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后备箱,拎出一个中号的塑料收纳箱,半箱水,四五条大小不一的鱼,品种嘛,阮阮不认识,能吃就好。
安燃拎出两个白色的环保袋,里面都是阮阮爱吃的水果,脸上没什么笑容,走到门口的时候问了霍朗一句,“她武功怎么这么高?”
“练过,很多年。”霍朗简洁的回答。
预期中的剑拔弩张没有出现,金木谣似乎完全不把霍朗当做前夫,进了门不是逗孩子就是逗猫,渴了自己找水喝,饿了直接吃了阮阮从沈茂那换来的马卡龙,弄得阮阮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来吃个鱼,又不是来抢老公。”她直言道。
“你也抢不走。”霍朗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霍小狼。”她正色,穿着热裤的性感长腿交叠起来,“你这人真没劲!”
金木谣看了一眼巫阮阮,嫌弃的啧啧两声,“你怎么看上他的……”
安燃在厨房里喊了一句,“谁来帮我剥蒜?”
“我!”金木谣弹起来,大步跨进厨房。
“你那手行吗?”安燃瞥一眼她残缺的半只手。
“半只手没打赢你吗?”
厨房渐渐传来鱼汤的鲜味,安燃挂着围裙走到客厅,问,“鱼很多,叫童瞳和沈茂一过来吃吧,咱们吃不完。”
“做产检去了,估计现在在商场消费,应该不会回来这么早。”霍朗说。
阮阮深吸了一口气,被金木谣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小心脏终于因为美食而稍稍平复,她说,“我觉得我最近瘦了,安燃,我想回娘家,我觉得娘家的饭好吃。”
霍朗在她身后脸色铁青,虽然他做饭水平不及安燃的二分之一,好吧,十分之一,但是他至少不能让她饿着,各种美食外卖都想着办法往家里搬。
安燃得意的笑笑,“是吧,我做饭这手艺……其实我天生是个厨子的料。”
“恩,天生的厨师。”阮阮发自肺腑的赞美迎合。
“你要喜欢吃我做的饭以后就让霍朗常带你来我家啊,或者我常来你这做,又不麻烦,我自己吃饭也没意思。”
阮阮做了一个不能苟同的表情,朝他身后使了一个眼色,“你以后还是一个人吃饭?”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女朋友,也一直都自己吃饭,习惯了。”
“你女朋友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安燃撇嘴笑笑,“我女朋友多了,就我这个帅气逼人的居家必备款,找对象还是不成问题的。”
阮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然后自动挂断,以为是骚扰电话,谁都没理会。
可紧接着,电话又打了进来,屏幕上的名字,让霍朗和阮阮同时皱起眉头。
霍朗正要伸手去拿,巫阮阮便一把抓起来,接通电话,“你又有什么事?我不会借钱给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巫阮阮!”安茜尖声的喊了一句,情绪听起来十分不稳定,“我不是和你借钱!是你必须!必须给我钱!你的小哑巴就在我车上,我要去新市码头,下午三点之前,你不带着80万,不对,我要两百万,你不带着两百万来我就把小哑巴扔到江里!你敢报警,就永远都别想见到她!”不给阮阮任何询问的机会,她当即挂了电话。
巫阮阮惊骇的看着手机,霍朗搂过她,“别轻信他,我打电话给霍霆,问问孩子到底在那里。”
安燃听不见安茜说了什么,可是直觉告诉他,出大事了。
霍朗拨通了霍霆的电话,片刻后,电话被接起,巫阮阮屏息凝神的等待着答案的确认,霍朗的问题毫不拖泥带水,“呢呢在你身边吗?”
“不在。”霍霆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股怒气勃发的戒备,“我现在就在追,正举行婚礼的时候被人抱走,监控显示是一个扎马尾的女人 ,开着一辆黑色的大众宝来,没有牌照。”
巫阮阮当即吓得整个人软了下去,手脚都没了力气,她抢过霍朗的电话,焦急道,“报警了吗?你现在哪?”
阮阮颤抖的声音让霍霆心里更加发紧,勒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报警了,我现在和孟东在追那辆车,从酒店向西的方向没有岔路可分, 如果她一直向西就可以追上,如果她岔路,我……”
“去新市码头!劫持呢呢的是安燃的妹妹,她给我打了电话要赎金,两百万,下午三点之前送到新市码头!还有,她说不可以报警!”
