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叶晓晨被“请”进了夏家。
夏淑泽很是开门见山,直接把一沓照片摔在了桌上。
“暖心在医院的时候你就在这儿和情妇卿卿我我?!!”
叶晓晨大概猜到了那是些什么照片了,“情妇”两个字像****的滚汤灼烂了他的神经。他一字一句压抑着愤怒说道:“赵……七……月……不……是……情……妇!”
“呵,不是情妇是什么?要不是我从记者那里把照片劫住,你该知道集团现在会被丑闻乱成什么样子。”
“呵,不是你让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拍的吗?不然哪个记者经费这么多,跑去巴黎拍照?我叶晓晨该也不是什么娱乐明星吧!”叶晓晨理了理衣袖,一个轻蔑的动作,目不斜视的看着夏淑泽:“再说了,男人嘛!身边哪能没几个女人?这些,也是从小看了董事长您学的呀!”
“你!”夏淑泽气的拿拐杖顿了顿地板吼道:“叶晓晨,不要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现在的你,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明天,赶紧和暖心把结婚证给领了,这是你最后一次自保的机会。至于你那情妇,要么你送走,要么我弄死,你自己选。”
“呵……”叶晓晨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望了望夏淑泽,他坐在轮椅上还拄着拐杖。只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是个普普通通年迈的老人,可就是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老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有自己父亲的性命,有自己母亲的眼泪,有自己的自尊和爱情。
他一直尽力的完成着母亲的愿望,无论是不是源于内心的想法,他总是尽可能的去变强,在复仇的路上变得越来越凶狠。所有的,只要还没有触犯底线的事情,他都做过,而在做的同时,又不断的降低着自己的底线。
直到,直到有一天,他真的真的好累了。心灵上的疲倦,让他想要得到一份牵挂。事业上的有成,让他以为他有了保护心爱之人的资本。后来他知道他错了,他还是不够强,他所做的还是不够多。于是他放手了,没了牵挂的他每一天都比以往更加艰难,他时刻记得自己牺牲了什么,于是更加努力的向前,他不择手段,连自尊也可以放下。然后他发现,他又错了。
前几天,医生告诉他,赵七月已经有些自闭了,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她心中积了太久的负面情绪终于压垮了她的神经。医生说,她以前不表现出来只是源于内心的克制,任何一个偶然的情景下就可能让潜在的积怨彻底爆发,那时候病人的状况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糟。医生还说,这种病人往往内心恐惧,会不同程度的产生自闭、抑郁、自责,甚至是自虐和幻觉。
他就问啊,为什么呢,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医生和他解释了许多,一个人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想了很多,然后他终于明白了。他想起了好多年以前他偷偷藏起的她的日记本,她本来就是那么害怕被别人抛弃和没有安全感的人。然后,他接近她,得到她,最后,玩弄了她。
一年的时光里,他努力的忘记她,以为还给了她平静的生活。真是自以为是,真是……真是滚蛋!
一拳拳打在墙壁上,看见赵七月安静的坐在床头,蜷缩着身子,床头还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她安静的看向窗外,可是,窗帘拉着,连灯海都没有,她在看什么呢?看的那么认真仔细……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的每一步选择都是错的,是他,是他叶晓晨把赵七月变成这样的。
原本她活的刻板,规律,小心翼翼,虽然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可她还是很好的活着的,认真的吃饭认真的睡觉。然后呢?喝酒喝的胃疼?睡觉只能吞药,随身带着能入梦的药片?
他真的错了,于是好多好多原本他不知道的道理也突然之间的明白了,所以他转身,从夏淑泽的书房里出来,每一步都毅然决然,毫不在乎。
夏暖心从蜜月回来就一直住在夏家,见他要走了,连忙拦住他。
“晨,我有话要和你说,隔墙有耳,到我房间里来吧!”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拒绝,跟着她上了楼。
夏暖心端着一杯红酒递给他,他接过,她端详着他俊美的面容,自然的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还记得当初和我的约定吗?”
“记得,你帮我救赵七月的爸爸,我和你结婚。”
“呵,如今的我,一到雨季疼痛感就撕心裂肺的,可是晨,我不后悔,真的,我只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你是知道我爸的,听他的话,和我去登记吧!”
她的话说完了,叶晓晨晃了晃酒杯,眼神迷离,平静的开口:“不可能。”
长这么大,这该是叶晓晨第二次对她食言。第一次是大学的时候,他说来看她,却只寄了一张搞怪的照片。
后来他说他在一个地方打工驻唱,去不了。
第二次是答应了和她结婚,取走了她的肝,却不要她的人。
夏暖心惨淡的笑了笑,说道:“那和我喝一杯吧!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叶晓晨停下摇晃着杯子的动作,骤然放下酒杯,杯子碰撞桌子的声音响亮。然后,他依旧平静开口:“好了,夏暖心,我知道这杯子里装了什么,终究,你还是夏家人。现在,我没功夫再应付你了,上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证,我领不了!”
话说完,起身要走,见他要走了,她赶忙又追了上去,他走的太快,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不舍,那个长着心房的地方在隐隐作痛。夏暖心作势扶着墙喊到:“晨,疼,肝疼!”
果然,他顿住脚步,夏暖心的嘴角染上笑容,然后听见他说:“夏暖心,你就是死在我身后,我也不会再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