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走进包厢,见到那孩子站在大猿身边,一脸怒容,大有和大猿共同作战的气势,教练看这阵仗,倒不敢轻易动手了。正在这时,一位魁梧英俊、风度翩翩的男子也走进了包厢。杰克一见不禁又窘迫又惭愧地涨红了脸,不由叫了一声:“爸爸!”
进来的正是泰山。
大猿只看了泰山一眼,完全没有对别人的那些烦琐的辨认过程,立刻就跳了过去,又亲热、又委屈、又急切地咕咕哝哝说着什么。泰山听着,十分惊奇,睁大眼睛对那大猿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得脱口叫道:“阿库特!”
杰克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非常迷惑不解。他看看大猿,又看看父亲。大猿似乎对父亲诉说着什么。教练也张大了嘴,莫名其妙地看着,而且觉得非常奇怪,一位英国绅士为什么也会用一种叽里咕噜的声音与大猿交谈呢?就是场中的观众,也看得呆了。但是,此时除了泰山和大猿,大概只有一个人完全知道其中的情由,他就是化名萨布罗夫的亚历克西斯·鲍勒维奇。这个歹徒远远望着包厢中的泰山,一种无法形容的惊喜神情,不自禁地从他那痘痕斑斑的脸上流露出来。
阿库特发现泰山认出了它,便用猿语向他愀然说道:“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泰山! 我要你跟我一同回到你的那一片丛林里去。”
泰山听了,不禁心里一阵难过。他抚着大猿的头,想起十年前在乌干壁河流域,他们曾无数次肩并肩和敌人战斗。阿库特虽是异类,却没有过贪生怕死、畏缩不前的时候。它总是听从泰山的指挥,勇往直前。那时还有挥舞着木棒的黑人莫干壁和凶猛的长着粗壮翘胡子的猎豹,与泰山同历艰苦。如今回忆旧事,这些同伴都不在身边了。自己在人烟稠密的上流社会中,匆匆已是十年,泰山心头不禁掠过一阵悲凉。记得在丛林荒岛临别的时候,阿库特曾是何等恋恋不舍,如今又远涉重洋来找自己,大猿那种毫不掩饰的真情与人类中某些人的伪善、狡诈相比,真是太可贵了,可谓历艰不改,历时不衰。当年在乌干壁河流域的情景历历如昨日般,此刻都在泰山的脑海里翻腾起来,使他几乎恨不得一脚就跨回旧地,重过那海阔天空、无拘无束的快乐生活。但转念一想,他已有了琴恩,有了家庭和儿子,在社会上也有了自己的地位和友人,只好长叹一声,对阿库特说:“我跟你一起重回丛林,现在是万万不可能的了。我不能抛下家庭和种种社会关系,跟你回到蛮荒野地去。但这里人烟稠密,是人的世界,不是你久留之地。我还是要设法送你回去。”阿库特听了不禁流露出失望和悲伤的样子。台下的观众只见包厢里的大猿和泰山咕咕哝哝了一阵,自然不知他们在做什么,许多人虽然没能看到节目继续演下去,但这一幕人与猿的交流,远胜一场节目,又大可作以后的谈资,就也都满足地纷纷离去了。
此时,教练走了过来,大猿又龇着牙向他咆哮。泰山只好抚摸着它的头说:“跟他去吧!阿库特!我明天一定再来看你。”
阿库特这才神色怏怏地跟着教练走了。泰山又向教练问明了他们的住址,才转身对儿子说:“我们走吧!”
泰山父子俩走出音乐厅,坐进汽车里,好久,两人都没有开口,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最后,杰克终于忍不住了,问道:“爸爸!你和那大猿是怎样认识的?你怎么也会说猿语呢?”