阮阮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起身飞快的整理一切,抬手间撞翻了茶几的水杯,水流蜿蜒到地毯,此刻却无人可以顾及。
安燃更是震惊无比,他没想到安茜已经达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境界,连一个无辜的小孩子都要利用!他迅速扯下围裙,到厨房对金木谣交代道:“我要和霍朗他们出去一趟,阮阮的大女儿在前夫那里被我妹妹劫持走了,你在这等吧。”
金木谣利落的关掉所有电器开关和煤气,“我和你们去。”
“不需要,木谣你陪我老婆在家,她带着小孩不方便和我们一起,我和安燃过去就可以。”霍朗统筹安排,打算留下阮阮。
巫阮阮眼泪瞬间崩落,“我要去!我怎么可能在家等!呢呢不会说话,她现在一定在喊爸爸妈妈! 就算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在那里被呢呢看到,她也会没那么恐惧。”
这种时候,确实没有一个父母可以安静的等待下去,心脏揪得最紧的两个人,便是阮阮和霍霆。
“走吧,你平复一下小包子的情绪,安燃开车,不用争辩了,不知道歹徒有没有伤人的武器和其他同伙,我是军人出身,应急状况一定比你们处理的好。”金木谣率先穿上鞋出了别墅。
墨绿的悍马内,巫阮阮和霍朗并肩坐在后座,她身体不住的发抖,无论霍朗用怎么样的力量拥抱她,亲吻她的头额,都无法缓解她这份焦虑。
安燃一直试图拨通安茜的电话,可是她根本不接。
面对过各种复杂的解救状况的金木谣,显然是最冷静的一个,她开始和霍朗分析这件事,并且讨论他们的最佳解决方案。
从霍朗别墅这里出发去新市,至少要一个半小时,并且是在不塞车的情况下,一旦塞车,时间可能被拉的更长,霍朗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没有预约取出200万现金,他通知了沈茂,要他去筹集,然后来新式码头,他们要做的,就是去新市码头确认呢呢的存在和安危,如果呢呢并不在安茜手里,那这是另外一个圈套。
霍朗目光沉着,冷静的分析道,“霍霆现在一定已经通知警方赶去新市码头在暗处做布置,我们不可以带警察去,现金和我们也不可以
在一个车上,一旦事情有变动,沈茂的现金,将是可以为我们延长警方救助时间的唯一途径。”
“对方是驾驶大众宝来?”金木谣问。
“是。”霍朗点头。
木谣偏头瞥了一眼霍朗,他对阮阮的保护姿态直白而外露,不难看出,他在为了阮阮的紧张而紧张,“宝来的动力有限,霍霆那里也一定是好车,在失去追踪可能寸步难行,一旦像安燃说的,去新市最近一条路是高速,那么上了高速,半小小时以内的车程我们绝对可以看到那辆宝来。”
进入高速,安燃便开始一路超车,但最高时速却只敢保持在一百六七,他没办法用几个人的生命去冒险救另外一个人,车里还有小喃喃,所以无论阮阮怎么样催促,他也只是保持固有车速,而霍朗和金木谣,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们是清醒的,这世界上,只有小孩子的亲生父母,会在他们危难的时刻置自己的生命安危而不顾,那才是真正的全力以赴。
除此之外,没人能做到。
另一边,得到阮阮提供的消息之后,孟东已经驶入了最近的高速路口,文君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车,一手紧紧的攥着安全带,一手握着刚刚挂断的电话,手心变得湿漉漉,“老,老公,新市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马上有人准备200万现金去码头接应我们。”
在接近一个人字路口的高速度地段,直行的孟东瞥见了岔路冲出来的悍马,“后面绿色的悍马是霍朗的吗?”
霍霆在后座回头看过去,“是,开车的是安燃,副驾的人我没见过,后面看不清,不知道阮阮和霍朗在不在。”
他拨通霍朗的电话,询问他们是否在悍马上,得知答案之后,霍霆捏着眉心,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你让她抱着孩子来?对方如果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伙怎么办?你就是这么爱巫阮阮的吗?保证她的安全是你最基本的责任,你不懂吗?”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爱护她,你是呢呢的爸爸,她也是呢呢的妈妈,没人能阻止一个妈妈要赶到危难女儿的身边,我也不能,这是她的权利!”
霍霆无力反驳,挂断电话之后,孟东猛打方向盘,躲过一辆大型加长货车,声调陡变,“我 !前面上坡那个黑车是不是宝来!”
驾驶墨绿悍马的安燃也注意到了在一个上坡路线上可以看到一辆飞速行驶的黑色轿车,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无法确认它是什么车型是否挂有拍照,但是它的车速非同一般,在这段全程测速的路段,正常司机不会有人把车开出逃亡的速度。
正值夏季的高速公路上,太阳像一盏靠的极近的探照灯直射下来,炙烤着大地,这一段看似只有一指长的距离,却远的好像万里长,饶是有坚硬的钢皮铁骨来对车里的人们进行保护,空调已经调到了最低温度,可那曝晒所带来的煎熬,却没能让他们躲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