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赵七月瞅了瞅叶晓晨手里的一大包薯片点了点头。
“这个不知道好不好吃。”赵七月拿了一包零食看了看。
“买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叶晓晨十分豪迈的说道。
“哦,对了,榨汁机,买个榨汁机。”赵七月突然想起来家里的榨汁机太大了,准备再买一个小的。
“在超市?”
“有的,就在刚刚卖碗什么的那边……”
不知道是不是赶上了什么打折热潮,今天超市里的人格外的多,朝后望去,买榨汁机的路上人山人海,叶晓晨就让赵七月在原地等他,他去去就来。
结果一去就是好半天,赵七月在原地等的久了,有些待不住,旁边的人好几次撞着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被不善的狂徒侵占了领地,在你的床上脱了鞋又蹦又跳,还往你的脸上吐了口水,偏偏你却什么都不能做。
叶晓晨……
她在心里喊他,推着一大堆的东西艰难的转回去,一路上撞着了很多人,有人骂嚷道:“搞什么?”
推车有一下没一下的抵着她的肚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卖榨汁机的地方,可哪里有叶晓晨的影子?她又往外边走了走,放着各色水果的地方人山人海。
“让一让让一让!”
有谁在说话?伴随着推搡?声音像是几重山传来,带着回旋的音效。
转身,“碰”,整个人装在了水果的箱子上,苹果,一颗又一颗,像火山喷发的瞬间,骤然跌落,赵七月跌坐在地板上。
有工作人员来了,被砸着的人在咒骂,有人受了惊吓,尖叫声也像回旋魔音。
望着一张张放大的面孔,摇晃,盘旋,眩晕。赵七月捂着头,在别人拉扯着她的衣领想让她站起来的当下,终于尖叫出声。然后,倒下,彻底的白昼陨灭,天旋地转。
“医生。”凝视了一眼熟睡中的赵七月,叶晓晨随着医生到了办公室。
“初步判断病人有些抑郁症和社交恐惧症的病症。”
“抑郁症?”叶晓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呢?她只是文静寡言了些,怎么是什么抑郁症?!”
“当然,这也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还要等病人醒来再做深入的检查。”
“抑郁症……”叶晓晨再一次重复着这三个字,又冷冷的笑了一声:“呵,开玩笑!”
赵七月醒来,下意识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这个白得如幻境的地方,多像当初爸爸生病住院的地方,那是她这一辈子感觉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七月。”见她醒了,叶晓晨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赵七月愣神,有些迷茫的样子。
他伏下身,在她的唇边碰了碰,然后抱紧了她。
依旧温柔的嗓音:“七月,这里是医院。你可能是感冒了,好好的就晕了。”
“感冒?”
从叶晓晨怀里出来,她疑惑的望着他,方才,方才在超市,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被她想起,那种恐惧的感觉让她突然头疼的厉害。
赵七月按着头,然后皱紧了眉头,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叶晓晨立马帮她按了按太阳穴,关切的看着她。
很快,医生来了。
叶晓晨对赵七月说:“乖,去做个全身检查,好让我放心。”
温柔的,像对一个孩子。
赵七月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冒,不用这么夸张。”看了看叶晓晨,又望了望旁边的医务人员,赵七月点了点头:“好吧!”
医生要带走她了,她抓住叶晓晨的衣角,他看着她,最后,她白皙纤细的指头动了动,衣角掉了,她就慢慢的转身随着医生走了。
叶晓晨转身,走了几步,病房的里门外边有阳台,他走过去,伏在栏杆上,满目晶莹。
好久好久以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母亲性情大变,费劲心机让她看了医生,医生也说是抑郁症。
那该死的抑郁症,在一段时期的沉默后,母亲住了院,说是抑郁引起的胃部不适,那时候动了手术切了她一个胃。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打了麻醉的母亲眼角依然有泪水,长长的痕迹淌在脸上,像一条银色的河。
后来,胃好了,每天小心的照料着她的身体,做着各种健康又好吃的菜。然后,医生又说,母亲得了狂躁症,动不动就像疯了一般。
医生说赵七月也得了抑郁症,可是为什么呢,没有任何理由不是吗?他不信的,他相信一定不是这样。他见证过那病的可怕,像无形的魔鬼,摧毁的不止是一个人。他不要,他的赵七月,恬静而美好,永远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坐在风铃树下看树的长发少女,他不要她也变成那个样子,他不要!
跟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教授走了一个长长的廊道,然后教授推开了一间好大房间的门,她看见门牌上写着:神经科。
“请坐。”老教授笑着说道,那声音和善,赵七月却有些怯懦,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老张,我应该和你爸爸一样大吧!”
赵七月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重复道:“爸爸……”
“你爸爸对你好吗?”
赵七月看了看张医生,眉头一皱:“这和我的感冒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只是我喜欢和我的病人谈谈家常,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
张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一些无聊的,无关紧要的,莫名其妙的问题,赵七月答着答着,越来越心不在焉。
最后医生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赵七月有些疲倦的站了起来,完全不明白这个医生的用意。她自己走了长长的走廊出来,就看见叶晓晨提了两大袋子的东西站在那儿,正对着她笑。
他的样子,真的很好看……