随时支用。蒋兆和高兴得心都快跳出来,他的信和不过二十来万两银子的底储,常常苦于头寸不足,放掉许多大生意。如今海运局这大笔银子垫底,杭州城的钱庄谁有这般雄实?蒋兆和请求胡雪岩将银子存到信和。
“好是好,信和业务不错,信用也高,只是一旦公用,不要耽误了大事。”胡雪岩语气凝重。蒋兆和为庞大的数目所陶醉,根本没有注意到胡雪岩的弦外之音。所谓利欲熏心、忘乎所以,大概就是如此。
时隔不久,信和钱庄果然存进七十万两银子,蒋兆和顿时觉着腰粗胆壮,说话气也足了。为了使他放心,胡雪岩告知其中三十万两银子可以长期入存,海运局不可能都支用。蒋兆和如吃了定心丸子,放大胆子放款吃高利息,业务蒸蒸日上。
蒋兆和以为同胡雪岩关系愈密切,海运局这座靠山越稳当。为表示亲密无间,无所避讳,蒋兆和常把钱庄来往明细账簿送给胡雪岩过目,以示不欺。胡雪岩本是行家里手,稍稍一看,便知钱庄生意情况。这天,蒋兆和又将账簿给胡雪岩察看,胡雪岩发现蒋兆和急于放款息,钱庄底银已不足十万,这是十分危险的事。倘若有大户前来提现银,就可能告罄出丑。即使同业可以援手相助,调头寸解决,数目有限,也不能完全满足。倘若钱庄不能兑现,风声传出,用户一齐来挤兑提现,钱庄非倒闭不可。而眼下,惟一能提现银的大户,就是海运局。想到此,胡雪岩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天,信和钱庄刚刚开门,便有两名公差模样的人,手持海运局坐办王有龄签发的条札,前来提现银三十万两。蒋兆和一听,如雷灌顶,底金不过十万,如何能兑现?慌忙中,蒋兆和安排公差稍坐,赶紧去找胡雪岩。谁知胡宅告知,胡雪岩去上海公干。蒋兆和急得满头汗水,找到同行业公会,对方只肯调剂五万。蒋兆和无奈,前去海运局求见王有龄。王有龄和蒋兆和没有私交,打着官腔慢吞吞道:“这三十万两银子用来购粮运往江北大营,朝廷与长毛战事激烈,耽误了军用,上面怪罪下来是要掉脑袋的。”其时太平军正与清军在南京周围激战,军粮是作战急需,这厉害蒋兆和清清楚楚,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还想通融:“能否推迟半个月,容我赶快筹措银子。”王有龄厉声道:“当初有言在先,海运局银子随用随支,怎么拿不出来?分明侵吞公款,以售其私!”蒋兆和战战兢兢,不敢再说。王有龄又道:“顺便再告诉你,余下四十万银子,十天后将取出作为饷银解送曾大帅处,到时如有误失,请曾大帅处置。”这话几乎令蒋兆和昏迷过去,谁不知曾大帅执法严厉,嗜杀成性,老百姓暗地称他“曾剃头”。
而此时的信和钱庄,挤满了手持钱庄银票的存户,要求提供现银,他们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钱庄亏空严重,面临倒闭清盘。此举无疑雪上加霜,蒋兆和支持不下去,他甚至想到了自杀,一了百了。恰在这时,胡雪岩奇迹般地出现,蒋兆和顾不得面子,一下跪在他面前,涕泪横流,哀号道:“雪岩老弟,你一定要救救大哥呀!”胡雪岩知道现状是该自己出手的时候了。只见他肃然正色道:“本人与海运局王老爷系莫逆之交,掌管海运事务,提银之事纯属无稽之谈!勿听信流言,扰乱人心,这可是要吃官司的呀!”人们不吭气,胡雪岩赠银救王有龄的事,杭城尽人皆知,他俩的关系非同寻常,胡雪岩的话足以代表海运局,谁还会有异议呢?
胡雪岩这一招果然奏效,众人不再兑现,逐渐散去,柜台前总算清静下来。蒋兆和眼里露出希望的光芒,将信将疑:“雪岩老弟可会说动王大人改变主意?”胡雪岩拍拍胸膛:“凭我们患难之交,当无困难。”这时,胡雪岩不失时机地说出用信和五成的股份作为交换条件。“五成?”蒋兆和差点失声叫出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胡雪岩心中暗笑,明白蒋兆和这回牛踩乌龟背,痛在心里头。五成的股分的确不是小事,这关系到蒋兆和的老板地位,一旦让出,和倒闭有什么两样,蒋兆和无论如何不愿意。他顿时陷入沉默,许久不语。
胡雪岩洞察他的心思,索性再加一把火,“你若是不愿意,得罪了王大人,发起狠来,提取全部存银,你能如数归还吗?”
蒋兆和有气无力道:“我设法筹集就是了。”
胡雪岩继续跟进,道:“七十万两银子,又不是变戏法,说来就来了,再说,你与洋人合伙从英国订购的一批洋油,船到日本就触礁沉没,血本无归,如何填补这项亏空?”蒋兆和闻言,脸色大变,知道碰上真正的对手,他怎么忽略了胡雪岩是吃钱庄饭长大的呀。这批洋油贴进三十万两银子,本来可获利数倍,不想遇海难,算扔进大海去了。这事做得隐密,连账面上都看不出来,胡雪岩还是知道了。
“还不出粮银,王大人向上面递手本,参你个侵吞粮银,贻误军用,谁也保不住你,好自为之吧!”胡雪岩抛出了杀手锏。杀身之祸、抄家灭族,就在眼前。蒋兆和浑身颤抖、双唇哆嗦,断断续续说:“我,愿意,奉送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