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洒在草原之上,万物生机,勃勃而发,更有微风拂过,卷起层层波浪,一时间,草原如海,牛羊如礁。
就在这奇景之中,行进着一支商队,商队最前,是一青年男子,儒袍冠带,修长清瘦骑于马上。在他身后,跟着一队人马,皆是赶着马车,而马车之上,装着大小货物。在这长队的最后,赫然有一顶两马齐驱拉着的轿子,轿中甚是宽敞。轿后也有一高头大马,马上坐一面容姣好,穿着考究的女子,女子正当妙龄,身段极佳,顾盼之间,极富雍容之神韵,有诗赞曰:
窈窕仪容步生卉,
玉带绕身若霞霏。
云鬓醉人妆金碧,
娇如晨驻露沾薇。
那女子身前轿中,有一绣床,一看便是富家千金应用之物,此刻却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男子,仔细看去,竟是郦蒙松!
郦蒙松在马车颠簸之中醒来,只觉全身无力,不过好在他锻体日久,加之心智弥坚,方能勉强站起,向轿外探头而去,这一探头,阳光晃眼之下,又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竟是跌出轿外,滚下马车,沉沉睡去,睡前只看见一绝色女子,焦急的向自己扑来。
再次睁眼,郦蒙松觉得身体有力了一些,摸摸身下,竟还是在那锦缎之上,随即,郦蒙松反应过来,自己眼前竟是一片漆黑!他心中顿时大急,自己还有郭叔遗命在身,若是如此瞎了,那平心山千里万里,如何去得?正在他手脚慌乱之际,忽然一道亮光闪烁,自己便能看见了。
郦蒙松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轿中,而这轿中的门窗皆掩,故而月光不透,难怪自己刚才看不见了。
刚想开口,那点灯之人却是率先说话:“你身中剧毒,别勉强说话,这有水,你喝点,现在是夜间,你累了便继续休息,若有精神,听我讲讲近日之事。”
那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声音,听了让人甚是安心,郦蒙松接过了递过来的水,狂喝了几口,随即略一微笑,表示自己不困。
女子会意,便将遇见郦蒙松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女子叫郦之,是金誉商会之人,运送一批货物经过那天郦蒙松遇袭处附近。说来也巧,那日郦之本欲小解,她便叫众人停下,自己欲寻一处方便,可没行几步,便见郦蒙松倒在地上,面色灰黑,背后爪痕触目惊心。
她将众人叫来,慌忙忙抬起郦蒙松,交给队中医师救治,因其重伤,便又让出了自己绣床,而郦蒙松这一躺,便躺了三天。
郦蒙松闻言大惑不解,为何那些恐虎竟是没有吃了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中毒?那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不过疑惑归疑惑,郦蒙松当然不会在明面上质疑这救命之人所说言语,只得暗暗压下心中疑惑了。
见那郦蒙松面露恍然之色,郦之忙说:“你如今中毒虚弱,开口不得,好好调养身体,若有问题,日后再问,不过别再像中午那般冒失了。”
郦蒙松心里大为感动,这千金小姐竟是如此心好,白天她骑在马上,想必就是因为男女之别,不方便同乘一轿,而今入夜,郦之却在轿中,定是因为自己白天跌出,她放心不下,方才加以看护。
郦蒙松毕竟是刚从昏迷之中转醒,如今接受了那么多讯息,只觉得头脑有些发胀。郦之见郦蒙松眼神又是黯淡下来,便道:“今晚太晚,众人已睡,明天再起,我给你安排清淡之物,慢慢调理,现在关灯,我们睡吧。”说完,关上了灯。
显然这女子仍未出阁,说了一句“我们睡吧”,这才反应到极为不妥,当即脸色一阵绯红,还好此时一片漆黑,无人看见。郦蒙松只觉疲惫至极,哪还能想的那么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只留下郦之兀自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间便又是两日过去,这两日之中,郦蒙松恢复饮食,很快便能下地走路了,众人从他行囊中发现了锻体之药,早知他是锻体之人,所以见他恢复如此之快也不感奇怪。最后,商队经过一处村落,医师买来了一味草药,为郦蒙松拔除了余毒,他才算彻底恢复。
不过郦蒙松仍然对自己如何从虎口逃生十分困惑,便在余毒拔除,身体痊愈之后找到了医师,说道:“先生这几日对我的照料,蒙松几下了,当真是医者父母心,可不知我所中之毒,是什么来历呢?”
这平日里沉默寡言,但见郦蒙松如此客气,自然给出了回答:“此乃虎王豹之毒,虎王豹为恐虎之王,风毒双属性,有人说虎王豹乃是恐虎之中,血缘异变所得,也有人说,虎王豹与恐虎并无血亲。”
郦蒙松闻言,记起了那日自己与恐虎搏斗之中,抓住他无法躲闪之机,迅捷出手,一击重伤自己的黑色身影,想来就是这虎王豹了。可如此一来,即使自己中了虎王豹之毒,那恐虎也该能够食用才对,不然两种灵兽,如何能够协同捕猎?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郦蒙松还是问了一句:“请问这恐虎会吃中了虎王豹之毒的人么?”
医师道:“虎王豹之毒甚是奇特,利爪见血,则为剧毒,可若是食用,别说恐虎,寻常人食之,也是无碍。”
郦蒙松证实了自己所猜,不由得对那恐虎不吃自己这一点愈发地疑惑了起来,当下灵光一闪,问了那医师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是谁发现的我,我又是如何被救回来的呢?”
医师平时便不爱言语,与他交流医术或奇毒他还多说几句,但见郦蒙松问的与自己所爱之事不同,回答便简单起来:“司马领队与郦之小姐一同发现了你,抬回了商队之中。”
这几日,郦蒙松与这司马领队也有所接触,觉得他是一个为人八面玲珑,做事极有原则之人。他的全名,叫司马云久,长郦蒙松三岁,才二十三四的年纪,便作为商队领队了,可见此人能力之强。
先不说这司马云久,但说这医师所言,司马领队与郦之小姐一同发现自己,那岂不是和郦之小姐所说,她独自发现自己有所出入么?
按理说,郦之小姐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说谎才对,难道说,是医师年事已高,记错了么?郦蒙松只觉得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顿时又头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