泰山见事已至此,知道瞒不住了,就把自己的身世、早年的历史,简单扼要地告诉了杰克———自己是怎样从小就生长在丛林里,父母是怎样死去的,母猿卡拉怎样抚养自己长大成人。讲了这些之后,泰山顺便也讲了丛林里的危险和恐怖,譬如日日夜夜都可能有猛兽随时袭来,万分惊心动魄。自然环境也是十分艰苦的,例如旱季的炎热,雨季的潮湿,生活中饥渴困人,居无定所等等,真像活在地狱里一样。假如泰山把这些话讲给文明社会里别的孩子听,他们一定会惊恐万分。然而杰克不仅不怕,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兴趣盎然。泰山之所以把自己喜爱的森林描述得如此可怕,却别有一番良苦用心,他有意要让杰克断绝对森林生活的向往。
父子回到家中,泰山不再追究和申斥杰克,只送他回房睡觉。泰山回到他的卧室,把音乐厅上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终于告诉了杰克自己身世的事,都讲给琴恩听了。琴恩听了只是摇摇头。她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明白泰山早年的历史迟早要让杰克知道,只是希望杰克听了之后,不要再有对丛林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第二天,泰山果然去看望阿库特。杰克闹着也要跟去,泰山板起面孔执意不许,杰克只好作罢。这一次泰山见到了大猿的主人———一个麻脸的老头子。因为鲍勒维奇的面容和体形改变太大,泰山丝毫也没有认出他来。泰山和他谈了许久,问他要多少钱才肯卖出这只大猿。鲍勒维奇开始一口回绝,说他必须仰仗大猿挣钱糊口,是绝不能卖的。后来泰山再三要求,并许以重金,鲍勒维奇才勉强说容他再考虑一下。
泰山回到家,把刚才与大猿主人交涉的情况跟家里人说了。杰克十分高兴,立刻怂恿父亲把那只大猿买回来,养在家中。琴恩则竭力反对,因为父子俩本来就向往荒野丛林,再弄只野猿回来养着,岂不是更把自己的两个亲人往丛林里引吗?这是绝对不可以的。然而,孩子仍是死活纠缠,使泰山左右为难。但他一定要救出阿库特的想法,却是始终没有改变的。最后,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大猿买下来,但对儿子讲明,兽类只能在大自然里生活,总把它圈在一个地方,它会感到寂寞的。为大猿着想,把它买下来之后,还是把它送回到非洲丛林去好。这个主意琴恩和杰克倒都赞成。只是杰克最后提出,在买回来之前,他仍要去看阿库特。泰山没有答应,严肃地告诉儿子说:“不要老想着大猿,应该好好读书。”杰克听了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在努力回忆,当时教练曾告诉过父亲一个地址,他恍惚还记得。
摩尔先生已经辞职了,新来的先生更好说话。两天以后杰克请了一次假,去看大猿。他边问路边找,虽然比较难,但最后还是被他找到了。一个麻脸的老人给他开了门,这老人自然就是鲍勒维奇了。他不知道杰克的名字,但认得出就是那晚在包厢里的贵族孩子。鲍勒维奇问明了来意才知道,他是来看阿札克的,于是就请他进来。他领杰克走进一套小房间,这就是他和阿札克共同居住的地方。鲍勒维奇多年以前当然也曾在文明社会里生活过,他也曾富有过。但近十年来,他流落在非洲荒野,在野蛮部落里生活惯了,不自觉地染上了许多荒野生活的习惯,他的衣服污秽不堪,手脸也多日不洗。屋子里杂乱无章,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杰克一进屋,就瞥见那只大猿蹲在床上。阿札克是认识杰克的,立刻就跳下来迎接他。鲍勒维奇在那天晚上虽然远远看见泰山和这孩子出现在同一个包厢里,但因为离得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所以还不知道杰克就是泰山的儿子。这时,他怕大猿会伤着孩子,闹出岔子来,赶快走上前去拦在杰克和大猿之间,吆喝大猿回到床上去。杰克却毫不害怕地对鲍勒维奇说:“你不必担心,它不会伤害我的。老早以前,它就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了,他们是在丛林中相识的。我爸爸就是克莱顿爵士,我是瞒着爸妈自己偷偷来的。如果你让我常来看他,我会给你重谢的。”
这一席话使鲍勒维奇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这孩子就是十年前他和罗可夫共同绑架过的泰山之子。现在这孩子又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岂不是天赐良机?复仇的恶念在他心里翻腾着。
原来鲍勒维奇始终认为是泰山害他流落蛮荒十年,这个恶棍是一点儿自省的想法也没有的。所以,此仇不报他决不甘心,只是他无从对泰山下手。现在发现杰克原来是泰山的儿子,如果能把这孩子收拾掉,也同样算出了一口恶气。
于是,鲍勒维奇就套问杰克那晚到音乐厅的事,引逗毫无戒备之心的杰克讲出了许多心里话。当鲍勒维奇得知杰克醉心丛林生活时,便有意把自己在非洲的见闻添枝加叶,说得天花乱坠。这一招果然生效,杰克误以为他是个喜欢小孩子的和善老人,又有满肚子好听的故事,自此,只要一有闲空,就偷偷跑来探望阿札克,并听老头鲍勒维奇聊天。
鲍勒维奇存了恶毒用心,每当杰克来了,他聊一会儿就常常借故走开,把杰克留给阿札克。因为他认为,一个大猿和一个孩子绝不会长期相处得很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杰克把阿札克给惹恼了,就可以借大猿的利爪结果仇人儿子的性命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的如意算盘竟打错了。杰克和阿札克不但相处得非常好,而且,这孩子还学了几句简单的猿语,居然能和阿札克交谈了。鲍勒维奇看到这种情况,真是后悔莫及,尽管恨得牙根发痒,但终归束手无策,只好把复仇的事暂时搁起,再慢慢想办法了。
这期间,泰山也常来访问鲍勒维奇,看看阿札克,但主要是和鲍勒维奇商议赎买阿札克的条件和价钱。泰山一直没有看出鲍勒维奇是过去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总以为他不过是个耍猴子的普通人,只要多给他些钱,他是没有什么不肯的。泰山只说是自己的孩子太爱这只大猿了,可是孩子的妈妈怕他常跑到这里来荒废了学业,也害怕日子久了说不定大猿会伤了孩子,因此,才决定不惜重金买下来,把这只大猿再送回非洲去。鲍勒维奇听了这些,心中不免暗笑起来,笑这个当父亲的根本不知道,就在半小时之前,他的爱子还在这里和阿札克一起玩呢!
鲍勒维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阿札克卖给泰山。不过,一定要狠狠地敲一笔钱。因为:第一,自己正处在穷困之中,用一只白白得来的大猿换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作为养老金,这当然是划得来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第二,大猿开始演出时,倒还听话卖力,自从见到泰山以后,它就常常不接受命令了,不时发威咆哮,好像要从他们手里挣脱出去。有一次教练用棒子威胁它,不但没能制服它,反而叫它弄断了棒子,教练要不是逃得快,连性命都险些葬送在它的爪牙之下。另外,它对观众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小了。所以,鲍勒维奇想来想去,觉得倒不如卖了大猿,眼下总还能得一大笔钱,于是,就答应了泰山。并且说定收到钱的第二天,由大猿主人亲自送大猿到多佛尔去,码头上有一条开往非洲的船,泰山已与船主说定,把大猿放回到非洲的丛林里去,鲍勒维奇只需带着大猿到那里办交割手续就可以了。
钱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报仇的事鲍勒维奇却不能就此罢休。十年前的宿怨,连同这次泰山突然出现让他失掉了大猿这棵摇钱树,新仇旧恨都让他难以消解。终于,一条毒计渐渐在他心里形成:杰克非常喜欢阿札克,那么在阿札克被送往非洲之前,杰克一定会来和它道别,可以趁机害死杰克,这样可以很自然地把罪过推到阿札克身上,然后再把大猿打死,也就死无对证了。何况除了泰山能和阿札克沟通外,别人谁也无法了解阿札克的意思。鲍勒维奇想了这样一条一箭双雕的报仇计划,心里很得意。这会儿他心里似乎只有仇恨和狠毒,连与他相处很久又为他赚了许多钱的阿札克,他也没有一点怜惜之情。
那天,杰克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要把大猿买下来,送回非洲去,他抱着一线希望,请求父母把阿札克留在家里。泰山似乎还有几分动摇,可是琴恩却一口回绝。杰克再三恳求妈妈,也没有生效。最后,仍旧按照琴恩的主张,一面送大猿到非洲去,一面送孩子到寄宿学校去,因为杰克的假期已经满了。
孩子们大多有一种心理:自己的一个强烈愿望不能满足时,反而会时时萦绕心头,难以释怀。母亲的坚决拒绝迫使杰克自作聪明,苦心地想出了一套办法。那天他暂不忙着去看望阿札克,却把自己平时私蓄的一些钱收集在一起,大约有一百镑左右,趁家里人不注意,到街上买了许多日常用品,偷偷地带回家中藏了起来。这时已经是下午了。
次日早晨,等到泰山给鲍勒维奇付了钱回家之后,杰克避开家里人,提着装有日常用品的提包,急匆匆地跑到鲍勒维奇那里。他不知道这老头儿是否可靠,怕他把自己偷偷来看过阿札克的事告诉爸爸,那样,自己的完美计划就全泡汤了。所以他不敢对鲍勒维奇说实话,只说看鲍勒维奇年老体弱,不便跋涉,自己愿意代替鲍勒维奇送阿札克到多佛尔去。他还怕鲍勒维奇不答应,又塞给他一些钱,并对他说:“这事你不用担心,别人不会知道的。我今天下午乘火车到学校去,我父母会送我去车站,等开车前他们走了之后,我就马上赶到你这儿来,带阿札克到多佛尔去。我只会耽搁一两天,等阿札克上了船,我会立刻回学校。只有一两天工夫,谁也不会知道的。你看怎么样?”
鲍勒维奇听了这话,当然正中下怀,他正担心阿札克走之前杰克不来呢!
泰山夫妇果然对杰克的计划一无所知。就在这天下午,他们送儿子到火车站,等杰克安安稳稳地坐进了车厢,他们就回去了。避免开车前的那一段时间等得无聊,也免得琴恩和杰克又会伤感。他们哪里知道,杰克等他们一走,赶紧拿好随身行李,急急出了车站,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鲍勒维奇住的地方。到了那里,已是傍晚时候,鲍勒维奇早在那里等他了。老头儿焦急地在肮脏的屋子里踱来踱去。阿札克被他绑在床栏上。杰克感到非常惊奇,问鲍勒维奇为什么要把阿札克绑起来。鲍勒维奇早编好了一套谎话:“我发现阿札克好像已经觉察到要把它从伦敦送走,因而有了要逃跑的迹象,为了不让它逃跑,所以我只好想法把它捆绑起来。”
鲍勒维奇一边说,一边手中玩弄着一根一头打了活结的绳子。说完了这些话,他仍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嘟嘟囔囔,脸色也挺不好看。杰克一时也弄不清他是为什么,还误以为他是舍不得阿札克离开,有点精神失常呢!
最后,鲍勒维奇站住了说:“孩子!你过来,你一定不懂得怎样捉大猿和制服它吧?我得教会你。不然的话,等一会儿你带它上路,万一它不听你指挥发起脾气来,那可是挺危险的。”
杰克听了大笑说:“那倒不一定,阿札克一定会听我话的。”
鲍勒维奇听了,很不高兴地说:“你过来!听我的话!要是你不听我的,我就不让你带它到多佛尔去。我不能保证它不逃走,而且,它如果弄伤了你,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
杰克不知是计,只好走到鲍勒维奇面前。鲍勒维奇说:“你背过身去,让我做给你看,要捆大猿,必须从它后面来。”
杰克听了,只好转过身去,又照他的吩咐,把手背到后面。鲍勒维奇一步走了上去,忙用活结套住杰克的双手,把绳子抽紧,杰克立刻就动弹不得了。
鲍勒维奇把杰克捆好了。杰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鲍勒维奇立刻变了脸,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骂起来。他把杰克的身子一扳,照杰克脸上就是一巴掌,把杰克打翻在地。接着他跳上前去,一脚踏住杰克的胸口,让他喊也喊不出来。这时绑在床上的阿札克见了,立刻咆哮起来,一面用力想挣脱绳索。
杰克这会儿并不叫喊,因为他听泰山说过,爸爸在丛林中时,自从养母老猿卡拉一死,他就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了。每逢遇到危险而又孤立无援时,总是忍受着威胁,努力镇定自己,运用智慧,思考摆脱危险的办法。
谁知这时,鲍勒维奇竟弯下身来,两手放在杰克的脖子上,一脸狞笑地说:“我一生的幸福完全毁在你爸爸手里,他还没认出我来呢!现在,我就要先在你身上报了仇。等我杀了你,就把你扔到床上,然后,放开阿札克,锁了门就去找你爸爸。告诉他,你是趁我不在时,自己溜进来的,不知怎么惹恼了阿札克,等我回来时才发现你已被杀死了。你还不知道呢,我已把阿札克关了两天,没有给它东西吃。等我和你爸爸来时,阿札克准定正抓着你的尸体大嚼呢!那时,我就先开枪把它打死。小杂种!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你就给我乖乖地死吧!”
杰克听了不禁毛骨悚然。这时,他忽地想起阿札克教给他的求救呼号,于是就试着叫了一声。鲍勒维奇还一点儿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在他背后,被绑在床上的阿札克立刻就回应地咆哮起来,声音如雷,震得四壁都嗡嗡作响,发出惨厉的回声。它一边咆哮,一边拼命挣脱绳索。它用两只后肢蹬住床板用力一挣,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绳子虽然还带在身上,床栏已被它巨大沉重的身体挣断了。
鲍勒维奇听见声音,回头看时,阿札克已经带着松了的绳子向他扑来。鲍勒维奇大吃一惊,不由得叫了起来。他以为阿札克还会听他的喝斥呢!岂知阿札克把他从杰克身上猛地推开,仰面甩在墙边,接着扑上来,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咽喉。鲍勒维奇这个恶棍,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一命呜呼了!
然后,阿札克把杰克扶了起来,在杰克的指挥下松开了绳子,杰克又恢复了自由。杰克也替阿札克解掉了挂在它身上的那一段绳子,接着打开了他的行李箱,取出一套原先就为大猿准备好了的衣服,给它穿了起来,改扮成一个人的样子。他们一同走出屋子,幸好没有人看见,即便遇到人,若不仔细观察,也不会发现这两个同行的人中,竟有一个是满身是毛的大猿,只不过觉得它是一位高大而肥胖的老人,步履有些蹒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